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抹了一把甩在臉上的海水,艱難的出了個笑臉。
「陶寶兒,你的耙子,我等下賠給你。」
真是不倒失把米。章魚螃蟹沒抓到,還丟了個耙子。也不知道等會兒耙子還能不能被浪衝上海灘來。
玉竹決定在海灘多轉轉,說不定還能把耙子撿回來。
結果,當然是讓失了。
跟陶寶兒撿螺撿的籃子都滿了,水也漲了,還是連個影兒都沒有。鞋底沁后冰冰涼,再不回去又怕著涼,沒辦法,兩個娃只能抬著籃子一起往玉竹家走。
漉漉的鞋子每走兩步就要嘰嘰作響,陶寶兒笑了一路,走到自家門口玉竹自己都沒忍住笑了。
聽到聲兒的玉容一開門就瞧見妹妹腳上的鞋子,趕抱了妹妹進屋換鞋。
「這是去哪兒瘋了,鞋都了這樣!」
進了門又了玉玲出來。
「二弟,去拿個小凳子給陶寶兒坐。」
陶寶兒眨著眼,看著這院子裏陌生的屋子,陌生的裝飾,心中嘆無比。娘還說阿金家的房子好看,可他卻覺得玉竹妹妹家的這間院子要比們家好看的多的多。
不知道自家什麼時候也能蓋這樣的漂亮的屋子……
「陶寶兒,來幫忙水做吃的了~」
玉竹換了鞋子,也搬了個小板凳兒出來。開始整理自己跟陶寶兒撿回來的那些海貨。
今天海灘上貓眼螺不,數了下,一共撿了三十多個。海蠣螺撿了十幾個。就這些,佔了大半個籃子。
剩下的就是黑鯊刨的一點兒蛤蜊,還有後來在石頭裏抓的幾隻小石頭蟹。
玉竹在一旁數著,陶寶兒便在旁邊洗貓眼螺。剛撿回來的貓眼螺上卷了很多的沙子,要洗乾淨再把水全掉。他最喜歡就是這個步驟,三十幾個全是他自己在一邊樂呵呵乾淨的。
等那一堆海鮮都清洗理乾淨了,玉竹便去央了二姐幫削了些竹籤子拿來串螺。
海螺這東西,來這兒后兩個姐姐都沒有吃過,更別說理了。哪些地方能吃,哪些地方不能吃們都不知道,還是得自己來才能理乾淨。
三個人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做完了所有的準備工作。一塊塊白白胖胖的貓眼螺都被串了起來,海蠣螺洗的乾乾淨淨正在火堆邊烤著,幾隻石頭蟹放在火堆邊已經快要烤了。
玉竹跑到灶臺上將自家的油罐和蠔油罐子一起拿了過來,拿了塊竹片片開始往貓眼螺上抹油。
玉容一瞧手裏那罐子,張就要說什麼,想了想又忍了下來。算了,小妹難得帶朋友來家裏這樣玩兒一次,就隨折騰去吧。
只是到底還是心疼,便忍不住時時去看。
小妹手裏拿的那罐是前兒個剛熬的一罐子豬板油,平時蒸個蛋,煮個面拿筷子沾上一點點放進去便能香上許多。
可現在,小妹妹居然一串海螺就要抹上指甲大小的一坨,一坨唉!而且那油抹到海螺上了拿火那麼一烤,便刷刷直往火堆里掉。
滋滋的聲音,聽得心肝直,心痛到不行。
哪怕烤好的第一串海螺小妹是拿來給自己吃的,哪怕那烤的海螺又香又有嚼頭,哪怕……
咦?怎麼這麼好吃!
玉容從小到大所接的都是蒸煮的食,飲食習慣極為清淡。從來沒有吃過像這海螺一樣,帶著脆脆的焦香,油滋滋的食。
小妹手時看的很仔細,只是在那海螺上抹了油,烤的兩面焦黃后又抹了些蠔油上去接著烤。就這樣做出來的東西,竟然這樣好吃……
「二弟!你來嘗嘗。」
好東西嘛,自然要跟家人一起分。這麼好吃的海螺,就不信二妹會不喜歡。
「嗯??」
玉玲只吃了一個便忍不住把那一串都吃了個。好不好吃都在行里了。
兩個大人還能矜持一下,慢慢兒吃著。陶寶兒卻是不管什麼形象,抱著竹籤就啃。一串兒海螺他啃的七八糟。
「玉竹妹妹!這個貓眼螺又好玩兒又好吃,下次你再帶我去撿些回來做吧!」
「啊……這個啊,下次再說吧。」
今兒就烤了一次,長姐心疼的都快昏過去了,還下次。以後還是不烤這東西了,確實是太費油,幾十個海螺烤下來,油罐里已經沒了一小半。
咳……
費油的不是一點點,長姐等下瞧了會不會哭呀?
玉竹這會兒才開始心虛起來,連帶瞧著手裏的海螺都不香了。忙坐到姐姐邊,殷勤的替姐姐們烤著海螺吃。
聞著滿院子的香,黑鯊左等右等都沒有自己的份兒,頓時開始著急了,一個勁兒圍著姐妹三轉悠。玉容瞧著它那可憐的勁兒,狠狠心,丟了一串兒海螺給它。
一家四口加上陶寶兒,個個都吃得油的。
「玉容姑娘在嗎?」
門口突然傳了一道很是陌生的聲音,有人找。
玉容趕拿帕子了,走去開了門。一開門,外頭那位略有些發胖的中年婦人便上上下下將瞧了個來回。
「你就是玉容姑娘?」
「大娘,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是好事兒!姑娘,咱去屋裏頭說?」
玉容不認識眼前的大娘,但出於禮貌還是請了人進去。
院子裏飄著香噴噴的烤螺香味兒,進門便四下環顧的胖大娘一眼就瞧到了正在烤螺吃的幾人。有心想腆著臉上去蹭點吃的,但一想到自己的正事又熄了心思。
「玉容姑娘,你這新院子可真大。喲!還是四間石屋。可不得了!」
大概沒有人會喜歡這樣在別人家裏咋咋呼呼的陌生人。玉容也不進屋了,直接搬了兩個凳子放在門口,自己先坐了下去。正好這樣還能瞧見小妹們。
「大娘貴姓?來我家到底何事?」
劉婆一聽這語氣,人家不高興了。頓時收斂了些坐到玉容對面自我介紹了一番。
「玉容姑娘聽說剛來沒半年,那想來是不認識我的。我姓劉,人家都我劉婆。這方圓十里的村落有一半婚事都是我撮合的!」
婆!!
聽到婆兩個字,玉竹頓時大驚,邊的螺都掉到了地上,最後便宜了小黑鯊。的反應比玉容跟玉玲都大。
婆上門自然是來說親的,如今家中就只有兩個姐姐是快到婚齡的,婚事必定與們相關。
可長姐彷彿是心悅魏平,二姐又是絕對不能許親,這婆來的真是,太不是時候了。
玉竹想聽的更仔細些,叮囑了陶寶兒一定要烤了再吃后,直接拿了烤的半的螺做做樣子,一點一點靠近了長姐們。
玉容本沒想過自己的婚事,當然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多謝大娘你的好意,只是我家中尚有弟弟沒有家,還有妹需要我來照顧。所以我現在不會考慮婚事,這回你得白跑一趟了。」
劉婆連連擺手。
「姑娘嘞,你先別急著拒絕呀,你聽聽我這說的人家。聽完了要是不滿意咱再說。」
玉玲不耐煩的很,張就想趕人,玉容趕擰了一下,讓閉。婆吧,有好有壞。但不管好壞,最好都不要得罪們。不然們那張真是不知道會出去如何說你。
「大娘那你說說看。」
聽聽也不了塊,倒要聽聽這劉婆想給自己說的是個什麼人家。
「我呀,這回是來替下村村長家的老三陶百斤來說的親。百斤吶今年正好十八,年輕力壯,還踏實肯干。而且他爹娘還說了,恤你養育弟妹辛苦,所以若是親的話可以不用你離開弟妹,就讓百斤跟你住這兒。」
玉竹:「……」
這婆說話還真是能顛倒是非,明明是那家人想佔便宜,卻說的下村那家人很是一般,臭不要臉……
如今這院子蓋的真是不知是好是壞。
蓋了院子是沒人會惦記自家的銀錢,可家裏的兩個姐姐卻人盯上了。這才剛蓋好沒幾天,就有人上門,可以想見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必定是門檻都要人踩塌了。
尤其是二姐,想與說親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畢竟古代嘛,房產都是該男兒繼承的。只要長姐一嫁,這院子就是『二哥』之。
至於自己……
呵,拖油瓶一個。
拖油瓶玉竹拿著半的烤螺到兩個姐姐中間坐下,著劉婆甜甜的笑了笑,問道:「大娘,我聽說娶親都要給聘禮的,你說的這家人會出多聘禮呀?」
劉婆尷尬的扯了扯角,沒有正面回答。
「這個,這個要婚事定下才好商量的嘛。玉容姑娘,你怎麼看?」
玉容著小妹妹的頭髮,還是回了那句要照顧弟妹,不考慮婚事的話。
「誒!姑娘你再考慮考慮,這門婚事當真是極好!那可是村長家的兒子呢!」
劉婆惦記著人家許給自己的一百銅貝,推銷起這婚事當真是賣力的很。玉玲聽到後頭都笑了。
「大娘,你這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堆好好好,好在哪兒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別說長姐了,我都不會答應這門婚。」
玉玲是家中『男丁』,說話自然很有份量。劉婆心知不好糊弄,醞釀了下,才半真半假的說起了提親那戶人家的況。
「陶百斤是下村村長的第三子,高七尺,長的中規中矩,但為人很是勤快。」
玉竹歪了歪頭,很是疑的打斷。
「姓陶?可我聽趕車的蔡大爺說前些時候下村換了個姓田的村長呀。」
玉容姐倆開始憋笑。
劉婆還真沒想到這家會知道下村換村長的事兒,忙補救道:「換了村長,可積威還在。陶村長在村中還是很有地位的。百斤在村中也是很有些好名聲。不信你們去下村打聽打聽,百斤最是孝順,八個兄弟裏頭就他幹活最勤快……」
玉竹:「啊?這麼多兄弟呀!」
劉婆卡了下殼兒,然後繼續道:「這兄弟多有兄弟多的好。別人家蓋個院子要一個月,他們家只要十來天就好了。」
玉竹:「哇!他們也蓋院子啊!那陶百斤也有一間我二哥這麼大的屋子嗎?」
劉婆覺有些呼吸不暢,艱難維持住笑臉。
「這……百斤還未婚,平時都是和兄弟一起居住,並沒有分房屋。再說,若是他能你姐夫,便和你們一起住這兒了,哪兒還用得著分什麼房屋。」
玉竹:「住我們家……他要贅嗎?」
劉婆:「……」
為什麼一個小孩子居然還知道贅?!
「贅那自然不是,正兒八經的人家哪會讓兒子贅。咱們該有的采吉納親通通都有的。」
說完覺不太好,連忙又補了兩句。
「其實百斤他爹娘很是通達理,知道你們才剛逃荒過來半年,特地說了,不需要你們準備嫁妝。只要你應了這門婚,婚事由他們那頭兒籌辦。」
玉玲聽完漫不經心道:「不需要嫁妝,想來聘禮也不需要了是吧?」
「對,對啊……這樣才,才顯得公允不是。」
劉婆自己都覺得說這話底氣不足的很。
玉竹轉著手裏那串螺,小聲嘀咕了一句:「便宜沒好貨。」
聲音雖然小,但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
「可不就是沒好貨!哎呀,劉姐姐,這麼多年了,你這坑人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大門外頭又進來了個陌生人。瞧著比劉婆年輕著些,臉上的笑也比劉婆更真誠些。
「玉家姑娘,我姓古,和這劉婆一樣,都是做給人保拉縴的事兒。不過我可比良心多了,自是不會拿那些歪瓜裂棗的人來埋汰姑娘。」
又來了一個婆……
玉竹的危機直線上升。
劉婆也是一陣頭疼。和這古婆早有不和,今日有攪和,這婚事恐怕是說不了。未免等下難堪,劉婆很是乾脆的起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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