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的不止朱允炆,蕭凡也糾結。
二人傻傻對視,大殿半晌無言。
這麼久不見,朱允炆不但人變得無恥,連智商也有下降的趨勢,蕭凡到很擔心。
他無法想象一個無恥的傻蛋怎樣領導這滿朝的文武,平常人無恥一點,笨一點沒關係,可如果一個皇帝又笨又無恥就糟了,這類人歷史上一般他們爲“昏君”。
瞧著五扭曲一團,兩眼晶瑩閃亮,萌確實很萌,可惜怎麼看都不像個有道明君的樣子。
“陛下……剛吃了藥?”蕭凡不得不打破沉默。
殿裡只有他們二人,如果這傻蛋勁道發作,古代人又不太介意分分桃子,斷斷袖子,萬一朱允炆喪失理智之下把他……那啥了,以後怎麼有臉面對妻兒老小?
朱允炆使勁點頭,角一撇,好象快哭出來了。
“味道如何?”
“酸酸的,有點苦……我就不信這玩意兒下在別人姑娘的飲食裡,人家會吃不出味道。”
“你先別管味道,這玩意兒又不是膳房做給你品嚐的,現在你覺如何?”蕭凡小心翼翼道。
只要朱允炆承認有點熱,想服之類的話,蕭凡決定拔就跑,寧死也不讓他糟蹋。
幸好朱允炆給了他一個比較放心的答案。
他咂咂,一副回味的模樣,道:“除了味道不怎麼可口,沒什麼別的覺了……”
蕭凡大大鬆了口氣。
這就好,花保住了。
朱允炆瞧著蕭凡,疑道:“爲何我吞了一大口卻沒反應呢?”
蕭凡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蹙著眉點頭道:“我想……我明白原因了。”
朱允炆急忙子往前一傾,連聲問道:“什麼原因?什麼原因?”
蕭凡重重一拍大,篤定道:“……這藥是假的”
朱允炆一楞,接著恍然大悟:“還是蕭侍讀聰明不錯,這藥必然是假的”
然後朱允炆氣得狠狠一拍龍案,咬牙切齒道:“該死的閹奴,竟敢用假藥糊弄朕來人”
兩名守在殿外的大漢將軍昂然走。
“把那獻藥的宦抓起來,午門杖斃”朱允炆大怒道。
大漢將軍抱拳領命,殺氣騰騰而去。
蕭凡看著俊臉氣得通紅的朱允炆,忽然想起史書上對他的評價,無可否認他是個很仁厚的皇帝,但他也許朱元璋的影響甚深,惟獨對宮中的宦太監卻很刻薄寡恩,輒打罵杖斃,本沒把宦當人,所以宮中宦太監對朱允炆多有怨恨,朱棣兵臨南京城下時,也是宮裡的太監倒戈,幫朱棣打開了宮城門。
種惡因,得惡果,人的敗也許早在冥冥中註定。
蕭凡張了張,想想於是又閉上了。
終明一代,宦多有政,對那些人嚴厲一些也好,省得將來爲禍,再說,朱允炆如今已是天子,再也不是那個任自己隨便來個力劈華山的年輕皇孫了,他有他的尊嚴,有些事不能太落他的面子,杖殺宦區區小事,何必湊上前勸諫,惹他不痛快?
想到這裡,蕭凡暗暗心驚。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對一條生命如此漠視了?再一想他又釋然,既然來到這個階級等級森嚴的時代,就應該適應它,順從這個時代的思想,妄想將前世那套人人平等,人權之類的理論強加在這個時代的人的頭上,簡直是可笑而且愚蠢了。
不過宮中宦太監對朱允炆多有怨恨,這事蕭凡倒確實覺得應該留意一下,以免給將來留下禍患。
“杖斃就杖斃了吧……”蕭凡聲安道:“說實話,幸虧他給你的是假藥,這如果是真的話,現在殿裡只有咱們兩人,你若來了反應,豈不是會把我給……那啥了?這裡是皇宮,是你的地盤,那時候我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好好一青年才俊生生被你糟蹋……”
朱允炆臉發青,沉默半晌,忽然跳了起來,一臉驚恐的捂住,尖聲道:“我沒這病”
“我也沒有”蕭凡趕表明態度。
朱允炆驚魂方定。
看了看龍案上擺放的藥,朱允炆眉頭一皺,一拂手把它推到了猩紅的地毯上。
“蕭侍讀,我仔細看過你在北平傳來的奏報,哈哈,幹得漂亮來,跟我仔細說說,你是怎麼做的……”朱允炆很興趣的問道。
蕭凡靦腆的道:“其實也是被到那份上,不得不豁出去了,其實我也害怕來著,當時我虎狼之,手下只有區區三千人馬,若燕王真決定跟朝廷翻臉,我多半也沒命了,我在北平之所以敢做下那麼多惹燕王生氣的事兒,無非也就是抓住了他目前不敢跟朝廷翻臉的心理,說到底,我的後站著天子和朝廷,燕王投鼠忌,我纔有機可趁……”
說著蕭凡將燕王派人刺殺,初至北平時又遇燕王裝瘋一事仔細說了一遍。
朱允炆面漸漸凝重:“如此歹毒心計,四皇叔的反心簡直昭然若揭”
蕭凡正道:“全天下都知道他有反心,滿朝文武大臣當然也知道,所以,削藩是一定要削的燕王坐擁十餘萬驍勇燕軍,虎踞幽燕雄關,對我朝廷虎視眈眈,陛下就算不削他,他也必然會反,這次我去北平,瞭解到許多我們不曾知道的報……”
“什麼報?”
蕭凡看著朱允炆,一字一句道:“燕王現在已經開始囤積糧草了,並且在未請旨朝廷的況下,新募了四萬餘新軍,由燕王的心腹將領朱能親自練,時過不久便可軍……”
朱允炆聞言驚道:“他……他已準備反了”
“不止這些,燕王還四聯絡各地諸王,在諸王中散佈天子削藩,並要拿他們問罪的流言,以此恐嚇諸王,如今晉王新繼,無力它顧,而谷王和寧王有心卻沒膽,仍在觀之中,戍開封府的周王本是燕王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站在他那一邊,只是開封府離我大明邊境尚遠,周王實力很弱,朝廷給予他的兵馬只有區區數千,但是燕王如此下去,若將天下諸王都聯合起來,屆時陛下的皇叔們都反對你,天下反旗四起,朝廷縱然大軍衆多,也無法一一鎮剿滅,陛下,朝廷危機近在眉睫啊”
朱允炆臉漸漸變得鐵青,渾止不住的發,神又驚又怒,還帶著幾分無法掩飾的恐惶。
“蕭侍讀,怎麼辦?我怎麼辦?燕王他……他這是一步一步爲造反做準備呀,我……皇祖父傳給我的江山,我……”朱允炆語氣中帶著哭音惶恐道。
蕭凡冷眼看著他,眼前的朱允炆又恢復了原來那副沒主見的樣子,那麼的惶恐無助,像個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蕭凡嘆了口氣,朱允炆畢竟還是太年輕,他的肩膀承擔不起整個江山的重擔,他這一生在溫室裡長大,沒有經歷過風雨,不知道世道艱險,人心醜惡,他……其實只是個單純的孩子。
“陛下你冷靜一點”文華大殿,蕭凡舌綻春雷,如佛祖獅子吼一般,厲聲大喝。
聲音悠悠在殿迴盪,朱允炆被他這一聲大喝回了魂,擡頭迷茫的看著他。
“陛下,你是天子是萬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這天下的土地,子民,包括你那些皇叔們的封地,它們全都是屬於你的現在你的皇叔想搶你的位置,這是以臣伐君,大逆不道之舉,你是先帝定下的正統,於於理於法,你都是理所當然的皇帝,你在怕什麼?朝廷擁軍百萬,雄視天下,睥睨羣醜,我們正是佔盡了優勢先機之時,你有什麼可怕?該害怕的,應該是你的四皇叔纔對”
朱允炆渾一個激靈,終於完全中驚恐的緒中走了出來。
他激的著蕭凡,由衷道:“蕭侍讀,皇祖父曾說過,將來你必是我的肱輔佐之臣,皇祖父果然沒說錯。蕭侍讀,幸好當初在江浦認識了你……”
蕭凡板著臉道:“幸好當初我拍你一掌你沒把我殺了,這就是種善因,得善果,認識我你真幸運,給自己積了德。”
朱允炆嘿嘿笑道:“難得聽你誇我兩句,我倒真有些不好意思……”
蕭凡:“…………”
沉默了一會兒,朱允炆不確定的道:“……你剛纔是在誇我嗎?我怎麼覺得不對味兒呀?”
蕭凡:“…………”
…………
…………
危機迫在眉睫,二人心頭也蒙上了一層影。
“蕭侍讀,燕王漸漸勢大,終禍患,我該如何應對?”
蕭凡沉思半晌,緩緩道:“削藩是一定要削的,這是我建文朝的首要大事,而且絕對不能搖,朝中若有大臣反對削藩,必須要毫不留的打,陛下要給滿朝文武做出一個絕不妥協的姿態,否則若連你都搖擺不定,下面的臣子就更無法揣測上意,那些牆頭草大臣或許會做出勾結藩王的舉,給我朝廷埋下禍……”
朱允炆使勁頭點,贊同道:“不錯,削藩必須要削而且絕不搖蕭侍讀,我這就給你一道令旨,若有大臣反對削藩者,著你錦衛將其拿下詔獄,嚴加懲”
“臣遵旨”
“你繼續說吧。”
“其二,加練兵馬,囤積糧草,北方多平原,適合騎兵作戰,陛下當支出國庫購買戰馬良駒,並訓練騎兵,朝廷兵馬數量雖然佔了優勢,但我南兵久太平繁華,暮氣漸生,戰力相比北軍多有不濟,必須要儘快將他們的戰力提高,以應對將來的燕王謀反。”
朱允炆點頭道:“這一點也很有必要,好在皇祖父立國三十年來與民休養生息,對外並無大戰事,國庫倒是充盈,這筆支出國庫承擔得起。”
蕭凡看了他一眼,悠悠道:“要花銀子的地方可不,舉凡戰事開啓,拼的除了軍士的勇武和將領的謀略,更重要的是國家的實力,沒錢可打不了仗,錢不夠也不行,打仗這種事說到底,其實就是大把大把的燒銀子,一場大戰絕對能把國庫掏得乾乾淨淨,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呀。”
朱允炆滿不在乎的哈哈笑道:“我別的沒有,錢倒是從來都不缺,我這人啥都缺,就是不缺錢,我窮得只剩錢了……”
這回換蕭凡傻眼了,朱元璋在世時也不見得敢說這樣的大話吧?他憑什麼敢這麼說?而且活一副暴發戶的語氣,特招人不待見……
“陛下……你最近買彩票中鉅獎了?”
“啥是彩票?”
“我知道國庫有錢,但也沒富有到你這麼猖狂的程度吧?”
朱允炆嘿嘿一笑,神道:“因爲我最近發現了一條生財之道……”
蕭凡神一振,立刻來了興趣:“說說,大家一起分……”
朱允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是誰?我是大明的皇帝呀普天之下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包括銀子……”
“明白了,你打算去搶劫?”
“搶劫多魯,我有一個很斯文的法子……”
“什麼法子?”
“洪武八年,鑑於天下銀銅稀,皇祖父建寶鈔提舉司,發行大明寶鈔以代銀銅,規定民間只準用寶鈔票買賣易貨,不準使用現銀……”
“所以?”
朱允炆了脣,興的一拍大,道:“這就是條生財的捷徑呀大明是我的,寶鈔提舉司也是我的,我要他們印多,他們就印多,什麼時候缺錢了,我一道聖旨下去,給我印要花多便印多,你說,我堂堂大明皇帝會缺錢花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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