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皇上剛晉了秦人為婕妤!真是冇想到,在桃臨園那麼冷僻的宮室還能頭一個晉升!”
“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早就料到了,皇上往日裡雖鮮踏足後宮,但向來是雨均沾,每逢初一十五還必要到皇後孃娘宮中去,可自正月初一皇上改去了秦婕妤那,這後宮的天就變了,不到十日啊,皇上已經後宮三回了,而且回回都是去桃臨園!你且看著吧,桃臨園這下要勢起了!”
“欸?我怎麼聽說是秦婕妤的堂哥在翰林院修撰晉史立了大功,皇上龍心大悅,纔會接連寵幸秦婕妤,還升了秦婕妤的位份。”
“不論是如何吧,往後桃臨園的宮人再來咱司供司取東西,咱都得給足了臉麵,這你可曉得?”
“自是曉得。”
秦欣和晉升位份的訊息就像被風吹散的公英,迅速在宮中上下傳開來,德妃聽到信兒摔了好幾個花瓶,慈寧殿那邊趕忙喚了沈昭儀過去,雲歸樓的慕容人大病一場,其餘的妃嬪也走起來。
無一例外,們覺得秦欣和榮獲聖心了,要獨得恩寵了,即將一飛沖天了,就如同娛樂圈裡出現了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氣急的氣急,牟利的牟利,檸檬的檸檬,防的防。
而作為當事人,秦欣和還有點不著頭腦。
得寵了嗎?
表麵上看好像是得寵了。
可旁人不清楚怎麼回事,自己還不清楚嗎,魏祈初一來是故意拿給皇後難堪,初六來是因秦錚修撰晉史立大功,初九來是怪和慕容人起爭執,活活把慕容人氣病倒了。
不管魏祈是因何來,都想法設法的把人哄開心,然後,晉升婕妤的聖旨就猝不及防的來了。
說是得寵,但秦欣和覺得更像是一種心被愉悅後的獎賞,和現代人看直播冇什麼區彆。後宮妃嬪就是主播排行榜的top10,各自在直播間裡表演著琴棋書畫種種才藝,魏祈翻來覆去,被一句“來了老弟”所吸引,嫌棄土味低俗,卻又難以免俗,看著看著,認識了,悉了,會被拋的梗逗笑了,就不自覺的開始刷禮。
當然多多也有刺激魏祈消費。
總之這種寵比紙還薄,像夢幻、一即破的泡泡,鬼知道魏祈手往下一會去誰的直播間做榜一。
秦欣和警告自己,不能膨脹,要時刻保持清醒。
可得寵的覺也太好了叭!
“這是午膳?這是午膳嗎?”
“是啊主子!”小丁香笑的合不攏,“芙蓉片、紅棗煨肘、一品方、羊冬瓜湯,還有這些餞果子糕點,都隻是今兒的午膳!就連咱們的白菜豬裡也全是呢!”
秦欣和看著滿桌子熱氣騰騰的大菜,再想想往日送來時那些已經涼的小碟小碗,對這個皇宮忽然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這還真是看人下菜碟……”
“主子快趁熱吃吧,對了,纔剛酒庫的人送來了上好的長春,主子要不要喝個喜氣?”
秦欣和聽這名字,眸微,抬臉問道,“是除夕夜宴那日喝的酒?”
“說是比除夕夜宴還好呢!”
“那酒勁兒太大了,還是不喝了,喝醉了怎麼辦。”
小丁香實在開心,說話的功夫就把酒給取來了,“小酌一杯不礙事的,況且就在咱自己宮裡頭,便是醉了又怕什麼,主子就說饞不饞吧?”
秦欣和咧開,把自己的小酒杯推過去,“倒倒倒,給我滿上,酒庫的人果真冇撒謊,你方纔把這長春一拿出來,我就聞到香氣了,真比除夕夜宴上的還好。”
“那主子多喝點,高明說今兒個又要下雪了,風颳得這麼大,主子喝完酒就不會冷了。”
“又要下雪?”秦欣和朝窗外一看果然是天,不由更高興,“趕快下吧,最好把路都封上,老子快被們煩死了,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個接著一個來,竟說那些怪氣的車軲轆話。”
“主子彆氣,隨們眼紅去,咱高興咱的。”
秦欣和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長春,隻覺得辛辣醇厚,餘香陣陣,由嚨到心肺都熱乎起來了,再夾一塊爛的肘子到裡酒味,那真是彆提有多舒坦了,“左右這麼多菜回頭也要拿去配殿,乾脆大夥一塊來吃吧,我自己一個人喝也怪冇意思的。”
紫菀一進門就聽見了這話,趕忙勸道,“那怎麼好,規矩還是不能壞了的。”
“我知道不能壞了規矩,那你說,今日怎麼也算有喜事了,既然有喜事,破一次例又何妨呢,就隻這一次,你去與們都講好。”
正說著呢,外麵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本來在宮裡日子過的就枯燥,一下雪出不去門就更無聊了,紫菀歎了口氣,“行行行,可主子想好了,自己那點好酒夠不夠分的。”
秦欣和笑道,“這酒我可不分,又不是冇彆的,小丁香你去都拿來,保準管夠。”
紫菀到配殿說了秦欣和邀眾人一齊飲酒作樂的事,眾人頓時興致高漲,拋下剛剛還誇上天的豬白菜就來了正殿。
正殿裡是冇那麼多凳子的,高明便將桌子搬到羅漢床旁,又把羅漢床上頭的小幾挪到地上,這才的圍坐一圈。
秦欣和坐在窗邊,那小小的一扇窗隔出兩個世界,外麵是鵝大雪,凜冽北風,銀裝素裹的皇城,裡麵是炭爐火盆,幾株紅梅,讓烈酒暖了心坎的一眾人。
雖然大夥心裡都很高興,但紫菀雙兒幾個並冇有喝多,全是高明在陪著,高明在酒庫打雜那會天泡酒罈子裡,說千杯不醉有點扯,喝秦欣和一個簡直富富有餘。
紫菀剛開始還提醒要有自知之明,可越說喝的越來勁,不免有些生氣,就領著雙兒萍兒去做活了。
冇有紫菀管著,秦欣和更肆無忌憚,一會劃拳一會作詩,一直玩鬨到天黑,罈子裡的酒都喝了才消停下來。
“主子,主子……”
羌活輕輕拍了兩下秦欣和的臉,見毫無反應,全然是醉死了,止不住樂,“我頭回看主子喝這樣。”
高明了一把自己的臉道,“彆說主子了,我都有點迷糊,低估了低估了。”
小丁香笑道,“你今兒真是喝了不,你房裡我纔剛送了火盆,過去睡一會吧,這邊有我們幾個就夠了。”
高明點點頭,腳步晃悠的朝殿外走去,一推開門被風雪吹的差點栽個大跟頭,倒是一下子清醒不,“這他孃的鬼天氣,什麼時候能暖和,真是凍死個人。”
高明一麵罵罵咧咧,一麵裹裳往已然很是厚重的雪裡踩。
……
勤政殿,魏祈揹著手看殿外的大雪,眉頭皺,心思難測。
孫魯了手心,湊過去道,“皇上,進裡頭去吧,站這裡容易風寒。”
“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的話,剛過申正,皇上是不是覺著有些暗?奴纔多點幾盞宮燈吧,今日也不知怎麼的,晌午那會還晴著,突然下這麼大雪。”孫魯不停的說,“好在瑞雪兆年,今年一準各地收。”
魏祈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朕問你什麼你答什麼便是,哪來的廢話。”
孫魯連忙道,“是是是,奴纔多了。”
“不過今日天是暗的早,朕還以為酉時了……”魏祈轉過,回到書案前,拿起奏摺看了半天,卻更加心煩意,他用力將摺子摔在案上,頗為煩躁的問,“這雪什麼時候能停?”
“奴才,這奴才也說不好,瞧這架勢,怕還得一陣子。”孫魯是真不知道他怎麼了,明明午膳那會還樂嗬嗬的,天一下來他臉也下來了,真是毫無緣由……
緣由……
孫魯抬起頭,試探著問,“皇上是打算去哪兒嗎?這會雖雪下的仍大了點,但北風已漸小,去哪都不耽擱。”
這個猜測立刻遭到了魏祈的反駁,“朕哪兒來的閒工夫四瞎溜達。”
也是,皇上昨日剛過後宮,今日又怎麼會再去。
不是要出門,那就是在等人。
想到這裡,孫魯恍然大悟,桃臨園的秦婕妤剛晉升了位份,按理說要來給皇上謝恩纔是,可雪深難行,桃臨園又那樣遠,是冇辦法來的。
孫魯心中嘖嘖稱奇,這事雖由他搭手撮,但他萬萬冇料到魏祈居然會這麼上心思,這會連奏摺都看不下去了。
要是秦欣和知道他心中所想,必然會諷刺他這個蛔蟲不到位,魏祈的緒多好理解啊,作為觀眾,魏祈一擲千金給主播刷了大飛機大遊艇大彆墅,結果連主播一句“給榜一大哥點點關注”都冇聽到。
換誰誰不憋屈。
反正魏祈是憋屈的要死。
他坐在書案前,止不住的後悔,後悔冇在卯時起來的時候就跟秦欣和說要晉升位份的事。
“孫魯。”
“奴纔在。”
魏祈思來想去,猶豫糾結,還是做出了決定,“備轎,擺駕桃臨園。”
孫魯約記得剛纔有人說冇閒工夫四瞎溜達,不過無所謂,誰讓天下都是這人的,“奴才這就去準備。”
桃臨園離勤政殿是真的很遠。
漫天大雪,冷風蕭瑟,魏祈穿著黑狐大氅坐在轎攆上都覺到了那不斷湧上來的寒氣,心靜下來,不又到懊悔。
秦欣和分明有理由來勤政殿找他,卻畏懼風雪冇有來,而他頂風冒雪,上趕著一樣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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