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溪正想著坐車的路線呢，結果就看到不遠走過來一個人，那個形消瘦，戴著一頂草帽，全上下的服都灰撲撲的。

　安子溪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曾季云。

　天氣太熱，大街上一水穿著半截袖，長的小姑娘。年輕小伙穿短袖汗衫，老大爺穿老頭衫，欄背心。只有曾季云，一的長袖長，看著特扎眼。

　曾季云也瞧見了安子溪，急忙跑過來，又驚又喜地道：“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正好沒課就過來看看。”

　“拉倒吧，你還能想我啊！”

　兩人邊說邊往曾季云的住走，“你跑哪兒去了？”

　曾季云沒說話，看起來心有些沉重。

　“你沒干傻事吧？”

　一向緒不外的曾季云難得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倒是想干傻事，可是有心無力。

　兩人走進胡同，正好到賣雪糕的，曾季云從上兜里掏出一把票，買了兩雪糕，遞給安子溪一。

　兩個人叼著雪糕來到曾季云家門外，正好又到那個熱心腸的大媽了。

　“小云啊，這是你朋友啊？等你半天了！”

　“啊，李嬸，是我朋友。”

　胖大媽一臉八卦之，“我瞅這姑娘細皮的，跟你可不是一路人啊，什麼朋友啊？”

　曾季云直樂，“大媽，您忙您的啊，我們這兒還有事兒呢！”說完拿鑰匙開了門，帶安子溪進了小院，再沒理會那位熱心的胖大媽。

　三車就鎖在院子的角落里，墻角搭了一個簡易的小棚子，里面裝了不廢品，有紙殼，舊書舊報紙，暖瓶殼，玻璃瓶子啥的，品種很齊全。

　曾季云把它們擺得很整齊，一點也不。

　屋子也不大，東西很，但是里里外外都收拾得特別干凈，有點家的那個意思了。

　屋子里熱，兩個人就坐在房底下吃雪糕，邊吃邊聊。

　“你曬黑了。”

　“能不黑嗎？我天天走街竄巷的收廢品，頂著個大太干活，肯定曬黑啊。”曾季云邊說邊摘了草帽，“你別看有這個，也只是擋一陣兒，不頂大事。”

　拿著草帽扇了扇，“不過當扇子用涼快的。”

　安子溪不免有些心疼，“季云，是我當時沒有考慮清楚，讓你吃了不苦，要不然咱們干點別的吧！”

　“你可拉倒吧！”曾季云將最后一口雪糕送到里，拿著雪糕在地上比劃了幾下，“我跟你說，這個活可好了，掙錢。”

　安子溪知道掙錢，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主意。

　雖然是存了讓曾季云幫自己打聽消息的心思，但事實也是希能多些收，干點正經營生。像曾季云這種見識過暗面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變反面教材，只有生活好起來了，有了積極面對的態度，才能正式和過去告別。

　“你不信是吧？”曾季云以為不相信，跟說了自己前幾天收東西的事。

　“我跟你講，左兒胡同有個酒蒙子，頓頓離不了酒。因為這個事兒，他媳婦跟他離婚了，兒也不跟他來往，周圍的人都說原來啊，他們家日子可好過了，但是后來遇到了變故，再加上他整天喝酒，不干正事，就把家敗了。”

　曾季云把手里的雪糕一扔，“走，進屋。”

　安子溪半信半疑的跟進了屋，發現曾季云關窗子關門，然后還把窗簾也拉上了。從炕里掏出一個油紙包，獻寶似的拿給安子溪看。

　“打開。”

　手還沉。

　安子溪打開油紙包，發現里面還裹著一層，再打開一瞧，里面包的竟然是一個掌大的小佛像。

　“這是……”安子溪看出了不尋常，“金的？”

　曾季云一拍掌，“好眼力。我跟你說，我前幾天到那邊收東西，那酒蒙子非要拿這個換酒錢。他說這是銅的，要換七塊，我沒同意。”的眼力還差著些，一開始真沒看出來這玩意是金的，佛像外面臟得不像話，都包漿了，覺得不值錢，不想收。

　“他非要賣，不然不讓我走，最后我給了他六塊錢，隨便就揣兜里了。”換了往常，東西到手就拿到廢品收購站了，可是那天鬼使神差的沒去，回家了才發現這個小佛像是純金的。

　“你說這玩意值多錢。”

　安子溪幫忙把佛像包好，送到手里道：“這個我可說不好。要是單論金子賣，那是有數的錢，但就怕這玩意是個古董，那價值可就難說了。”

　“懂行！”曾季云把小油紙包放回去，仔細地將它藏好，又將磚頭放回去，將炕席放下恢復原樣，這才道：“我就覺得吧，這行有意思，能掙錢，還能學著東西。我都聽說了，有不收廢品的，都靠這種撞大運發了家。我運氣就不錯，說不定將來也是個富翁。”

　臉上掛著笑容，帶著幾明，看得安子溪也高興起來。

　“真的覺得自己運氣好？”

　曾季云沉默了一下才道：“人這一輩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說自己走一輩子霉運呢？誰又能說自己一輩子發財呢？我就覺得認識你之前后，我的霉運應該都耗了，也該到我走運了，發點小財什麼的。”

　安子溪就笑，“你還信這個。”一直覺得曾季云是不信命的，正因為不信命，才能沖開枷鎖，逃出升天。

　“人這一輩子，總得有點念想吧？”曾季云道：“別說我了，你怎麼樣，還和那位糾纏著呢？”

　說的是向大鵬。

　“那倒沒有，就算是暫時收兵了，以后什麼樣也不好說。不過我心里總覺得有大事發生。”安子溪只道：“季云，那個人，你是怎麼想的？”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安子溪不想曾季云將來后悔，哪怕曾季云想讓自己幫忙殺了他，也不會拒絕，因為原本就不是一個好人。

　“我也想了好久，每次想都是不同的結果。最開始我恨不得親手親了他，好像只有親手結果他，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才能彌補我這些年所的那些痛苦。但是后來我想明白了，還是報案吧！讓他接法律的制裁。沒有必要為了他那樣的人，把我這一輩子也搭進去，我還沒為富翁呢！”

　安子溪很慶幸，“你能想通最好了，你放心，我認識人，肯定幫你把事辦得漂漂亮亮的，讓他下半輩子在牢里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