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忙活了一陣兒,把這二十輛自行車的螺都給了一遍,閘線什麼的也都給調試好,第一批組裝自行車順利完工。
“那啥,睿子,我先騎走一輛啊,當初你可是說了的,不跟姆們要加工費。”江大鵬撓著頭嘻嘻笑道。
“我也來一輛,80多塊錢就能騎上這麼輛新車,嘿,真是意外之喜啊。”劉偉業挑著眉,又說:“另外我應了我們領導,給他也來一輛,小睿,220,你點點。”
邢家偉同樣表示來一輛。
齊睿咧著岔子,把錢接過來,“這就算見到回頭錢兒了哈。來來來,一人一塊,偉業哥賣出去一輛,再給你提二十。”
這貨當場兌現承諾,從兜里掏出三塊錢,一人給分了一塊,又拿了兩張大團結塞到劉偉業手中。
江大鵬起哄架秧子:“睿子你這不對啊,姆們一天累死累活的了20輛車,你就給一輛的可不,你個大資本家好意思不全給結清了麼。”
邢家偉也齜牙說道:“是滴是滴,賣出一輛結一輛,讓姆們看著心,睿子你不大地道啊。”
劉偉業得了實惠,笑不說話。
“賤人就是矯!”齊睿笑罵了一句,點錢,20輛,去掉仨人各自要的一輛,邢、江、劉三位各自再拿18元,劉偉業今兒收獲頗,攏共加一起收了39元整,估計晚上又能跟劉大爺嘚瑟一下了。
把錢發下去,三人都高興壞了。
江大鵬提議晚上喝兩杯慶祝下。
得到邢家偉和劉偉業的熱烈響應。
齊睿卻說:“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有喝酒這工夫,多賣兩輛車多掙幾個提不比啥強啊?”
江大鵬打趣道:“看吧,資本家的臉暴無。”
邢家偉也說:“有道是端誰的碗服誰管,得,酒也甭喝了,咱去給老板推銷自行車去。”
說完,蹬了輛大28騎上就走。
江大鵬也撤了。
留到最后的劉偉業這會兒跟齊睿說:“睿子,咱們廠生產的移板房,其實得我們局領導看中的,前兩天我去跟我們領導要介紹信,順提了一句,局里能不能訂購一些。領導的意思是,別看今年活兒不,上面撥下來的錢可不大寬裕,讓我問問你,如果能給一些佘一些,局里就訂購100間板房。你怎麼想的?”
齊睿聞言,斟酌斟酌,反問道:“頭期款能給到咱們多?另外,尾款什麼時候能夠結清?”
劉偉業苦笑著說:“我看領導頭疼,估計頭期款最多能給到百分之四十,尾款嘛,年底應該能全部結清。”
百分之四十的頭期款,進原材料開始生產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尾款的結算周期太長了,為了這一百套板房還得現招人,付清材料款和人工費用后幾乎一分錢不掙,齊睿覺得不值當一干。
但是現在廠子這況,明顯經不起等待,等得越久競爭對手就會出現得越快,真要是等到競爭對手們反應過來,那這買賣就離黃攤子不遠了。
從這個角度上說,這活兒還真得接下來,哪怕結算周期慢一點呢,只要打開了“中”字頭建工企業的大門,將來就不愁接不到訂單了。
您要是說,既然人家是建筑類型的企業,這移板房又沒啥技含量,人家不會自己搭建嗎?
時間本啊同志們,再者說,人家接的那都是啥工程啊,修橋鋪路都是小伙兒,不就高速公路滴干活,對于生產移板房,人本看不到眼里去麼。
“偉業哥,這樣,再麻煩您去問一下領導,結算周期能不能分三個階段,首付款百分之四十沒問題,第二次結算我要求在七月底前付完,剩下的尾款,十二月底之前要打到咱們的賬戶上。行的話,這活兒咱就接,要是領導不答應,我也沒辦法了,在商言商,我不可能不考慮風險因素。”想了想后,齊睿說道。
“那,我再去跟領導匯報一下,你等我消息吧。”劉偉業說完,也走了。
走進屋里看一眼日歷牌,今天是3月13號,距離大會閉幕只剩一天時間。
齊睿心想,是該去拜訪一下孫同海了,他雖然沒資格參加大會,但肯定有部消息。
到了他這個層次的干部,是有渠道能打聽到一些信息的。
嗯,明兒就去。
出了屋,把門鎖好,齊睿走出胡同,慢悠悠向百花深走去。
剛進胡同口,迎面上了李大媽。
李大媽很熱,問齊睿道:“小子,你家那個漂亮姑娘是誰啊?咋從來沒見過啊?”
齊睿心里咯噔一下子,唐甜暴了?啥時候的事兒啊?
臉上卻不聲,微笑著說道:“大媽您開什麼玩笑呢,我家就三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哪來的漂亮姑娘啊。”
“還瞞著大媽。”李大媽撇著,說道:“今兒人口普查知道不?大媽去你家了,見大門虛掩著就直接進去了,進了院兒后一看,嚯,好俊(zuen)的一小姑娘啊。”
您不敲門兒就進我家還有理了?說得這個理直氣壯啊。
齊睿臉沉下來,說道:“哦,您不說我都給忘記了,是我們家一遠房親戚,昨兒個剛來的,您貿貿然進了我家,沒把人嚇壞吧?”
李大媽瞪著眼說道:“嚇什麼壞啊嚇壞!大媽又不是妖魔鬼怪,還能把一小姑娘給怎麼著了不?再說去你們家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五六口子人呢,大家伙兒都看著呢,你可不能冤枉大媽!”
胡同里的這些老太太啊,齊睿真沒法說,一個個的都是事兒媽、碎子,別的能耐沒有,張家長李家短的傳閑話聊八卦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他搬過來后,本著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能不接就不接的原則,盡量避免跟這些人打道,沒想到最后還是沒能擺開。
更讓他到憤怒的是,這些人不請自到不說,肯定也沒難為甜甜姐。
想到這里,他說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那表妹膽子小,害怕見生人,一個人在家,你們一下子進去五六個,肯定應付不過來。”
“你這話倒是沒錯,我們進去后,那孩子當時就慌了,我們問啥都不說,只會搖頭。我們一工作人員著急了,覺得來歷不清楚,就盤問了兩句,還要去派出所報案。要不是大媽攔著,你那表妹這會兒說不定都進去了。你不謝你大媽不說,還……”李大媽絮絮叨叨地邀起功來。
話沒說完就被齊睿打斷了,“李大媽,你跟我說說,是哪個王八蛋為難我表妹,盤問的?”
自知說走了,李大媽神尷尬,一抬頭,見齊睿目如電,臉黑得能下一層灰來,立刻惱怒,“怎麼,你還想報復人家咋的?人家那是工作,盤問兩句咋了?你小子,思想不對頭啊,你這種是非不分對錯不論就護犢子的思想很危險我跟你說!”
齊睿徹底怒了,強忍著一腔怒火,他說道:“李大媽,我尊重你,不是因為你歲數大職位高,是因為你是個熱心腸,也能夠為老百姓解決點實際困難。但是,你不要以為我敬重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倚老賣老。我今兒把話撂在這兒,我表妹若是啥事兒沒有還則罷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不說那王八蛋是誰,我也能查得出來,到時候,咱騎驢看唱本兒——走著瞧就是了!”
說完,齊睿抬頭向家的方向大步跑去。
留下李大媽站在胡同口一臉驚慌。
齊睿太了解唐甜的脾氣了,那丫頭本來就沒有多安全,最近這些天剛恢復了一些,結果又被幾個紅袖箍堵家里了。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比如一個傷口剛剛愈合的人,被人重新撕開了傷口,里的再次淋淋的展現在眾人面前,那種滋味兒常人難以會。
但是對于傷者而言,這次傷害遠遠大于第一次傷。
毫無疑問,會覺到窒息,到不上氣來,進而再次失去對所有人的信任,嚴重的,很可能會選擇了結自己的一生。
齊睿不敢想下去了,他就怕唐甜出現這種狀況,一口氣跑回家,來到堂屋直接推開唐甜臥室的門,見躺在床上兩眼空無神,直愣愣的著屋頂,他立刻走過去,俯將甜甜姐抱在懷中,輕聲安道:“我回來了,沒事沒事,有我在啥事兒都不會發生的,甜甜姐別擔心別害怕啊,你放心,睿哥會一直保護著你的。”
唐甜還是不說話,雙手自然下垂,神中帶著絕。
慢慢著姑娘的背部,幫順著氣兒,齊睿開始自我批評:“我該死,不該留你一個人在家,都是我的錯,甜甜姐要是氣不過,狠狠打我兩拳吧,照臉打,讓我這張英俊的臉龐變得像豬頭一樣。”
絮絮叨叨說了五分鐘。
齊睿都快絕了,唐甜哇一聲嚎啕大哭,狠狠抱著這貨的脖子淚如雨下。
齊睿松了口氣,還能哭出來,就說明緒正在釋放,接下來就應該有所緩解了。
輕輕拍著姑娘的背,齊睿輕聲哼唱:“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撐得那麼狼狽;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常常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種,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痛哭一回AAA……”
最后還用上了音。
唐甜破涕而笑,眼淚鼻涕沾了齊睿一膛,姑娘低著頭,聲帶哭腔說道:“你知道嗎?那些人闖進來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他們是來抓我的,你不在家,我當時很害怕,很無助,想一死了之,尤其是那個男的推搡我,說要報警的時候,我真想一頭撞死在墻上。齊睿,這種每天都擔驚怕的日子,過到啥時候是個頭兒啊?”
姑娘又嚶嚶而泣了,此刻覺自己很沒用,似乎生下來就是為了給人添麻煩的。
小時候給爺爺添麻煩。
長大了給鄉下親戚添麻煩。
好不容易從親戚家逃了出來,遇上了齊睿這一家心地善良的人,本想著日子應該好過起來了吧,結果好日子沒過幾天,紅袖箍們又找上門來了,給齊睿添了多麻煩啊。
姑娘就有點崩潰了。
“沒事沒事,一切有我呢,你放心,我馬上去給你解決份問題,我保證今后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況了。”扶住的雙肩,見甜甜姐雙眼通紅,臉頰上還有個掌印,齊睿然大怒,立馬又問道:“那男的還打你了?”
抹了把淚,唐甜先搖頭后點頭,低聲泣道:“見我不配合他的調查,先推了我一下,被人攔住了,可能是不小心吧,慌中打了我一掌。”
齊睿的腔劇烈起伏著,像個拉斷了引線,馬上要炸的地雷,他猛地起,扭頭就往外走,“瑪戈璧的!老子今天要弄死他!”
“齊睿,你不要啊,為了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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