蓉城,華院。
葉舟剛剛結束了跟錢立勛有關「太上」核聚變結構的討論,劃定了一系列技和工藝難點,準備把這些難點匯總到總技辦,然後再下發給國數量眾多的產業部門進行分別突破。
按照他們的計劃,如果一切進行順利,那麼最多在五年之,「太上」聚變堆的雛形就可以完落地,到那時候,大型聚變反應堆將正式實現商用化。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他按照慣例打開了桌面上的電腦,開始理這一天積下來的郵件。
其中大部分郵件都是各個項目的進展彙報,部分是預算申請,只有極部分是標註著紅的待決策事項,而在這些待決策事項中,又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比例,會在紅的基礎之上,額外標註一隻小紅旗。
這個標誌代表的,是可能對全局造重大影響的決策事項,比如當初的南島攻略、比如金烏戰機的飛行路線、比如針對自然教派的重大行......
葉舟曾經以燧人的份審批過許多旗標決策,但最近,似乎並沒有重大的事件發生。
那這封郵件......
他疑地點開了郵件,一看之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郵件里所說的容正是多卡村核彈破事件,但需要他決策的卻並不是「用不用核彈」,而是,是否要暫停當地勘測隊所有一線決策權。
據郵件容,勘測隊在河道改建和築壩問題中遇到了困難,其中主要是當地民眾的反對,經過多方通無果之後,勘測隊決定採用更加「聰明」的方式,通過一定程度上的謊言和分化,利用另一村落的施工項目作為籌碼,從而撬多卡村村民接核策略。
這本來是一個「巧妙」的佈局----且不說西方人慣用這種手段,哪怕是在華夏歷史的工程項目中,這麼作的先例也並不見,但是,當這種策略出現在通天河項目里時,它的敏,便立刻上升了好幾個數量級。
勘測隊中預設的監察人員認為,勘測隊主要領導在置這個問題時所制定的策略是不恰當的、有嚴重誤導的,其反饋的信息無法讓更高層做出準確判斷,如果任由他們執行下去,有可能導致更嚴重的連鎖反應。
於是,據急上報原則,監察人員向通天河項目組總部彙報了這個況,經過迅速分析之後,問題被轉到「火工」監察中心,而作為「火工」的實際領導,葉舟便收到了這封郵件。
他皺著眉頭把事的前因後果全部捋了一遍,心裏一陣一陣地湧出后怕的緒。
這些人的膽子......真的太大了。
不,不應該說他們膽子大,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所採用的也是他們認知最便捷、最有效的辦法,但是,偏偏是這樣的辦法,是與整個通天河項目的基本原則相違背的。
欺騙,絕不允許出現在這個項目中。
這不是什麼高尚的懷和信仰,而是保證項目能順利進行下去的底線。
一個時間度長達20年,空間度達到大半個華夏的項目,如果在遇到問題時不以最踏實、最穩妥的方式去解決,而是希圖通過投機取巧來繞過問題,那麼,表面上問題解決之後,留下來的絕對是難以治癒的暗傷!
這種暗傷會逐步積累,最終在某一個時刻,徹底發。
「你們可以在核彈炸山這件事上騙我們,那怎麼保證你們在其他的事上沒有騙我們?」
「你們利用雪瓦卡村來迫我們妥協,那我們其他的讓步和配合,是不是也是你們潛移默化作的結果?」
「多卡村水庫是騙局,那通天河項目是不是騙局?」
「你說通天河項目是為人民利益考慮,既然這樣,為什麼要用欺騙的手段?」
葉舟幾乎能想像得到問題發后民眾的反應,哪怕站在他自己的立場去看,一旦問題真正發生,那麼,這樣的反應就絕對應該被理解。
誰讓你們一開始就投機取巧的呢?
想到這裏,葉舟拿起了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陳昊,同時約上了通天河項目的pd,三方分別代表總技辦、火工和通天河項目,召開了一次急會議。
這次的會議其實很短,討論的問題也很簡單,無非是討論對多卡村勘測隊的置是以警告為主還是以實質罰為主這一個話題而已。
「我覺得,這次的問題主要還是出在我們項目組上,跟一線的勘測隊是沒有太大關係的。」
項目pd在聽完況介紹之後,直截了當地承認了項目組的問題。
「在前期,我們所有工作的導向都是求快,對於維穩這個目標,投的是不夠的。」
「這就導致了我們的一些同志在理問題時會下意識地去採用比較極端的手段----甚至可以說是歪門邪道。」
「我也不說話套話了,舉個例子,上個月,在塔里木那邊,因為河道糾紛,我們有勘測隊員把當地牧民灌醉了,然後深夜施工,直接挖穿了牧民的傳統牧場,然後又用既定事實為籌碼,強迫牧民接了補償。」
「這個事發生以後,我們對相關人員採取了相應的罰措施,但沒有啟全面的調查工作。」
「現在看起來,是我們懶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連續發生兩起質相似的事件,那就說明,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聽完pd的檢討,葉舟點了點頭,開口補充道:
「不只是你們有問題,總技辦也有問題。」
「通天河項目是隸屬於你們管轄的,預算也歸你們批,我想問問,現在的預算難道支撐不起我們使用替代方案嗎?」
「在多卡村,我們要築壩,真的只能使用核彈嗎?」
陳昊微微搖頭,回答道:
「我剛看了簡報,核彈不是唯一選擇,但是確實是最優選----不過,這是純技指標,如果考慮到當地的人文環境,我們是絕對應該使用備選方案的。」
「我們確實存在資金問題,但也沒有到需要做原則妥協的程度。」
聽到這話,葉舟嘆了口氣,隨後說道:
「所以,現在問題已經很清晰了。」
「這個項目的兩個主要負責部門,在政策導向宣傳和管理上都存在問題。」
「如果問責的話,得從你們問起。」
「準備好檢討吧,至於一線隊伍.......先停他們的策略,給個嚴重警告,不做其他理。你們覺得怎麼樣?」
「沒意見。」
另外兩人一起點頭,隨後,視頻會議切斷。
陳昊苦笑著看向葉舟,開口說道:
「這事兒鬧的.......你打算怎麼理?」
葉舟微微皺眉,回答道: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個度很難把握。你的建議呢?」
「我的建議........錯誤的源頭在我們這裏,總不能讓下面的人背鍋。不過我得問問,我總技辦主任這崗位,還保得住嗎?」
葉舟愣了一愣,實際上,他作為火工監察組的負責人,在這種況下,對人事任免的話語權是很重的。
可以說,這次的問題大或者小,全部在他的一句話之。
當然,陳昊絕對不用擔心他自己的位置,因為總技辦的職能廣泛,項目也不僅局限於通天河,他真正在問的,是通天河項目pd的位置。
思索了片刻之後,葉舟回答道:
「沒到臨陣換帥的程度,但是,分是輕不了的。」
「的,我不做決策,留給上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