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
悲憤難抑,一心尋死以證清白的黃子澄在衆臣苦苦勸之下,終於打消了尋死的念頭。
當然,今日的削藩討論大會很明顯開不下去了,出了這檔子事兒,連史都把它記在了史書上,黃子澄的名聲在未來的幾百上千年,恐怕都乾淨不了,一個風流陣裡急先鋒的老不正經形象躍然紙上,耀千古,羨煞後人。
衆臣攙扶著了巨大打擊的黃子澄向朱允炆告退。
大殿只剩朱允炆和蕭凡二人。
朱允炆不再保持不茍言笑一本正經的皇帝形象,他懶懶的倚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一副坐沒坐相的樣子,手取過紅木桌上的茶盞兒,茶盞兒是景德鎮窯貢品,藍的碎花兒均勻分佈,盞口與茶蓋兒邊描著兩道黃燦燦的金線,薄如蟬翼的盞壁在的照下,甚至可以看清盞茶水潺潺晃的樣子,端的是一件寶貝。
朱允炆翹著二郎,揭起茶蓋兒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水,然後似笑非笑的瞧著蕭凡。
蕭凡表沉痛的嘆了口氣,然後很誠懇的著朱允炆道:“陛下,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本子確實是我拿錯了”
朱允炆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嗯,朕相信你……”
蕭凡由衷鬆了口氣,釋然笑道:“陛下相信就好,人都說自古英雄出年,這話實在很有道理,陛下年歲尚輕,便能明察秋毫,實乃我大明之幸也……”
話音未落,朱允炆哼了哼,道:“……朕若信你,朕就是傻子了”
蕭凡苦著臉道:“陛下聖明,看不出你聰明的呀,這事兒我幹得如此都被你看出來了,……哎,你以前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呀?”
朱允炆俊臉頓時黑了:“……合著我以前在你心裡就是一傻子?”
蕭凡急忙道:“那咱們換個說法,單純陛下以前那單純”
朱允炆面稍霽,然後一楞神,又氣沖沖跺腳道:“……換說法有什麼用?我不還是傻子嗎?”
…………
…………
“好吧,我確實是故意拿錯本子的……”蕭凡老實承認了。
朱允炆嘿嘿怪笑:“早知道你這傢伙沒安好心你今兒純粹是爲了噁心黃先生來的吧?”
“胡說我哪兒來功夫噁心他我主要是送春宮圖給你欣賞……順便噁心他。”蕭凡嘿嘿一笑,將手裡的本子遞給朱允炆。
朱允炆興致盎然的接過,翻了幾頁,越翻臉越怪異。
良久……
“蕭侍讀啊……”朱允炆悠悠道。
“臣在。”
“你覺不覺得在春宮圖上畫黃先生的模樣,覺……怪異的?”朱允炆面容有些扭曲。
“確實有點兒……”
朱允炆愁眉苦臉道:“以前看春宮圖,我都是致盎然,雄姿英發,可是看你這個本子……儘管姿態新奇有趣,但不知怎的,一看到畫上黃先生**的模樣,我……我就……”
朱允炆低頭看了看下,很沮喪的道:“唉我竟然不起來了……”
蕭凡溫聲安道:“陛下勿慮,不起來是正常反應,你若看到黃先生能起來,那才不正常……”
朱允炆想了想,對蕭凡的話大認同。
“蕭侍讀啊……”
“臣在。”
“回去你把那三百多張帝師豔圖燒了吧,我還是不看了……”朱允炆滿面痛苦的側過頭,揮了揮手,神很糾結。
蕭凡表示不同意:“燒了多浪費,我可是找了丹青高手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完的呢……”
“那你打算拿它們幹什麼?”
“既然陛下不興趣,我當然更不興趣,今晚我就找人把它們到大街上去,讓京師的百姓們瞧瞧黃先生的牀榻風采,讓滿大街的人們爲黃先生加油喝彩”
朱允炆兩眼發直的盯著躍躍試的蕭凡,半晌,他面容苦道:“……你怎麼不乾脆一刀殺了他?你這不是讓他生不如死嗎?”
蕭凡哈哈大笑:“我開玩笑的,陛下你覺得我像那麼不著調兒的人嗎?”
“像像極了”朱允炆很不給面子的點頭。
“行了,我也不再毀他了,黃先生這輩子也不容易,古板頑固了一點,沒什麼大病……”
朱允炆點頭贊同。
蕭凡接著又哈哈大笑,一臉滿足:“……反正史已經把黃先生的事蹟寫進了史書,夠毀他幾百上千年了,我何必再畫蛇添足?哈哈……”
朱允炆:“…………”
“支開那些大臣們,你是有話想單獨跟我說吧?”朱允炆俊臉著幾分了悟。
蕭凡收了笑,神正經的點頭:“不錯,關於削藩。”
朱允炆神一振:“快說說,我登基以前就拿削藩之事很是頭疼,那時皇祖父在世,我手,卻總是皇祖父所掣肘,現在我可以完全自己做主了,咱們商議一下,拿出個穩妥的法子來。”
蕭凡著朱允炆,道:“陛下是怎麼想的?削藩你打算如何削?”
朱允炆了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道:“我覺得黃先生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先易後難,先從實力弱小的小藩著手,削小藩的同時朝廷對燕,寧,晉等大藩示之以恩,以慢其心,待小藩解決的差不多了,再集中舉國兵力對付大藩,那時他們已於孤立無援之勢,必然不敢強抗我朝廷數十萬大軍,削藩之事可矣”
“所以,我打算先從實力最小的周王開始削起,周王封地在開封,於中原之地,有外敵侵犯,他麾下所領兵馬亦不過數個千戶而已,再加上他王府的侍衛親軍,合起來兵馬人數不超過一萬,而且河南地北平之南,我若削了周王,河南便無鎮守藩王,那時我可派得力大將進駐,領大軍與北平府遙遙相對,燕王若有不臣之心,南下謀反篡位,他首先必須要面對的,就是我派駐在河南的大軍,這是我給朝廷在北面佈下的第一道屏障,是這一道屏障就夠燕王頭疼的……”
蕭凡看著朱允炆那張年輕的臉龐,臉上寫滿了興,還有一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他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朱允炆還是朱允炆,他不知不覺間還是被黃子澄那幫腐朽不堪的老書呆子們影響了。
歷史上的朱允炆確實是第一個拿周王開刀的,同時他還大發神威,削掉了另外好幾個小藩王,如此一來,便得朱棣那些實力強大的藩王們不得不反,朱允炆也因政治和軍事上的連連昏招兒,終於被朱棣打得一敗塗地,丟了江山,自己也不知所蹤。
眼前這個神充滿了興的年輕人,究竟知不知道他是在拿自己的江山和命參加一場豪賭?該怎麼勸他呢?
蕭凡覺得源還是在黃子澄那個腐朽的老頭兒上,都是他把朱允炆帶壞了,或者說帶蠢了。
——自己執掌錦衛,要不乾脆找人把黃子澄那死老頭兒幹掉?這樣的人留著也是誤國誤君,會害死好多人,包括蕭凡他自己在。
想到這裡,蕭凡眼中兇一閃,他一直把自己當君子,不過君子也殺人的,他並不覺得殺一兩個死老頭兒有什麼不對,他的道德良知告訴自己,殺了黃子澄,良心表示毫無力……殺一人而救千萬人,這是大慈悲。
擡頭迎向朱允炆清澈的目,蕭凡卻又猶豫了。
不論黃子澄多麼該死,但他畢竟是朱允炆的老師,而且多年來朱允炆已和他產生了深厚的師生之誼,若真殺了黃子澄,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那時朱允炆會如何看自己?這樣做怎麼對得起朋友?
朋友,多麼珍貴的字眼兒,蕭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孑然一,除了妻子,便只剩下朋友了,他怎會爲了黃子澄的一條命而失去一個朋友?這筆買賣不劃算
蕭凡立馬打消了派人刺殺黃子澄的想法。換個溫和點的法子吧,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必須用淋淋的方式去解決的,——比如花銀子請暖香閣的仙仙姑娘把黃先生搞到盡人亡,這也是個很好的法子嘛,朱允炆就算知道了,也只會羨慕黃先生老有所爲,死得其所……
朱允炆搖了搖他:“哎,發什麼楞呢?還笑得這麼……想春宮圖了?”
“啊我在想陛下剛纔說的削藩之策……”
朱允炆興道:“你覺得我剛纔說的有道理嗎?可行否?”
蕭凡一本正經的點頭:“可行,太可行了”
朱允炆見得到了蕭凡的肯定,不由愈發興了,著手呵呵笑了半天,道:“你若覺得可行,那我可就按我說的辦了啊……”
蕭凡大表贊同,點頭點得很歡快。
朱允炆看著面無表的蕭凡,漸漸到有點不安,道:“真的可行嗎?你這模樣讓我很彷徨啊……能擺一個稍微靠譜點兒的表,給我一點自信嗎?”
蕭凡見朱允炆一副不確定的模樣,這才掏了掏耳朵,慢吞吞的道:“你若只想當幾年皇帝,隨便意思一下過過癮,就按你剛纔說的辦吧,我可以跟你打個賭,你的皇帝寶座四年之後就是你四皇叔的了,而且人家坐那個寶座肯定比你久,你呢,穿袈裟當個驢友,滿世界的遊山玩水,同時還得躲一躲朝廷的追兵,日子過得既充實又刺激,還能增長見識,真是如彩虹一般絢爛的人生啊,真幸福,我都替你高興……”
朱允炆俊臉頓時垮下,然後漸漸變黑:“你損人的功夫愈發進了啊……”
蕭凡客氣的一拱手,笑瞇瞇的道:“承讓了,全靠江湖朋友擡舉……”
那個。。。又晚了一點。。。(不好意思的腳刨地……)
人家昨天說過會晚一點,字數會一點的嘛。。。人家今天有事啦。。晚上纔開始急急忙忙開始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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