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如云酒樓里，汐與胡商定好協議后，高興地走出酒樓，正猶豫要不要走路回家時，邊上一個聲音了，“汐兒。”

走下臺階，轉頭看到酒樓右邊停了自家的馬車，劉衡正坐在馬車里，掀起車簾示意上來。

在商鎮這兒，大多數都知道杜固是這兒的衙門長，認識劉衡的倒是不多。

笑著走到馬車前，了一聲“二郎哥”，踩著腳踏坐上馬車，“是直接去杜大人府上嗎？我要不要回去換裳？”

汐怕自己與胡商談生意耽擱時間，出門時穿的是一石榴紅襖，看著端莊也喜氣，就防備著萬一來不及，這麼一過去也不失禮。現在劉衡來接了，就猶豫要不要回去再換一了。

“不用了，這很好看。”劉衡手拉住了的手，手是一陣冰涼。

本來，以為是汐裳穿的不夠暖和。現在，他看著汐穿著的夾棉裳，外面還披著斗篷。在酒樓里，應該也冷不著，手卻還是這樣涼涼的，還有每月手腳冰涼的樣子……

“不是說好在家等我的嗎？怎麼過來了？”

劉衡手將汐頭上的簪子扶正，又幫理了理鬢發，不知怎麼地心就有點疼，“每次出門都讓你一個人，我都沒陪你逛逛，也……也沒來接過你……”這樣一想，他就恨不得自己一下。

自己讀書時，汐兒來接過自己。

自己趕考時，汐兒在考場外接過自己。

就連自己為，每次回家都能發現汐兒為自己留門。

自己……怎麼就沒接過呢？

嫁給自己了，自己今年連陪去給岳父岳母掃墓都沒去！

持家中生計，還要與蠻夷外族談生意，自己這個丈夫，做得太不稱職了。

他越想越覺得心被什麼揪住了一樣，不是劇痛，就是悶得不過氣……

“二郎哥，二郎哥，你怎麼啦？”汐看他抿著角，著自己的手得越來越，都要把自己的手給斷了，搖了搖他的手，仔細看他臉，“是到什麼為難的事了嗎？”

“沒，沒事。”劉衡回過神，忍不住將頭靠在汐的腦袋邊，“對了，你怎麼還我二郎哥，不應該夫君嗎？”

親都一年了，你現在來講究這稱呼？

汐抬頭瞪了他一眼，“習慣了啊。”

“嗯。”劉衡給把斗篷攏了攏，“以后人前要我夫君才行。”

“好好，我記住了。”汐就當他忽然瘋了，夫君就夫君吧，聽汪夫人、趙夫人都管自家男人老爺呢，這麼一想，不由撲哧笑了。

“笑什麼？其實，你老爺也想。”老爺老爺，聽著就好像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一樣，覺他與汐已經白發蒼蒼、攜手一生了。

“我在想，等以后有孩子了，我是不是也得管你老爺？這樣，其他人就能孩子爺了？”

聽笑著談孩子，劉衡心中就是一，又在心里跟自己說道：沒事，沒事，不要自己嚇自己，還沒看大夫呢。劉忠孝媳婦只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婦人，的話怎麼能做準？

“今日與胡商談得如何了？”他轉了話題，

“談得差不多了。那個胡商是北胡其他部落的，我聽他那意思，他有些馬是從北蠻買的。他先賣給咱們兩百匹良馬，等后面，再趕三百匹過來。”說起這事，汐低聲與劉衡說起來，“馬場我看了一了，就是養馬的人得琢磨琢磨。瘸子說軍中有些跟他們四個一樣傷退下來的人，可以挑一挑，里面有些就是養馬的好手。這事，還得勞煩知州大人幫忙協調一二啊？”

抬頭眨了眨眼。

劉衡嗯了一聲，“回頭我就問問梁將軍去，他可還欠了咱們糧草，讓他找幾個人不算什麼。”

“嗯，今年我想就湊著買一千匹，要是都是良馬，六百匹公馬四百匹母馬。買了馬，我們今年商鎮賺的得填進去一大半，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唉——等馬場辦起來了，以后我們可以自己養小馬駒，那時候就省錢了。”

“你若是心疼，就別買了。反正要養馬朝廷馬場得做這事，我可以上奏折……”劉衡一看汐微微皺眉，心中就是一沉。再一次后悔，朝廷大事，他為何要將汐兒牽扯進來？就讓做自己的生意，過得開心些就好了啊。

“沒事，錢是王八蛋，今天沒了明天賺。再說，我還沒開過馬場呢，新鮮的。我想過了，這馬場開了，將來你要是調任，我們就折價賣給別人，要是不能隨便賣，就折給朝廷。人家說起來，都得夸我們家忠君國。”一個馬場，能為劉衡樹立多聲啊。怎麼能不辦呢，虧錢都得辦，何況目前看還不會虧錢呢。

要是朝廷真的和北胡聯手攻打北蠻，這次買的公馬也許就能賣給朝廷軍隊了。

劉衡聽算著買馬的本錢，以后四百匹母馬也許明年就能生幾百匹小馬駒，輕聲“嗯”了一聲，在的絮叨中安心地閉上眼睛假寐。

汐看著劉衡那黑眼圈，也想嘆氣。這做做的，一點沒到。誰讓自己男人要做個為國為民有遠大抱負的好呢？

劉衡假寐沒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杜固府上到了。

杜固是再娶的，當初家破人亡，如今有妻有子，算是再將家給安起來了，所以就請了耿長貴等當初遼中縣出來的人和劉衡夫妻倆。

滿月禮是在他家中辦的，也沒多講究，直接花廳中隔了一道屏風，男客擺在左邊，眷在右邊，方便大家說話。

酒菜上桌，說了會兒話，娘抱了孩子進來。

汐看著皮還有點紅彤彤看著胖嘟嘟的孩子，一下就挪不開眼睛了。那孩子微微睜開眼睛，也不哭，就盯著自己的襁褓看。一手過去，那嬰兒居然就抓住了的食指，別說，還用力的，想不用點力氣還不出來。

杜固夫人看這不錯眼的樣子，善意地笑了，抱過孩子遞到汐手里，“劉夫人抱抱看，這孩子不認人。”

一桌上其他夫人都出了會意的笑。

有個說法就是親還沒孩子的婦人，多抱抱小男娃，會容易懷孕，俗稱“帶喜”，很快也能懷孕生個大胖兒子出來。

有夫人玩笑道，“劉夫人快多抱抱，明年我們就該到您府上喝滿月酒了。”

屏風另一頭的劉衡聽到這話，手不自覺地一抖，一杯酒撒出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