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老爺子威嚴地掃視一圈,最后目落在二兒子聶誠的上,訓斥道:“看你教養出的好兒,簡直丟我們聶家的面!”
聶誠趕低下頭,承認錯誤:“兒子平時忙生意,疏于管教,縱了兒,請父親責罰!”
聶老爺子雖然在教訓兒子,目卻不滿地盯著二兒媳婦姜芹:“自古以來妻賢夫禍,賢妻旺三代!尤其孩子家家的,當娘的教養至關重要。家風不能歪,否則富不過三代!”
“是是,父親教訓得是,兒子兒媳謹記在心,肯定嚴加管束們姊妹倆!”聶誠連聲應是。
姜芹氣得臉泛青,又不敢當面駁公公的面子,只能悻悻地扭過頭去。
餐桌上的氣氛僵冷到極點,安然卻習以為常。因為幾乎每次陪聶擎宇回老宅都會鬧上這麼一出。
聶老爺子當慣了家主,喜歡訓誡兒孫,兒媳婦也不例外。
等聶老爺子教訓完了二兒子一家,這才轉過頭,緩和了態度和語氣,對大兒媳婦劉君說:“還是老大家媳婦孝順,為我教養出擎宇那樣的好孫兒。如果我們聶家的兒孫都能像他就好了!”
劉君眼中浮起淡淡的哀傷。怔怔了出一會兒神,才輕嘆道:“擎宇那孩子懂事……從來不惹我生氣,也從來不讓我心。”
安然知道聶老爺子和劉君夸的都是出國前的聶擎宇。所以此刻聶擎宇明明就坐在跟前,他們卻偏偏喜歡說“擎宇那孩子”,而非“擎宇這孩子”。
也許他們和安然一樣,心目中那個優秀完的聶擎宇永遠停留在了出國前的那一刻。
聶老爺子和劉君連連夸贊聶擎宇,可他們卻一眼都沒有看旁邊的聶擎宇。
聶擎宇也沒有因為爺爺和母親的夸贊而高興,相反他臉越來越差,眼神越來越冷。
三年時間的相,安然對聶擎宇非常了解,知道他這是準備發作的前兆。
聶老爺子又對劉君說:“孫媳婦懷孕了,你要多關心照顧。等孩子生下來,就抱到你邊養著。記住一定要教養擎宇的樣子,千萬不能長歪了……”
“叭!”聶擎宇將手里的筷子一摔,拿起餐巾。
聶老爺子看向孫子,“吭哧吭哧”了一會兒氣,轉過頭繼續囑咐兒媳婦:“你把擎宇教養得那麼功,他是我們聶家的驕傲!現在孫媳婦肚子里懷著我們聶家的骨,要嚴格按照我們聶家的規矩來教養……”
“叭!”聶擎宇又將面前的碟子重重一摔,發出很大的聲響。
全家人雀無聲,安然卻對這一幕司空見慣。
自從聶擎宇出國歸來之后,他與聶家長輩的相方式就變了這樣。
以前的聶擎宇格溫潤大度,教養極好,從不發脾氣,更不會頂撞長輩。但現在不就甩臉子,甚至摔碗摔盤。
聶老爺子也是個脾氣倔犟的,他哪怕臉氣到發青,仍然堅持要把話說完。“君,你把擎宇教養得那麼功,你是咱們聶家的大功臣!只要你再把我的孫兒教養他的樣子,我這條老命都可以拿來給你……”
“哐啷!”聶擎宇直接把茶杯摔地上了,碎瓷片和茶水濺了一地。
所有人的臉都很難看,但是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良久,魏管家走到聶老爺子邊,小聲地勸道:“老爺,您不好,坐久了不住,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聶誠也跟著勸:“魏管家說得對,爸,您還是先回屋里休息……”
“不去!”聶老爺爺一邊開口,威嚴的目同時看向孫兒,抖著胡須,倔強地道:“我還沒老到這麼不中用,連坐都坐不住了麼!”
聶擎宇站起,誰也沒看,只對安然說:“走!”
說罷他都沒有等安然,轉徑直離開。
安然站起,低垂著頭向長輩們告別:“爺爺,梅姨,媽,二叔,二嬸……我回去了。”
聶老爺子想說讓安然留在劉君邊養胎,可是見孫子拂袖而去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會聽自己的。他悻悻地哼一聲,用力地轉著手里的佛珠。
梅姨起,送安然離開。
走出大客廳,梅姨一邊安著安然:“孩子最好還是在媽媽的邊長大。你不用擔心孩子出生后要抱給你婆婆養,擎宇會為你撐腰,他不會同意的。”
安然搖搖頭,無奈地苦笑:“他別跟著踩一腳就不錯了!”
他為撐腰?從來不敢奢求。
“今天他待你的態度就跟以往不同了。”梅姨小聲地說著,“他讓媛媛問你關于工作調的意見,其實就是給你機會出氣呢。”
每次聚餐,二房的姊妹倆都跟安然過不去,所以聶擎宇用這種方式教育們——別小瞧安然,們也有求到的時候!
安然卻不敢想多了,只是搖頭苦笑:“梅姨,謝謝你。”
“快去吧!擎宇脾氣急,別讓他等急了。”梅姨輕輕拉了一下。
安然在梅姨的陪伴下走出堂屋門口,聶擎宇的車就停在臺階旁邊。
小高下車,為安然打開后排的車門。
安然坐進去,見聶擎宇面冷若冰霜,他顯然心極不爽。
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從他的上移開,然后轉向車窗跟梅姨揮手告別。
梅姨跟安然揮手,卻對旁邊的聶擎宇叮囑:“人孕期緒容易起伏,你多疼一些,諸事多多擔待,心舒暢孩子自然健健康康的。男人事業固然重要,可也萬萬不能冷落了妻兒……”
“這些話應該我媽來囑咐,你有資格說麼!”聶擎宇不耐煩地打斷。
梅姨頓時噤聲,尷尬地低下頭。
安然忍不住了,沒好氣地搶白:“你媽永遠都不會對你說這些話!”
平時忍他就罷了,現在他連唯一對有善意的梅姨也呵斥,斷斷忍不得。
聶擎宇大怒,指著車門對命令道:“滾下去!”
安然毫不畏懼,打開車門就下去了。
梅姨嚇了一跳,慘白著臉,慌忙為安然求:“都怪我多!擎宇,你別跟安然發脾氣,還懷著子,快讓上車……”
“開車!”聶擎宇看都不看梅姨和安然,冷聲對小高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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