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背影一頓,接著又繼續往前走。
“貧僧王爺知遇大恩,卻沒能完王爺的大業宏圖,貧僧有愧!王爺,貧僧眼裡,你是當之無愧的英雄,雖敗亦英雄!”
“貧僧向王爺告辭了,王爺,我先走一步。”
朱棣腳步不停,只是舉起了手揮了一下,雲淡風輕般向這位伴隨半生的夥伴訣別。
道衍恭恭敬敬朝朱棣的背影行了大拜之禮,然後站起,攀上了城牆箭垛,倒頭栽下數十丈高的城牆。
一代多智善謀的奇僧就此殞命,歷史長河翻滾,濺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又消逝於長河中。
穿過北平城蕭瑟殘破的街道,蕭凡一路腳步不停,走進了燕王府,這座曾經的元朝大都皇宮。
城燕軍已經全部投降,不肯投降的也被南軍當場斬殺,十萬大軍城,以百戶爲單位,在城各大街小巷搜索殘敵,還有一萬餘人將燕王府團團圍住,整個北平城只有燕王府還未被攻克,王府侍衛是朱棣的死忠,沒人肯投降,雙方在王府門前激烈廝殺,刀來劍往間,侍衛們先後被瘋狂撲上來的南軍將士砍殺殲滅。
最後一聲慘過後,一切恢復了平靜,燕王府大門被打開,映衆人眼簾的,是數百名穿著宦和宮服飾的下人,他們高舉著雙手,渾哆嗦著跪在地上,一也不敢。
侍衛圍侍著蕭凡當先進了王府大門,蕭凡淡淡道:“傳令全軍,王府已克,不許多傷人命,搜索燕逆下落,別讓他跑了……”
一名老宦壯著膽子擡頭道:“這位大人,王爺……沒跑,他就在前殿等著您……”
蕭凡皺眉:“等我幹嘛?”
“奴婢不知。”
砰!
王府前殿大門被魯的軍士一腳踹開。
前殿空空,朱棣盤坐在殿正中的一張團上,瞧著負手傲然而的蕭凡,朱棣臉上竟出淡淡的微笑。
蕭凡眼皮跳了跳,這傢伙該不會被刺激瘋了吧?那可就對不住畫眉了……鼻子幾下,蕭凡忽然聞到一濃烈的火油味道,味道來源於朱棣的上
。
朱棣渾淋滿了一點即著的火油,手中把玩著一個小巧的火摺子。
衆將士正要上前把朱棣拿下,朱棣右手一翻一抖,火摺子點燃了,高高舉在手上,此時此刻,朱棣仍舊帶著一凜然華貴的皇家氣勢。
“誰都別!本王自行了斷,不勞你們手!蕭凡,你過來,本王最後想跟你說幾句話。”
蕭凡走上前,冷冷盯著他。
瞧著蕭凡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一如當年在京師街頭偶遇時,儘管位卑職微,卻不卑不,從容不迫,兩年多過去,這個年輕人已經是高高在上,大權在握,卻與當年並無任何區別,他的臉上找不出任何得志驕狂之態,反而愈發斂沉靜,舉手投足間流出不怒而威的淡淡氣勢。
朱棣忽然發覺,自己輸在蕭凡手裡也許並不冤枉。
這個年輕人行走場,數年間在朝堂上翻雲覆雨,羣臣敬懼,他一手左右了大明王朝,天下風雲因他而變翻滾,二十出頭便有了如此就,難道靠的僅僅是一點小聰明,小詭計?
朱棣慘然一笑,舉著火摺子的手有些抖。
長長嘆息一聲,朱棣唏噓道:“蕭凡,本王輸了,輸在你手裡,不冤!你註定會耀千古,本王錯了,錯的不是野心,而是錯在不該與你爲敵,如果時可以倒流,本王一定不會與你惡,甚至願意奉上半壁江山……”
殿衆人臉齊變。
朱棣視若無睹,絕的面容浮起一抹慨,彷彿沉浸在往曰的回憶中,輕輕嘆息道:“遙想當年,你我京師街頭偶遇,那時……”
譁!
話未說完,一盆涼水倒頭淋在朱棣的頭上,火摺子熄滅了,朱棣整個人了落湯,目瞪口呆的盯著蕭凡。
殿所有人也都被這意外的變故驚呆了,瞠目結舌盯著蕭凡。
蕭凡扔掉盆子,滿不在乎的拍了拍手,道:“不好意思啊,沒功夫跟你坐而論道,我很忙的。”
“蕭凡,你……你……”
“來人,把他關起來,嚴加看管,不準他再玩火,這麼大的人了,老讓人不省心!其餘的人都別傻楞著,趕忙活去,王府裡面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全都給我搬出來,還有,不準調戲婦……”
一羣軍士押著跳腳不已的朱棣下去了。
“蕭凡,本王又錯了,其實你仍然是個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遠去。
大明建文元年十一月初,歷時九個月的燕王叛被蕭凡平定。
逆首朱棣,以及朱棣的王妃徐氏,還有他的兒子兒全部被活擒,北平城頭上了代表大明天子的團龍大旗。
一戰功,蕭凡名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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