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普仍站在主座旁，將手中的香菸一一由近至遠地扔了過去。

“老宋，接著！”

但見戒了半年煙的老宋，出雙手慌不迭接著飛空而來的香菸，一口煙燻過多的黃漬大牙，歡樂地跳出外。

給人的覺他不是在接煙，而是在接一樁潑天富貴！

“胖子！我記得你以前不能聞著煙味，現在菸嗎？”

“嗬嗬，才學會才學會...”

“來，細佬！接煙！”

金眼鏡男雙手作出接煙的作，臉上出抒懷的笑容，開心道：“班長，你還記得我的外號呢！哈哈哈！”

......

招呼打了一圈，整整一盒煙煙還剩下兩支。

劉普看向吳敏，笑道：“吳敏，剛纔我看到你的是煙味淡些的細煙，這種烈煙你得來嗎？”

王敏眼如，笑道：“隻要是班長給我的煙，的細的，淡的濃的我都喜歡。”

對此遐想連篇的回答，劉普冇有接話，隻是報以淡淡一笑。

接著他移步到王巖邊，兩指夾著最後一支菸，擱到他鼻尖，居高臨下道：

“王巖，記得不錯的話，我這是第一次給你敬菸，怎麼樣？給個麵子，接了吧！”

兩指夾煙本就是敬菸大忌，更不用說將煙到對方鼻尖。

劉普麵對王巖，一反對眾人的溫和態度，不僅言語囂張，作也是挑釁意味極濃！

眾人也饒有興致地將目都集中到這兩個曾經的敵上。

笑等王巖拆招。

媽的！

在億萬富豪麵前我看你還怎麼擺譜！

隻見王巖不疾不徐地接過煙，他並冇有咬在裡，也冇有夾到耳朵上，而是放在了麵前的餐桌上。

下一秒，意料不到的事發生了。

剛剛王巖沖洗碗筷的時候，幾滴水灑到了餐桌之上。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那支菸不偏不倚剛好擱置在水漬之上，就這樣，最後一支香菸上浸出一塊不規則的水印。

眾所周知，浸了水印的香菸無法再點著了，也就等於廢了。

劉普看到後，臉上並冇有表現出任何緒，隻是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話，就走回了座位。

“我把我最後僅有的一支都給你了，你卻不知道珍惜！”

......

很快，服務員魚貫走進廂房，緻的飯菜也陸續上桌。

劉普今天的酒興很高，對於上前敬酒的同學，一次手也不擺過。

“班長，我敬你一杯，我乾了，您隨意....”

類似的恭維話像單曲循環一樣，在王巖的耳邊徘徊。

他自己呢，既不敬酒也不喝酒，也冇人找他喝酒，就這樣顧自菸，不一會兒，腳下就扔了一地菸屁。

飯局的氛圍來越熱，一次隻呡一小口的劉普，此刻也滿臉通紅。

“細佬，我聽說你開了家食品公司？”

“小打小鬨，養家餬口....”

劉普接過白皓殷勤遞過來的香菸，一旁的吳敏見狀又連忙拿出打火機。

吐出一口煙霧後，劉普淡淡道：“你也知道現在是電商的天下，等下我把我們運營總監的電話給你，讓他給你找兩個有名的主播，至於分，你就報我的名字，優惠肯定大大的！”

白皓看上去尤為激：“哎呀！太謝了！我正發愁積的產品呢！彆的我就不多說了，劉總！這杯我乾了！！”

“不是說了嘛！今晚不許劉總。”

“您瞧我張，我再罰一杯....”

……

邁著有些踉蹌的步伐，劉普走到了王巖邊。

眾人或許察覺到氣氛的詭異，都識趣地不再談，端著酒杯準備看戲。

剛纔的敬菸環節，那都是開胃小菜，劉普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王巖？

從畢業到現在，十幾年了，這二人從未在聚會中一同出現過，劉普對於當年王巖的奪之恨，一直都冇有介懷，再加上去年除夕夜發生的那件大事，對王巖的恨意肯定又深一層！

今天二人一同現本就著玄疑，何況組局之人又是劉普！

嘖嘖！

不得不說，王巖還真是膽大，明知有坑還敢前來！

方纔還喧鬨的廂房，此刻雅雀無聲，眾人坐等吃瓜。

億萬富豪vs酒吧調酒師，怎麼看都是吊打的局麵。

隻見劉普拿來一個特大分酒，又打開一瓶白酒，接著就旁若無人地往裡麵倒酒。

“咕嘟嘟.....”

偌大的廂房此時隻有酒激撞琉璃的聲音。

看到一瓶白酒冇有倒滿，劉普又拿來一瓶，直至酒溢位口。

“噹！”

劉普用力地往王巖麵前一放，再一次居高臨下道：

“王巖！你要是能一口乾了，我立馬給你兩百萬現金！”

“轟！”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砸在了平靜的幽潭裡，眾人的心也跟著盪漾起來。

像劉普這種量級的人，說出的話絕對會實踐！

在這一刻，眾人都或有歎，二百萬還能這麼輕鬆的掙來！

一斤半白酒=二百萬現金，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刁難王巖啊？

悉王巖的人都知道，他的酒量絕對在一斤半以上，一口乾對他來說難度很大，但也絕非喝不下去。

問題是，他會喝這帶有辱的一斤半酒嗎？

王巖緩緩站起，臉上冇有一怒，眼角似乎還流出一笑意，神自然道：“喝就有兩百萬？”

劉普麵目不悲不喜：“無戲言。”

王巖沉默片刻，隨即抬頭：“那我要是潑，能不能打個對摺？”

聽到這句俏皮反思維的回答後，眾人心中都不覺生起了同一個念頭：

這很王巖！

哪怕過了這麼些年，他跳的還是冇有改變。

劉普神依舊冇有變化，靜靜地與王巖對視，緩緩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真的想不通，當年小泉到底看上你哪了？”

整場聚會祁修泉的名字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吳敏無意中說出，當時的王巖恍若冇事人，冇有什麼波。

而這一次是劉普主提出，王巖聽到後明顯有了變化。

隻見他的眼神迅速暗淡，神也呈萎靡狀態，雙手下意識地從兜裡掏煙。

彷彿祁修泉這三個字就是一部極度哀傷的默片，能迅速離他眼中的，能迅速將他的緒被悲傷染。

然而下一秒，劉普一把奪過香菸，用力地砸在王巖臉上，完全冇有了剛纔的翩翩風度，臉龐猙獰如惡狼，大聲咆哮道：“我.他媽問你話呢！你回答我！！”

來了來了，重頭戲終於來了！

眾人看到劉普發飆，心下暗爽，早就看姓王的不順眼了，媽的吊錢冇有，整天還裝的一匹！

還以為這是大學時代啊，仗著自己口齒伶俐，損完這個損那個，獨刷自己的存在。

王巖依舊不語，拾起地上的香菸，出一支，“啪嗒”點著後，顧自了起來。

“怎麼不說話了？大學時候不是能說嗎？答辯會十次你能拿八次冠軍，現在怎麼不說了？黔驢技窮了還是冇臉開口啊？”

劉普拿起桌上的巾紙了下手，冇有因為王巖的沉默就此止口，接著道：

“大學兩年，加上畢業八年，整整跟了你十年！十年啊！！你怎麼狠心把推到彆人的懷中？”

“要是過得好也就罷了，可過的什麼日子你去瞭解過嗎？”

王巖的子有了微微的抖，空的眼神裡看不出一緒，裡一直咬著煙，就那樣任由其燃燒，直到燃燒到菸才輕輕吐掉，接著又點燃了一支。

劉普緩緩踱著步，向前走兩步又走回來，以此循環，口中敘說不停：

“我不知道對你有多失纔會和林楓結婚，我隻知道婚後的過的很不好，林楓這個人，有很嚴重的強迫癥和神潔癖。得到小泉隻是他與生俱來的強迫癥使然。當初明知道你們在一起，他也始終冇有放棄小泉，所以，他對小泉的，征服要占去五分。”

“婚後第一年倒也相安無事，從第二年開始，他的神潔癖就開始醞釀，直至發....”

聽到這，王巖的開始不自主的抖，不過下一秒他就死死地咬住菸，儘量保持住平靜的狀態。

“你也知道小泉的脾，委屈隻會向傾心的人訴說，十年的青春都給了你，哪還有傾心之人！就那樣承著非人的折磨...”

“子是那麼的溫馴，像一隻麗的小鹿，你能想象出被林楓那頭狼欺負的畫麵嗎？你敢想象嗎？”

劉普越說聲音越低，甚至帶有一哽咽，眼神裡也有晶瑩現。

眾人都能看得出，他當年對祁修泉是真的喜，從他此時真摯中也能看出來。

廂房裡的諸人大多認識祁修泉，也知道去年除夕夜發生的那件大事，聽到劉普敘述這些不為人知的辛，吃瓜的心態也漸漸轉變，看戲的神也變得凝重，已有幾個的甚至在悄悄地抹著淚水。

白的菸草早已燃儘，可王巖仍舊咬著菸一不，空的雙眼此時噙滿了淚水，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小泉想離婚，可林楓那個畜生一直不肯放手，並拿祁家人的經濟命脈和人安全要挾，致使小泉陷兩難。林楓是在報複，報複苦追修泉那幾年的求而不得！他在外邊養的有人，每次發泄完他畸形的、後，就回家折磨小泉......”

說到這，劉普明顯也激了起來，衝王巖吼道：

“那你呢！扔了小泉後，你.他媽乾什麼去了？整天在酒吧醉生夢死，不管是老的小的，醜的挫的，隻要是個母的，你.他媽的就上！”

“這就是你所謂的‘隻有你才能給祁修泉一輩子幸福’的承諾？但凡你主聯絡一次，也不至於在去年的除夕夜跳樓自殺！！！”

劉普此時像一隻怒意滔天的猛，咆哮聲響徹整個廂房！

而王巖就像一尊冇有生機的雕塑，任憑電擊雨淋，依舊巋然不語。

“除夕夜啊！”

劉普眼眶微紅，聲音漸歸平靜，喃喃道：

“那是全家人團聚，最冇有煩惱的時刻。你說一個人站在十七層的時候，看著萬家燈火，看著絢爛煙花，心裡在想著什麼？

你說到底忍了怎樣的屈辱，纔會選擇在這一夜選擇結束。”

王巖依舊不語，不過他的又不可控製地抖起來，上下牙錯磕得‘吱吱’直響，眼中的淚水終於傾瀉而下，像合不上的閘。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拳頭死死握著，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我用了私人的關係，去殯儀館送了最後一程，據父親說.....渾上下....渾上下傷痕累累。”

劉普說著也開始抖，應該是回想起了當時的畫麵。

不過，很快又恢複正常，怎麼說也是價上億的老總，再濃烈的也不能控他的行為。

沉聲又道：

“林楓的司現在還在打，隻有讓他進去呆著，才能告小泉在天之靈！這也是我唯一能為做的事，畢竟是我第一次真正傾心的孩。”

說完，劉普拿起那支有水印的香菸，痛心道：“我說你不知道珍惜，冇冤枉你吧？”

接著語氣陡然一轉，直視王巖，眼中寒芒迸現，“你呢！你又能為做些什麼呢？我覺得……你要是到了愧疚，就應該從這跳下去，隻有下去陪，纔是你唯一可以自我救贖的途徑！。”

劉普直直地盯著王巖：“你說，我說的對嗎？”

“還有，記得這裡是五樓，太低了！跳的時候頭一定要朝下，要不然死不了的！”

說完，劉普不再去看王巖，抬起頭，向眾人笑道：

“今天失態了，剛好還有個特彆重要的應酬，就此彆過了。來日方長，有時間我們再聚。”

說罷，推門而去。

被劉普這麼一折騰，酒桌上的氣氛早就然無存，見他既已離去，眾人也隻好相繼離開。

看著毫無一生氣的王巖，方纔對他的怨言也大都被憐憫代替，走之前都好生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