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堯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這趟沒白來。

他腦子裏已經形了意識，不知道去哪兒睡，那去昭華閣。

不知道吃什麼，就去昭華閣。

看慣了扭做作，再看夏氏的率真，他心裏就舒坦不。

貴妃有孕，他心裏是高興的。

第一就是，他心裏有種鬆了口氣的覺，總算有代了。

第二就是，他總算可以想來就來，不用一直擔心有人會嫉妒，欺負。

雖說，他也沒吃過大虧，可畢竟他是一國之君。

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護著，這也不現實。

如今這樣，就很好。

寵貫六宮的貴妃有孕，怎麼也比一個小貴人得寵，要打眼得多。

想了這麼多，趙君堯忽然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索就丟開，不想了。

「皇上，您是不是，不喜歡？」

收回神，就見夏如卿一臉忐忑地看著。

「你這裏竟有新鮮的菜蔬，哪兒來的？」

趙君堯神不變，淡淡地問道。

這一桌菜，在青黃不接的早春，綠油油生生的，確實討喜饞人。

外頭也不是沒有豪門富賈，一擲千金就為了吃些新鮮蔬菜。

畢竟有利可圖，商鋪就會想法子弄過來。

可，趙君堯，不喜奢侈，宮裏都守著規矩，沒人敢在這上頭霉頭。

夏氏，夏如卿……

……還小，說不得不懂事，下次記著就是了。

趙君堯表嚴肅，心裏卻已經替想好了理由。

夏如卿卻被嚇著了，思索著。

難道皇上認出來這是野菜，也覺得，這是低賤的東西，不能在宮裏吃？

又犯了規矩？

不敢說了，可皇上問，不敢說也得說。

於是，就低著頭跪了下來，下心裏的七上八下，弱弱地說道。

「奴婢該死，弄這些上不得枱面的野菜，請皇上恕罪……」

事實上，心裏是有些鄙視和不甘心的。

明明看見第一眼就眼前一亮的，可為了面子，竟不肯吃？

野菜，不是菜嗎？

營養富，純天然有機，哪兒低賤了？

想不通這古人是咋想的！

趙君堯見認錯，心裏立刻就了，他哪捨得苛責？

正要起來，打算教以後再不許這樣奢侈時……

他腦中忽然一亮。

「野菜？」

夏如卿跪著，沒起，也不敢抬頭。

「卿卿，你說這是野菜？」

夏如卿一臉茫然：「是啊……」

腦子裏一片空白，皇上這是怎麼了？

不及想，整個人就被他拉了起來。

「朕以為，你花了重金，在外頭買的，是朕冤枉你了……」

夏如卿思索了一下，懵懵點頭：「是花了不錢，算上跑費，也得有二十多兩銀子……」

這就很貴了，畢竟在古代，野菜遍地都是，不值錢的。

頭回要吃這個，辛苦費總得賞一些。

膳房的宮人，也不指拉攏，結個善緣，以後不落井下石就很好。

這話一出，趙君堯就又黑沉了臉。

「要價百金的菜蔬奢侈，要價二十兩的野菜朕還會虧了你不？」

他忍著嚨的劇痛『訓斥』。

夏如卿被他訓得小心臟一一的，也無話可說。

只低頭小聲咕噥道。

「要價二十兩的野菜也奢侈啊，小魏子說，要是買的多，一兩銀子就能買個十來斤……」

趙君堯只覺得，口有一口氣堵著，上不去，下不來……

他是個會過日子的皇帝。

初登基就砍了宮裏好些不必要的開支……

可他發現，他的小老婆比他還會過日子……

一時間，他只覺得哭笑不得……

夏如卿倒是低著頭，一臉認真。自己說的，一點沒錯啊……

奢侈是不對的，那勤儉節約，也有錯了？

算了，不糾結了！

「皇上，您上火了，先喝點蓮子羹潤潤吧」

龍欠安才是大事！

趙君堯看了看一臉無害的，嘆了口氣，也只得丟開了。

喝了一碗羹，嚨里火燒火燎的覺總算是好了不。

看著面前生生的幾碟小菜，食慾就上來了。

「那個是什麼？」

夏如卿一看，他指的是蒸菜，就連忙道。

「皇上，這是蒸的麵條菜，是野菜的一種」

「這個時節，鄉下里漫地都是，長得多又好吃」

趙君堯反正是沒聽過，看了一眼，就道。

「你知道的還不……」

夏如卿不起誇，就得瑟起來了。

「奴婢出貧寒，小時候跟著外祖母在鄉下過，知道得多著呢……」

趙君堯看著眉飛舞地自賣自誇。

心說：這丫頭，給點，就能開染坊。

不過，就這樣，他也喜歡……

「吃飯……」

夏如卿笑嘻嘻，連忙伺候著。

只要皇上認可了，以後就有口福了，嘿嘿……

用蒜，細鹽、米醋和香油，調了一小碗沾，放在趙君堯面前。

「皇上，沾著吃好吃……」

趙君堯沒說話，吃了一口試了試，忍不住點頭。

「果然不錯……」

野菜的味兒和普通的菜，那自然不一樣的，別有風味。

「皇上，吃這個，連米飯也不用吃，還有香椿芽炒蛋，這一碟是清炒的野艾蒿和薺菜，苦曲菜涼拌的好吃……」

不好吃，還下火呢……

這一餐，趙君堯吃得很是滿意……

桌上的幾道小菜都見了底，夏如卿也著肚子，表示十分過癮……

吃多了好的，再吃清淡的，就格外好吃！

「皇上，奴婢覺得，一樣都是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這些菜，又便宜，又簡單易得，百姓們挖的野菜賣出去，也能補家用……」

趙君堯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說到銀子，你腦子倒是靈了不……」

夏如卿笑嘻嘻。

「那是……」

趙君堯在屁上拍了一下，沉聲道。

「不知好歹……」

……

用完午膳，夏如卿窩在趙君堯懷裏睡了一覺。

他起走的時候，還沒醒……

下午，酉時前後，趙君堯又來了……

這小丫頭弄的吃食，太他惦記了。

縱然不貪口舌之，心裏頭也總掛著。

再者，新鮮的野菜確實比乾菜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