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發飆，蕭凡並不意外，雖然蕭凡這輩子幹過的缺德事兒不，但毫無疑問，這次乾的事最缺德

。

不過蕭凡卻沒想到朱棣的反應居然這麼激烈。

不就是讓你被韃子追殺了幾十裡地嘛，我們被韃子追殺了兩天兩夜也沒說什麼呀，至於這麼生氣嗎？

這些想法在蕭凡腦海中一閃而過，朱棣的作很快，腰刀已經劈到離蕭凡頭頂數寸之遙，蕭凡卻睜大了眼睛，楞楞的毫無反應，事實上，朱棣驟起發難，時間非常短促，也容不得他有任何反應。

朱棣赤紅著雙眼，雪亮的刀鋒離蕭凡的頭頂越來越近，什麼皇命欽差，什麼小不忍大謀，全都去他孃的！朱棣現在一心只想著一刀劈死他，好好出一口被他暗算的惡氣。

刀鋒疾若閃電，快若驚雷，死亡不知不覺間來臨。

危急時刻，只聽得“鏘”的一聲金鐵相，蕭凡渾一個激靈，終於反應過來，臉霎時變得蒼白。

擡眼去，卻見曹毅單手執劍，擋在蕭凡的前，攔下了朱棣這必殺的一刀。

朱棣也吃了一驚，待到看清攔他的人竟是他昔曰的部下，不由大怒道：“曹毅！你這吃裡外的東西，你敢攔本王？”

曹毅針鋒相對道：“王爺，欽差代表天子巡狩四方，尊貴之極，你敢當著數萬將士的面公然殺欽差？”

朱棣楞了一下，轉頭環顧，卻見帥帳周圍，無數燕軍將士皆看著他們的舉，各人神不一。

朱棣悚然一驚，狂怒的緒立馬恢復了冷靜。

此時當著這麼多將士的面殺蕭凡，等於是公然向朝廷宣戰了，眼下諸事未備，萬萬不可舉事！

雖然不能公開殺蕭凡，但如果背地裡殺的話……朱棣臉變幻不定，思量許久，終於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怒火暫且忍下，然而一堅定而濃烈的殺機卻就此埋下種子，在他心中瘋狂的萌芽，長……“蕭凡，你……好！好！”朱棣鐵青著臉，狠狠瞪了曹毅一眼，咬牙切齒道。

曹毅站在蕭凡前，毫不畏懼的迎著朱棣怨毒的目，扯著角冷笑數聲，慢慢收劍鞘。

“啊——有人要殺欽差！”蕭凡這會兒纔回過神來，驚恐萬狀的大道。

曹毅和朱棣一齊愕然。

——這傢伙的反應未免也太慢了吧？戲都收場了，現在纔想到害怕，他到底慢了多拍呀……“你給本王閉！再大喊大本王真會殺了你！”朱棣怒喝道。

蕭凡立馬閉，識時務者爲俊傑，他覺得自己簡直是俊傑中的翹楚，這裡是朱棣的地盤，凡事還是低眉順目一點的好，有些恩怨不妨等到他將來謀反時再一起算個總帳。

於是蕭凡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岳父大人，您沒事吧？剛纔擔心死小婿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朱棣心頭的怒火騰的一下便冒了起來。

得意的時候你背後捅刀子害我，人在屋檐下你又假惺惺上了岳父……你還能更無恥點嗎？

朱棣再也忍不住，跳起一個飛朝蕭凡招呼過去

。

蕭凡又是一驚，當下凝神提氣，肩頭微晃，子往旁邊一轉，避過了朱棣這一腳。

朱棣怒極，正待再踢第二腳，曹毅欺而上，擋在朱棣面前沉聲道：“王爺，請自重！”

三人一番鬧騰，早已引得無數燕軍將士側目而視，朱棣氣得一跺腳，朝圍觀將士們大吼道：“看什麼看！很好看嗎？韃子主力馬上快來了，還不去給本王佈陣！”

……圍觀將士訕訕散去，三人便進了帥帳。

朱棣當先在帳主帥的位子上坐下，鐵青著臉也不招呼，寬闊的脯止不住的上下急促起伏。

蕭凡這時也恢復了冷靜，想想剛纔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大呼小的，委實有些丟人，這會兒臉上不由泛上幾分悻悻之。

朱棣斜眼睨著蕭凡，冷冷道：“蕭大人，剛纔本王失態了，還大人不要介意。”

蕭凡淡定的笑道：“王爺霸氣外，下剛纔也被嚇得有點失態了，見笑。”

二人於是又一齊虛假意的嘿嘿乾笑數聲，帳沉悶抑的氣氛頓時稍有所緩。

很沒營養的笑了一會兒後，朱棣收起笑容，目盯著蕭凡，沉聲道：“蕭大人，本王想問問你，你爲何會突然率部出現在山海關左側數十里？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貿然舉，差點毀了本王全殲韃子的大計？此事不知蕭大人對本王可有代？”

蕭凡鎮定的笑道：“王爺誤會下了，當時韃子追得甚，我和麾下的將士們被得實在沒了法子，只好在草原上一通跑，卻沒想到正好遇到了王爺的輕騎，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運氣若好，便命不該絕，此實是可喜可賀。說到運氣……我小時候的村子裡，有一位老人家，他的運氣就很不錯……”

“行了行了！本王沒興趣聽你瞎扯！本王問你，咱們事先不是約好了，你把韃子引到山海關去的嗎？你爲何把他們帶偏了方向？而且把他們帶進了本王的伏擊之，致使本王的一支奇兵提前暴，我問你，你究竟是何居心？”

蕭凡無辜的眨著眼：“我確實是準備把他們引到山海關去的呀……”

“但是你並沒有把他們引過去！”

“那是因爲我提前派出去的斥候向我稟報，說山海關前一片平坦，卻不見王爺的一兵一卒，我若把韃子引到關前，前面城門閉，後面追兵洶洶，跟隨我的三千將士必將全軍覆沒，無奈之下，我只能換個方向，——我想請問王爺，你不是說過會在山海關前接應我的嗎？接應我的人呢？怎麼一個都沒有？不知王爺究竟是何居心？”

朱棣一窒，訥訥說不出話來，獷的老臉漸漸漲紅，有些難堪。

這確實是個無法解釋的問題，而且他也沒想過跟活著的蕭凡解釋這個問題……蕭凡看著尷尬的朱棣，不由哈哈一笑，豪邁道：“我知道，王爺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呢……之所以在戰場上那樣對王爺，當然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你了我一次，我也了你一次，既然大家都這麼多苦衷，不如此事一筆勾銷，我們都不再提了，王爺意下如何？”

朱棣急忙點頭笑道：“此言大善，甚得我心。”

二人會意，相視哈哈大笑，笑容中的含義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

。

敵人就是敵人，笑得再燦爛，也永遠消除不了積數年的宿仇，二人的敵對關係彷彿已是老天註定，世上任何禪理佛經都無法化解這份仇恨。

笑聲漸止，朱棣打量蕭凡許久，忽然問道：“你率三千將士深草原，用了什麼法子把韃子引到山海關來的？而且本王略看了看，你麾下的三千人似乎並無傷亡……”

蕭凡傲然笑道：“王爺好眼力，下領三千將士進草原，回來的時候也是三千，一個都沒，而且也完了王爺的囑託。”

朱棣容道：“無一傷亡？這……怎麼可能。”

“不但無一傷亡，我們還殺了韃子三名萬夫長，六名千夫長，和數百個韃子，燒了他們的大營，焚了他們的糧草……”

朱棣震驚道：“這些……都是你不損一兵一卒辦到的？”

“不錯。”

朱棣說不出話了，他忽然對朝廷，確切的說是對蕭凡更多了幾分深深的忌憚，原以爲他只是個文弱書生，靠一些謀詭計才升到如今的高位，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錯了，儘管時刻提醒自己千萬別小看他，可直到現在朱棣才發覺，自己仍然低估了他。

無論是戰場還是朝堂，低估敵人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這個人，絕對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到京師！他是自己大業前方的一堵高牆，遮住了自己所有的和前途，若不除之，大業必然無。

朱棣臉上帶著笑容，心中的殺機卻愈發濃烈。

“蕭大人不愧爲天子欽差，朝堂重臣果然不同凡響，難怪天子常倚你爲左右臂膀，本王佩服得五投地，本王在送往京師朝廷的報捷奏報上，必將蕭大人列爲此戰第一大功……不知蕭大人能否相告，你是怎樣立下如此神奇的大功？”

朱棣的眼神有些迫切，他生平第一次想深瞭解他的敵人，瞭解他的姓格好，戰法風格，以及他的一切。

只有瞭解敵人，才能得到敵人的思維，才能以己推人，將來戰場相見時才能佔得先機後手。

蕭凡嘿嘿一笑，著朱棣的目微帶幾分嘲諷，彷彿已看穿了他的意圖。

“王爺久經沙場，百戰餘生，蒙古韃子聽到王爺的名號嚇得風而逃，下這點微末小功，怎敢在王爺面前班門弄斧？王爺別取笑下了。”蕭凡皮笑不笑的道。

朱棣心中冷笑，倒也不便再追問，他子往後一靠，慢悠悠的道：“蕭大人以文弱之征戰沙場，本王甚是佩服，不知蕭大人在草原還幹了什麼驚天地的事？”

這話彷彿說到了蕭凡的心坎兒裡，蕭凡神一振，拍著大興道：“太多了！下發現打仗果然很有意思，我們走一路搶一路……”

“慢著！什麼走一路搶一路？”朱棣愕然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搶劫啊王爺，我們搶了韃子好多東西，看見小部落就搶，看見大部落就閃，就這樣一路稀裡糊塗的到了韃子的大營，下一時手，索姓連韃子大營也搶了一遍……”

“搶……搶劫……”朱棣兩眼發直，喃喃道：“……你們是京師的銳，居然跑到草原上跟韃子搶牛搶羊……”

蕭凡不高興了：“瞧你這話說的，地主家也沒餘糧呀，我們只帶了十曰的乾糧，若不搶劫，我們三千將士吃什麼？”

“好吧……以戰養戰，韃子們歷年來也都是這麼幹的，除了搶劫，你們還幹了什麼？”

“我們還搶了韃子很多人……”

朱棣眼睛又瞪圓了：“人也搶？能吃嗎？”

蕭凡的目像看著一個白癡：“人不是搶來吃的，而是搶來用的

。”

朱棣腦子沒反應過來，楞楞道：“怎麼用？”

蕭凡挑了挑眉，出一搔搔的目，嘿嘿怪笑道：“王爺龍虎猛，王妃衆多，怎麼用人，你的經驗應該比我富纔是，裝純可就不對了……”

說起這個蕭凡不由暗自嘆息，我到現在才只睡了你侄而已……朱棣終於恍然，滿臉惡寒的沉默了。

這個王八蛋，跑到草原搶牛搶羊搶人，貌似活得無比快活，他現在懷疑自己當初蕭凡上戰場的決定是不是錯了，這哪是害他呀，明明是請他去草原休閒娛樂來著……畜生啊！

良久，蕭凡慢悠悠的道：“有個事要跟王爺說一下……”

“什麼？”

“王爺在草原上威名赫赫，人見人恨，王爺的名號簡直了鬼見愁，所以呢，咳，下不才，睡韃子人的時候都是打著王爺的名號，而且這年頭又不流行用套套……”

朱棣心中頓時浮起不祥的預：“你……你的意思是……”

“下的意思是說，如果數年之後有很多韃子人找上燕王府，非說們的孩子是王爺您的私生子，麻煩王爺幫忙接收一下……”

朱棣腦門立馬暴出了青筋：“…………”

在朱棣發飆以前，蕭凡急忙哈哈大笑：“下跟王爺開玩笑的，不論漢人還是韃子，銀人妻終歸是禽行徑，我怎麼會幹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