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衫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還跟夢似的。
就是來送個人,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
不過還真是頭一次見周稷這個樣子。
現在,包括以前,在網上被所有人吹捧,高高在上的周稷,居然會有這麼一面。
老實講,到這會還有點不敢置信。
傅鋮看了眼李衫,笑著開口,“放心,我送回去。”
江季姝這才點點頭,攬了下李衫的胳膊,“我晚點聯系你。”
李衫愣愣點頭。
周稷靠在車旁,看著這一幕,又看著江季姝手上牽著的歲歲,眉目間漸起躁意,他開口,“還走不走了?”
原來江季姝也知道告別這回事。
怎麼面對他就不會了。
只會不告而別,只會欺他瞞他。
江季姝冷冷回視他,“走,可用不著跟你一起走。”
周稷挑眉,“怎麼?難道你還準備跟傅鋮回他那?”
江季姝有些無語。
這才想起來,在周稷眼里,一直是和傅鋮住在一起的。
現在留下來,又被他知道歲歲不是傅鋮的兒子,而是他的,不吝于抓到了一個足夠讓人抓心撓肺的把柄。
他憑著這一點,又用傅鋮的事業做要挾,一步步讓去到他邊。
江季姝權衡片刻,開口,“不用,我不跟傅鋮走,也不跟你走,我在這里有住的地方,你忘了嗎?”
是了,來這以后,還自己帶著歲歲住過一段時間。
可周稷不依不饒,他搖了搖頭,姿態散漫,“你當我還會信你?”
江季姝說不出話來。
現在在他這里,好像確實沒什麼信用。
可他以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江季姝眉眼沉靜,看向他,“那你說,怎麼辦?”
周稷把車門開開,“先進去,我們慢慢說。”
江季姝不樂意,“有什麼不能在外面說。”
周稷嗤笑一聲,“你不看看現在有多冷,你樂意在這吹風,老子還不想自己兒子這個委屈。”
江季姝愣了下,不知道怎麼回事,被他這話說得居然有些理虧。
太失落太慌張了,沒有顧慮到這一點。
低頭去看,歲歲雖然穿得厚,可剛出來沒一會,小臉已經有些紅,這會看在看自己,卻還是搖了搖頭,睫眨了眨,“媽咪,我不冷。”
江季姝忽然泄了氣。
這里是機場,是最不缺車的地方。
可應該因為眼前人的緣故,放眼去,除了他開的,還有李衫開來的那輛,本沒有一輛車。
江季姝忽然覺得,周稷從前是太隨心了。
他這樣的人,原來真的可以靠權勢做到很多覺得匪夷所思的事。
可他從前不屑做。
只是顯而易見,他往后打算做到底。
江季姝地握著歲歲的手。
一旦他這樣,本就留不住歲歲。
江季姝抿了抿,繞開他,帶著歲歲往車上去。
周稷的臉上這才浮現出笑意,“你看,早這樣不就得了。”
郝聞和蕭怡景也準備上車,被周稷看了一眼,眼里帶著拒絕。
意思很明顯。
自己找車去。
郝聞回過神來,連忙拉著蕭怡景往后面去,又對著車里面的江季姝大聲開口,“嫂子,你的東西我待會給送到稷哥那邊吧?”
江季姝現在對嫂子這兩個字已經免疫,頭偏向另一側,不做出任何反應。
周稷坐到駕駛座,車窗降下來,“早點送過來。”
一錘定音。
郝聞笑笑,“稷哥放心,你帶著嫂子和歲歲先回就是了。”
周稷點頭。
下一秒,車子就從郝聞面前駛走,半點不帶留的。
“哎,你說,這江季姝看著不聲不響的,居然有膽子自己瞞著稷哥生了個孩子,我還真是沒想到。”
郝聞嘆了口氣,有些唏噓,“這誰能想得到啊,也不怪稷哥會這樣,要是我,我都得嚇死。”
“你這麼說也是,稷哥看著還鎮定,甚至好像有點高興。”
郝聞嘖了一聲,“那也得虧這事是江季姝干得,換了別人,可說不準。”
蕭怡景有些莫名,問他,“怎麼這麼說?”
郝聞一臉嫌棄。
虧他剛才還覺得蕭怡景在思想這塊有了點覺悟和長進,怎麼這麼快就又原形畢。
哎。
他真是很為這小子的終大事擔心。
一路上,周稷都沒跟江季姝和歲歲說過話。
一路疾馳,車子終于停到別墅外面,他這才踩了剎車,子往后一仰。
車子里安靜了兩分鐘,沒有任何人說話。
最后,還是歲歲先打破沉默。
他開口,話里帶了委屈,“媽咪,我不想在這,我們回原來住的地方好不好?”
周稷算看出來了。
這臭小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鬼著呢。
難怪能把郝聞那個小外甥治那樣。
可對付外人就算了,這麼對他老子是幾個意思?
周稷聲音帶著戲謔。“原來住的地方?你問問你媽咪還能不能帶你回去?”
江季姝抑制住立馬打開車門下去的沖,“你嚇孩子干什麼?”
歲歲聞言,小也癟了起來,手過去,環住江季姝的腰,再開口,聲音已經有點帶了哭腔,“媽咪……歲歲有點怕這個叔叔。”
叔叔?
周稷眸沉沉,恨不得把方向盤砸爛。
江季姝還是第一次見歲歲這個樣子,連忙哄他,“沒事,沒事啊歲歲,我們不跟這個叔叔說話,媽咪等會就帶你回去。”
說完,再跟周稷說話,聲音里已經帶了怒意,“你也看到了,歲歲不想待在這里。”
說到這里,又頓了一下,“也不想見到你。”
周稷冷笑一聲。
如果不是他原來見過歲歲那副鎮定又腹黑的樣子,他今天還真就信了。
可這小子分明不老實,還在這排他,這可不能忍。
他沉了口氣,“那又怎麼樣,他還小,不懂這些是應該的,你可不小了,你也不懂嗎?他是我兒子,跟我脈相連,現在不想看到我也只是一時的,再過段時間,他會喜歡我,會想留在這里。”
這話說得江季姝和歲歲齊齊愣住。
還真是……不要臉啊。
他哪里來的自信說出這樣的話。
江季姝冷笑一聲,“可是現在是現在,以后的事也只能等到以后再說,我現在只知道他不想看到你。”
周稷被氣笑,也懶得跟多說,“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說難聽的,你如果識趣,現在就下車,然后進去,好好待著,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