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一杯薑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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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經下起了細細的雨，坐在車子裡，可以看到斜斜的雨在玻璃窗上飄落下痕跡。手心握著錦盒，總是覺得不妥，怎麼說……這都不該是屬於的東西。

到別墅的時候，雨更大了起來，不是雨，而是雨點。看著落在車窗擲地有聲的雨點，雨已經越下越大，逐漸滂沱，眼前形一片模糊的雨簾，雨刮不停地搖擺，車前的玻璃便像是小河般，水蜿蜒而下。

“你在車裡等著，我去拿傘。”顧墨寒的聲音響起，蘇伊一才意識到車子已經停下幾分鐘了，雨沒有變小的趨勢。要去拿傘，可是別墅沒有傭人，該是去拿傘的吧……

思及此，很快打開車門：“顧先生，我去……”

“搞什麼！”看到的頭探出，他頓時火冒三丈，怒吼起來，“蘇伊一，給我坐回去！”

他幾步便邁到側，把整個人塞進車子，“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好好坐著！”

那回聲震得耳嗡嗡作響，蘇伊一錯愕了一下，看著雨簾中的影。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對他來說，拿不拿傘有區別嗎？去拿傘再回來跟直接跑過去，結果不都是淋溼？

車門打開的聲音，蘇伊一擡眸，顧墨寒撐著一把雨傘站在車旁。他的全都已經溼，頭髮也被雨打得不形，劉海蔫蔫地在額前，只是，爲什麼這樣的他，竟沒有讓人覺得狼狽，反而多了幾分不羈呢？

“下車！還要我抱你？”

這次意識到自己的目在他上停留了多久，臉上一熱，急急地走下車來，卻也不忘把那個錦盒落在車上。不屬於的東西，怎麼可以留著？即便那是幸運，那幸運也應該是他的；而他的一切，跟的，只是對立。只是不明白今天爲什麼……

他幫了那麼多……

雨傘不大，他的手摟了的腰，卻不敢太過用力，那樣狹小的空間，彼此的呼吸都那般清晰。

“先去把頭髮乾，再到我房間上藥。”合上雨傘，他沉聲開口，蘇伊一頓時尷尬了，昨夜上藥的景浮現在腦海，的臉騰地一熱，想說什麼，他已經徑自往前走去。

坐在鏡子前，怔怔地看著自己微紅的臉。想到上藥，的心便像懷揣著一隻小兔，沒有規則地撲跳。

理不清是怎麼樣的思緒，已是麻。閉上眼睛，便是他的手指輕輕地過的灼燙，連耳都開始熱起來。

嘆了口氣，拿起巾，正要拭頭髮，電話座機卻滴滴響起，拿下聽筒，那一頭是沙啞的嗓音：“到我房間來一下。”

還來不及說什麼，電話那頭便掛斷了。

走到門前，莫名的恐慌讓頓住了腳步。忽然地，很害怕，怕像那天晚上，手上拿著小泥人帶笑地推開門，卻是他冷然的影。

閉了閉眼睛，終是推開了門，低頭道：“顧先生，你找我……”

沒有聲音，擡起頭，目搜索了一陣，卻面紅耳赤地發現了那個模糊玻璃裡的影。有水從噴頭灑下的聲音，他魁梧的材約約，雖不清晰，卻足以勾勒他的偉岸。

蘇伊一慌忙轉過去，心跳又開始不規則起來。

他是在洗澡，那麼，他讓上了做什麼？有些懊惱地咬咬脣，思量著是該繼續等還是離開。

“把桌子上的薑湯喝了。”玻璃後的聲音忽然傳來，嚇了蘇伊一一跳，定睛，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熱氣騰騰的薑茶。

端起薑茶，鼻尖便縈繞著濃濃的味道，用舌尖探了一口，茶水還很燙，姜的辛辣在舌尖繚繞而過，那樣陌生的味道。

曾經的味道，也是這樣的一瞬間，一晃而過的辛辣……的眸子垂了垂，恍如又到了多年前的那一日。

也是這樣的雨吧，傾盆大雨，滂沱而下……這雨下得突然，明明剛剛都是明朗的天，轉瞬間便變了。雨一直下，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呆呆地著灰濛濛的天空，看著邊的同學，一個個被父母接走了，而，還在無盡的等待中。

媽媽，會來接嗎？有這個可能吧？基本上，是不來的；偶爾，也會來幾次……無法判斷。嘆了口氣，又走到走廊，看著雨幕發呆。

最後一個同學已經接走了，教室空的，只剩下一個人。終於不再等，揹著書包便衝進了雨簾。

只是，那雨真的好大啊……雨點砸著的子，的腦袋，臉上已經是一片水漬，難得睜不開眼睛。

“滴滴~~”後有車子，下意識地往旁邊了移了一些位置，只是那車子很快跟而過，車碾過一個大坑，瞬間，污水濺了一臉一。

有沒有搞錯！氣沖沖地抹了抹臉，定睛之際，那悉的車牌號卻讓呆愣住了。

h8899……那是媽媽的車子，不是嗎？

來接，卻沒有接到，已經走了，是不是？雨那麼大，的車子就算從邊開過，也不能分辨是誰。媽媽，真的來接了，否則，怎麼會是這條路，而姐姐正好去了外地演出……

一暖流從心間，流淌到，擡頭看著那滂沱的大雨，心底卻是那樣歡欣。臉上的雨水，腳步飛奔而去，那樣的興和激……

氣吁吁地回到了家，看到樓子蘭在廚房一閃而逝的影，激地跑上前去，看到一碗熱氣騰騰的薑茶。

有誰可以瞭解那個時候的嗎？有誰可以知道那個時候的心嗎？就連端過薑茶的手，都是抖的。小心翼翼地，把薑茶放到鼻尖，那熱氣繚繞著，就像溫暖包裹著心。

捨不得喝，只是淺淺地用舌尖沾了沾，茶的燙和姜的辛辣在舌尖盤旋不去，幸福地笑著，眼裡卻涌出淚來……

每喝一口，都是熱的溫度，暖的覺。很快喝完一杯，還用舌尖了脣，那辛辣的薑茶比世界上任何的味都要上幾分。

“若雲，快來，媽給你泡了一杯薑茶，快趁熱喝了！”

那急切的聲音響起，轟雷一樣地在耳邊炸開了。的手裡還端著空空如也的杯子，怔怔地看著樓子蘭拉著蘇若雲的手走進廚房。看到，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似乎的存在，與空氣無異。

“薑茶呢？”的目急切地搜索，“我明明放在這裡的……”

“……”藏著的手終於還是了出來，的聲音如蚊子吶吶，“對不起，我……”

“你喝了？”樓子蘭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誰你喝的？家裡只有最後一包薑茶，你喝了，你姐姐喝什麼！”

“……”看著姐姐只是微溼的劉海，和自己溼漉漉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窟。

“若雲，媽再去超市買，你等著啊……孩子，可是淋不得雨，剛剛已經用乾巾了一陣，再用電吹風吹吹啊……”

頭髮上的水珠不停*，滴落在眼睫上，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電吹風的響聲，看著自己渾滴水的樣子，那樣想笑，又想哭，原來都是自己自作多了……

呵呵，往事已經久遠，想起來依然歷歷在目，那痛，依然清晰。此後，就沒有喝過薑茶，怕那種辛辣的味道在舌尖充斥的覺，怕一次一次地提醒自己，蘇伊一不是樓子蘭的親生兒。並不在乎，只是，那樣的提醒，也太過傷人。

“薑茶有問題嗎？”推開門便是沉的樣子，水眸幾許然，這個容易陷回憶的人，就連他走到邊都未發覺毫。

“……沒有……”驚覺耳邊的聲音響起，恍然回過神來，擡眼，竟是他理分明的軀，帶著古銅的澤，他只是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溼發上的水珠不時滴落，雙目炯然，整個人散發著而邪魅的氣息。

“沒有問題，怎麼端著不喝？”他不耐的聲音讓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竟這樣怔怔地看了他許久，猛然別過視線，心跳得厲害。

“……我，我不太習慣喝這個……而且，我也沒怎麼淋著雨……”

“讓你喝你就喝，哪來那麼多廢話！”他低聲喝道，忽地發現依然溼漉的頭髮，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連頭髮都不知道一下，有沒有搞錯！

他的黑眸又在閃耀著悉的不悅和煩躁，蘇伊一撇撇，看著手中的薑茶，閉了閉眼，一口氣便喝完。姜的辛辣燙著，亦燙著心，許多年後，再喝，依然是這樣的覺，辣得幾乎要掉下眼淚。

“拿去！”一條巾準確無誤地丟到手裡，“把頭髮乾！”

言罷，他已經起走到鏡子前，目不覺地便向了鏡子中莫名其妙的模樣，幾分錯愕，又是眼眶發紅，雖是小心地著頭髮，卻是作僵得像讓人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