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整日的都做什麼？”

魏祈的語氣著實不算好,像丈夫質問妻子，你不上班又不做家務,是不是淨在家看電視劇了？

秦欣和想了想，說道,“前兒個做了桂花糕,還打了馬吊牌,昨兒個在院裡搭了一整日的鞦韆架，今早起來領小狗去逛了花園，晌午的時候放了風箏，也冇乾什麼彆的。”

魏祈聽後,冷哼一聲，“你倒是清閒滋潤。”

不清閒滋潤我他孃的還要賺錢養家嗎？

照鏡子看看自己是那會疼人的小白臉嗎？

秦欣和笑著道,“全賴皇上眷。”

秦欣和的敷衍應付魏祈怎會無所察覺，他耳邊不迴響起傅禮那句“破舟木”，口頓時像是塞進一塊大石頭,沉沉的,不上氣來,再思及自己連著三日宿在皇後宮中,秦欣和就跟冇事人似的該做什麼做什麼，原本消散些許的怒火比之前燒的更盛了。

紫菀那賤婢滿胡言，有一句話倒是冇錯……

“皇上可是用過晚膳了？臣妾還冇用過呢，不然，皇上在此稍坐片刻，容臣妾去用了晚膳。”秦欣和還是三個時辰前吃的午膳,這會的肚子咕咕了。

魏祈正心煩意，也暫且不想看，“去吧。”

飯菜氣味重，魏祈又矯，總喜歡滿室芳香，因而秦欣和特意到配殿去用膳，正殿這邊隻留了玉竹和羌活兩個年紀最小的，站在門口等著差遣。

羌活機靈，見魏祈今日氣兒不順，秦欣和又放任他自生自滅，便小聲對玉竹道，“我去煮壺皇上素日喝的茶來。”

“彆。”玉竹在秦欣和麪前能放肆大膽，可卻怕極了魏祈，何況魏祈難能一見的著臉，連忙扯著羌活的袖子央求道，“好姐姐，還是我去吧，我還從來冇自己一個人服侍過皇上。”

“也行。”羌活笑起來，神簡直同秦欣和使壞時一模一樣，“那茶煮好了，你得自己給皇上端過去，皇上嚐了若不合心意，罰的也是你。”

玉竹一想，給皇上端茶似乎比站在這更可怕，便苦著臉鬆了手，“好姐姐，你可快些回來。”

“知道啦。”

羌活出了正殿的門，拐個彎就到紫菀，“姐姐怎麼在這？瞧你臉這麼差，快回屋躺著去。”

紫菀道，“什麼時候到你這小丫頭來管教我了？”

羌活聰明機敏，自然能覺到紫菀在藉著玩笑話暗指些彆的，卻並不在意，因心知肚明，主子與紫菀有從小一起長大的誼，這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去的，打進府起就給紫菀和小丁香做小支使，如今得了主子的看重，連給賞銀這等麵事都由做，紫菀難免有落差，說幾句酸話也正常。

羌活朝紫菀笑了笑，去煮茶了。

紫菀看著羌活的背影，是又怒又怕，怒的是羌活不懷好意，上說的好聽，其實恨不能乾脆病死，好取代的位置。怕的是本該按計劃冷落秦欣和半月的魏祈，才三日就又跑來了姣儀館，若被哄好了，必然將的事倒豆子似的說出來，繞是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欺瞞不過有十個心眼的秦欣和，就算秦欣和看在往日的分上不會拿怎樣，也定會把送回煙老家去。

這輩子捱了多打，吃了多苦，忍了多委屈，自己都數不清，不想再捱打，不想再吃苦，不想再委屈，往後的日子還長，絕對不能就這樣認命！

想到這裡，紫菀咬牙走進了正殿。

玉竹正戰戰兢兢，見不由一喜，小聲懇求道，“紫菀姐姐，妹妹知曉你這幾日子不爽利，就一會，陪妹妹一會不？”

紫菀抿，出一個溫的笑臉來，“我來替你，你去幫幫羌活。”

“真的，多謝紫菀姐姐！”

玉竹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紫菀默默走到殿，“奴婢叩見皇上。”

魏祈冷冷的睨了一眼，收回視線道，“你竟還有臉待在這。”

紫菀跪的筆直，且極為平靜，眼下真正是殊死一搏，“皇上待姣嬪真心實意，姣嬪待皇上卻不過是逢場作戲，奴婢不願皇上再矇蔽，這又何錯之有。”

聽到逢場作戲四個字，魏祈驟然攥了手中的話本兒。

“奴婢之前說過，但凡有一真，怎會不嫉妒，皇上連著三日宿在仁明殿，姣嬪可有毫的在意？討好皇上，不過是為食住行罷了。”

但凡有一真，怎會不嫉妒。

那的《嫉妒》，究竟是寫給誰的？

傅禮嗎？

難道這一年來都是在做戲？真的是因形勢所迫才宮？

若看了傅禮的信，此刻就是鄭國公府的夫人，在鄭國公府裡做桂花糕，搭鞦韆架，放風箏。

魏祈放下話本兒，不自覺低喃道，“不過一屆妃嬪，又怎能嫉妒皇後，就算心裡嫉妒，也不敢宣之於口。”

紫菀已然料到他會是這個態度，早想好了後招。

……

秦欣和吃飽喝足回來，見紫菀在殿服侍，雖疑，但並未說什麼，隻了鞋坐到魏祈對麵，笑著說道，“皇上，纔剛用膳時臣妾忽然想吃烤羊，可這個月的份例都吃完了，皇上能不能賞臣妾一隻羊啊？一整隻羊更好，還能做小羊排，喝羊湯！”

“你胃口還真不小。”

這幾日天氣涼快，尤其到黃昏時，院子裡彆提多舒服了，秦欣和想搞個bbq，纔在配殿裡和宮人們商量的有來有去的，口水流了滿地，就差魏祈這個首席讚助商點頭首肯了，“皇上~”

魏祈緘口不語。

秦欣和便拉住他的手，輕輕的晃了兩下，“好不好嘛？”

魏祈把手收回來，抬眸看，“朕也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什麼事呀？還需要和臣妾商量。”

“朕，要向你討去紫菀，你可願意？”

秦欣和怔了怔，冇反應過來，“要紫菀做什麼？紫菀是臣妾從府中帶進宮的侍啊，況且眼看著到出宮的年紀了。”

魏祈幾乎是在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就後悔了，忽然不願再試探究竟是真還是假意，“那便……”

紫菀覺到帝王的畏懼與退，不由攥手掌，猛地跪在地上，“皇上的意思是，要討奴婢做妃嬪，求姣嬪娘娘全！”

秦欣和瞪圓了眼睛看向紫菀，一時震驚到說不出話。

魏祈怒視紫菀一眼，立即將視線投向秦欣和，試圖從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緒。

從不敢置信，到恍然大悟，厭惡，諷刺，最後歸於平靜。

“原來，皇上是這個意思。”秦欣和笑笑，就此掐斷了自己心裡對魏祈那最後一點念想，“既然皇上向臣妾討了，紫菀也願意，臣妾自然要全，就是不知皇上要給紫菀一個什麼位分，往後還讓在姣儀館嗎？”

事到如今，再冇什麼好說的了。

魏祈腔微著，張口喚道，“孫魯！”

孫魯正在外麵和高明抱怨著幾日魏祈的喜怒無常，一聽他喚，急急忙忙跑進來，“奴纔在。”

“即日起，封紫菀為才人，將送到摘玉閣去。”

“啊？”孫魯愣住，下意識的看向秦欣和，見秦欣和盤膝坐在羅漢床上，滿麵的笑意，猛地醒過神來，“奴才遵旨，隻是還不知，不知才人貴姓？”

紫菀道，“姓秦。”

秦欣和連忙道，“原是被父母賣進秦家的，簽了奴契，改姓了秦，之前是姓柳的。”

如此，孫魯起喚，“柳才人，請往摘玉閣去吧。”

“嬪妾，告退。”紫菀恭順的低著頭，跟著孫魯走了。

秦欣和目送紫菀出去，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隻覺得自己有點蠢。

居然冇看出來，從一開始紫菀就打定了注意要與共侍一夫，當年在煙，王家舅母帶著表哥王廣仁上門，企圖與秦家親上加親，紫菀的反應比宋氏大伯母還要激烈，誓死也不讓王家舅母與王廣仁近半步，隻當紫菀是忠心宋氏。

而後到了盛京，結識了傻瓜趙通，與趙通玩的很好，紫菀卻總是在耳邊說趙通行五，將來冇有襲爵的份，連家產也分不了多，讓些來往，傳出去對名聲不好，影響往後談婚論嫁，也隻當紫菀是為將來考慮。

直到傅禮，眼拙冇有看出傅禮待的不尋常，作為旁觀者的紫菀應該早有察覺，幾次三番在麵前說傅禮如何的天下無雙，以至於後來紫菀說慕傅禮，竟毫不疑心。

紫菀始終很清楚自己的份，就算進到那顯赫門第裡也隻能做個通房，到了年歲，不複貌，定會被當做占地方的件一樣打發出去。

隻有攀著主母，纔可能被抬為妾室，若生個有出息的兒子，後半生便可麵的活了。

現在，紫菀也算得償所願。

秦欣和其實冇有多遭到背叛的恨意與怒火，甚至覺得紫菀很可憐，被心中執念矇蔽住了雙眼，往後這漫長的一生，都要活在對今日錯誤選擇的悔恨當中了。

“你在想什麼。”

聽到魏祈的聲音，秦欣和偏過頭來，笑道，“在想皇上與紫菀是什麼時候投意合的，臣妾之前竟然毫無察覺。”

秦欣和承認，自己曾貪過帝王的寵與溫，也曾為床第間他那一聲聲的“欣兒”麵紅耳赤，心深並不願意相信，那些寵與溫都是虛假的騙局，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結局裡他會那樣的冷漠。

以後不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乍一看是欣和鵝了，事實上誰心誰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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