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臨睡前,玉容又把家裡的錢罐子拿出來,往床上一倒。叮叮噹噹響了一通后,終於是數清楚了。
家裡現下一共只有五銀貝,七百銅貝。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蓋個房子竟然差點兒把錢都給花了。
這兩月忙著蓋房子的事兒,沒有時間熬蠔油,家裡的船也沒有收,可以說一直是在吃存銀。
加上院子房屋蓋好后,又給新屋子打了床櫃門,大把的錢流水一樣的花了出去。現在就剩這麼點兒了。
雖說節儉點兒過,也能撐個好幾年。但這一家子,又哪裡能夠節省。
小妹正是長的時候,二妹每日乾的又是勞累活兒,自己也是虛的。一家子都是需要補的時候。
「長姐,我這兒還有剛分的五十銅貝。陶二叔說,咱們做一家,結一家,不用到月底再來分錢。」
玉容接過二妹遞過來的五十銅貝放進去,心中焦慮暫緩。二妹已經開始拿錢了,做一家結一家,錢也不,一個月下來可比出海捕魚要強的多。等明日自己再把熬蠔油的事兒撿起來,家中進項便不愁了。
「這些就是咱們所有的家底啦。今年就先這樣,明年咱們再好好攢攢錢。」
玉竹不想姐姐們為了點兒小錢煩心,轉頭把龍涎香抱了過來。
「長姐,等這塊香料賣了咱們就有錢了。」
「哦,是,還有這個寶貝。」
玉容上說著寶貝,臉上卻是一副不信的神。把白日里賣這香料的事兒跟玉玲講了一遍。
「我瞧著那人當時買了便有些後悔,幸好我與小妹走的快。」
「三百就買了這後頭的一小截兒?他是傻子嗎?」
玉玲覺得好難理解。
當然,跟長姐想的一樣,能買出三百已經是走了大運了,之後還想賣那個價錢恐怕不太可能。
兩人都沒指那塊香料,三兩下把床上散落的銀錢都撿進了錢匣子。上鎖的時候,玉容想想了,數了十個銅貝出來。
「你平時不在家裡,都在外頭,上怎麼也要備點兒錢。這十個銅貝你放上。」
玉玲沒說什麼,乖乖接過揣在了上。
床收拾好了,就該睡覺了。
玉玲正要出門,玉竹突然也跟跳下床穿了鞋子。
「長姐!我今天要跟二哥睡!」
「啊?怎麼突然想跟二哥睡了?」
「就是想睡睡二哥的新屋子新床嘛。長姐,我去咯!」
說完不等姐姐點頭,便自己先跑出了房門。玉容趕拿了布襖遞給二妹,待道:「快去給圍上,外頭那麼冷。」
「哦……」
玉玲還丈二和尚不著頭腦,迷迷糊糊拿了服回了自己的屋子,看到正在自己床上跳的高興的小傢伙,才漸漸回了神。
「小妹,今兒怎麼想起跟我一起睡了?」
「想跟二哥說說話呀。」
玉竹盤坐在新打的架子床上,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二哥,長姐明年就十六啦。」
玉玲服的手一頓,突然想到,長姐的十六生辰……彷彿就正月里。小妹不提十六,還真給忘了。
「二哥!你怎麼都不理我……」
玉竹委屈的撲到二姐背上,撓,結果……二姐紋不。居然不怕撓!
「好玩兒吧,二哥也來試試。」
玉玲反手一抓,將小妹抓進懷裡,也撓了一頓。玉竹可不比姐姐,那當真是怕的很,直笑的不過氣來才消停了。
「好了好了,咱們小聲點兒,等下吵著長姐都睡不著。」
兩個人都鑽到了被窩裡,在一起。
「小妹,你還不知道長姐的生辰吧。」
玉竹當場愣住。
「不知道……二哥的,我也不知道。」
「長姐的生辰是正月初七,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我都差點兒忘了。」
「正月初七,那豈不是沒多長時間了。」
玉玲點點頭,突然嘆道:「長姐十六了,上門的婆肯定更多了。也不知道長姐跟那……」
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小妹才四歲,這事兒就不該是聽的。若是說了,講到外頭,對長姐可沒好。於是及時掐斷了話。
「二哥是想說長姐跟那魏哥哥的事兒嗎?」
玉玲:「……」
「魏……哥哥?你不都他魏叔叔的嘛?」
玉竹嘿嘿一笑,道:「自然是長姐讓我這樣的。」
聽了小妹這話,玉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長姐跟魏平早就好上了,就連小妹都知道!
「長姐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還瞞著我。」
以前小妹還小的時候,長姐可是什麼都跟自己商量的。現在,好像都不跟自己講心裡話了,玉玲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玉竹連忙解釋道:「不是長姐不想跟你說,只是覺得現在還早,都談不上婚嫁。」
十六,可不算早,村裡十六的姑娘都已經嫁人了。
不過玉玲很快反應過來,長姐為什麼會這樣。還不是為著的事兒麼,一日不能恢復兒,長姐便提著心,連自己的婚事也要著。
唉……
自小就見多了村子里沒有男人的人家是如何人欺負,逃荒路上也見了不,不然也不會在路上就裝扮男人。
若是早知道,分到的是這樣一個好地方,能吃飽能賺錢,當日就不會把自己的別改男的了。
現如今是騎虎難下,還帶累了長姐。
愁啊……
玉竹察覺到二姐緒有些不太好,一時也不好再說什麼。想想長姐的事兒,突然覺著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要娘家夠強大,手裡有銀錢,那就有底氣。自己只要在長姐出嫁前,多為家裡想些掙錢的法子就行了,實在不必心那麼多。
想通了事兒,玉竹這才開始犯困起來。
隔天等醒來的時候,二姐已經收拾好跟著陶二叔他們出門給村裡人砌灶臺去了。
灶臺這東西,當真是誰用誰知道。
陶二嬸家的院子里,天天都有村民去參觀家的新灶臺,一個個看了就想上手,上手了就想給家裡也砌一個。
不是沒有那自己在家砌的的,但他們沒有玉竹弄的模型做點撥,不清灶裡頭的構造,砌出來的灶只是外表相似,裡頭本一塌糊塗。
不是特別費柴火,就是煙出不去,砌了跟沒砌一樣。
所以後來還是都找了陶二叔,聽二姐說,訂了要做的人家都排到兩個月後去了。
這還只是本村要砌的,等過年的時候,回娘家的,走親戚的一串門兒,要砌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當然,這灶臺並沒特別難的技,若是有那腦袋瓜靈活的捨得拆了自家的灶臺去琢磨琢磨,說不定也能研究出來。
到時候,能砌灶臺的人就多了。
但那時候,陶二叔應該已經打出了名聲,人家一想到砌灶臺就會想到他。總之,單子是不愁的。
玉竹不擔心這個,現在愁的是該弄個什麼做長姐的生辰禮。
這是來到這裡后,陪長姐過的第一個生辰,意義非常,當然不能草草了事。
買的話,還要找長姐要錢,不好不好。想來想去,也只能親手做點東西,才能顯得心意。
至於做什麼,一時還真沒頭緒。
手工方面,最拿手的就要數織了。一件人,兩天就能織好,各種花紋,開衫套頭夾克,背心長圍巾,通通不在話下。
奈何這裡沒有線,總不能拿著幾麻去織,又不好看,也不保暖。
這會兒長姐已經和陶嬸嬸趁著退去撬海蠣去了,玉竹一個人琢磨著禮的事兒連早飯都忘了吃就出了門。
想著還是去海邊兒轉轉,畢竟大海藏著的寶貝實在太多了。先前跟長姐撿了珊瑚回來,後頭又撿了龍涎香。一次比一次值錢。
說不定這回去海邊,又撿著什麼寶貝呢。
結果……
當然是失了,畢竟也不是誰都能時時走大運。
作為幫手跟著一起出來尋貨的二見玉竹放棄了,便立刻拖著自己的小陶罐去了撬海蠣的地方。
再有小半時辰就要開始漲了,得抓時間再撬點海蠣。
沒人陪的玉竹就這麼毫無頭緒的沿著岸邊走啊走,不自覺的又走到了撿珊瑚的地方。
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卻有著數不清的貝殼……
對呀!貝殼!
貝殼能做的飾品可多可多了。
雖然目前沒什麼工材料去做那些複雜緻的東西,但最起碼可以做簡單的手串和項鏈。
長姐都快十六了,上卻素凈的很,頭髮都是用做服剩下的碎布頭綁的,上一件首飾都沒有。二姐就更不用說了,天在外頭弄得灰撲撲的生怕人發現是個姑娘。
玉竹看著滿地的貝殼終於有了頭緒。立刻蹲下來在貝殼裡翻找起自己想要的類型。
不過今天出來的晚,又白瞎了很多時間,所以才挑了五六顆,水便已經開始往上漲了。
反正長姐的生辰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也不是太急,等明日退再來撿就是。水漲的極快,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玉竹收拾好貝殼,跑到撬海蠣的地方走了二。
之後的五六天里,玉竹只要一退便泡在了那片有超多貝殼的海灘上。挑挑揀揀了一陶罐的貝殼。
這些都是瞞著兩個姐姐的。
二姐白天幾乎不在家,長姐也只顧著撬海蠣熬蠔油,誰也沒心思管。玉竹在院子里找了個角落,的磨著自己帶回來的那罐貝殼,大半月的,竟沒一人發覺。
玉容偶爾瞧見一眼,也只以為妹妹是在玩兒泥石頭,瞥一眼就過去了。
此時的玉竹,陶罐里的貝殼都已經磨的差不多了。
沙灘上很多被曬的脆脆的,乾的貝殼,那些都不能要。撿的都是那種帶有澤的小貝殼,最大的也就幣大小。
但這還不夠,想要的更小,所以只能磨。一顆顆都磨了花瓣兒一般的大小。當然,這個工程肯定不小,所以折騰了大半月才勉強算是磨完。
最難的一步已經完,後頭只要給小花瓣兒們鑽上孔,再穿上線就行。只是鑽孔的工家裡好像沒有,用針的話,這兩隻爪子怕是要鑽到廢了。
玉竹收拾好自己的這堆寶貝,剛蓋上陶罐準備去村裡找找看有沒有適合的工。結果一站起來,就瞧見旁邊的院牆上掉下了個東西。
是蛇!一條有手腕的鼠蛇!
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這麼冷的天蛇不是應該在冬眠嗎!
玉竹雖說心理上是個年人,可依舊有害怕的東西。這蛇便是最害怕的其中一樣,尤其是這麼的一條。
是當場就給嚇了,想一聲,那嗓子眼兒也像是堵了什麼東西,半個字也喊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瞧著那條蛇朝越游越近。
黑鯊從屋子裡一出來,鼻子一聳就聞到不屬於這個院子的氣息,拔就跑了過去。看到是條蛇,心中的那點兒野瞬間激發出來,撲上去就是一頓撕咬。
這麼吵的聲音,熬著蠔油的玉容自然也聽到了,等出來一看,險些嚇得魂兒都沒了。
那麼大一條蛇,竟就在小妹邊!
瞧小妹那樣子,臉都嚇白了。玉容一時也顧不得害怕,衝上去抱著小妹就往屋子裡頭跑。
「小妹,別怕,長姐馬上去人來抓蛇,你一個人乖乖的在床上呆著,長姐會把門鎖上,別怕。」
玉容說完把妹妹往被子裡頭一塞,轉頭就鎖上門跑了出去。隔壁陶二叔一家白日都只有陶嬸嬸在,拿不準陶嬸嬸怕不怕蛇,所以乾脆往前跑了點兒,了另外一家鄰居。
不過,等帶著鄰居趕回家的時候,蛇已經死了……
還是五馬分,很是凄慘。
「喲,玉容你家這狗養的不錯啊,是個看家的好手。」
玉容心中驚詫,面上卻沒出什麼。等把鄰居送出門了,趕又進屋把小妹抱了出來。
這會兒玉竹倒是緩過來沒那麼害怕了,加上長姐說蛇死了,那了也漸漸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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