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和往常沒什麼分別, 只有福云寺所在的山腳下百姓,聽著噠噠馬蹄聲,睡得不大安穩。
有人被聲音驚, 了眼走出了房門,看著亮堂堂的福云寺被嚇了一跳。
一開始以為是生了火,想著要不要去救火, 亮眼睛去看才發現是點燃了火把。不人手持火把在山間的道路上,他們手中的火把之跳躍,形了一條蜿蜒的火龍。
最夸張的就是福云寺了,像是里面四都有人點著火把, 這樣看著就覺得亮堂堂的, 要是在寺廟里只怕是亮如白晝。
夜晚通明的福云寺,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賊人躲了進去, 在抓賊?
村中的這位閑漢好奇心重到要一探究竟, 裹了披風去湊熱鬧,結果還沒有靠近, 就看到了士卒腰間的刀出鞘。
寒四的刀指著他,讓他退后:“貴人出巡,閑人回避。”
這位做張三的人連忙往后退, 然后融到了一群沒睡覺過來湊熱鬧的人群里。
有人笑著說道:“你看,我都說了,這士卒不讓人上前的。兇悍得很。”
“是啊,你白跑一趟吧。都說了,在這里看熱鬧可以,不能再湊近了。”
“老爺可真是兇悍, ”張三砸說道, “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啊, 是不是抓捕逃犯,難道是有什麼兇人去了福云寺?現在衙門里的人在守著?”
雖然聽到了侍衛口中所說貴人兩字,張三還是覺得像是在抓人。
“如果要是抓捕兇犯,哪兒用的上這麼多的火把照亮路?這位老兄,你是來的晚,只看到這里守著的兵,沒見到站在山路上的,我跟你說,山路上手拿火把的,穿的服都不是衙役的服。”
“不是衙役還能有誰?”
“不知道,只知道各個看著神得很,穿得服都是繡紋致。覺這架勢像是要迎接高僧下山。”
“剛剛那位小哥都說了,是貴人出巡,我想,和尚怎麼都稱不得是貴人。”
“不管是什麼人,總之咱們在這里湊熱鬧是對的,這樣的架勢這輩子只怕見到一回。”
這群閑漢又等了一陣,有人覺得半天不見人下來,在夜風里吹著難,三三兩兩結伴散開了。
張三本來是想著一定要等看完這熱鬧,看著人了不,心里頭的火焰也熄滅了,正在心中反復權衡走還是不走的時候,有樂聲傳來。
沒走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遇上了鬼?
很快他們就知道不是鬼,而是皇家儀仗隊。
古樸樂聲,旌旗招展,華蓋翩翩,正中擁著的是明黃的車輿,車輿四角的簾幕開,顯然是空的。
“這是要接人回宮啊。”
“皇帝居然就在福云寺?”
“這能吹一輩子的牛了。”
眾人往山間看去,仿佛這樣就可以看到皇帝,正好在此時,一朵煙花高高飛起,在空中炸開,煙花紛紛揚揚在空中打開,也就在此時,當的一聲,山上傳來了敲鐘的聲音,這是福云寺在撞鐘,一下又一下的,在火焰燃燒的霹啵聲里顯得那麼莊重。
“都準備跪下。”剛開始拔刀的侍衛過來,“等會是圣上和公主回宮,記得恭送圣駕。”
留下湊熱鬧的閑漢神振,雖說也有祭天大典可以瞻仰圣,但是那可是白日,滿街的百姓來去的,離得遠遠的,可什麼都看不到,現在可不一樣,這會兒沒什麼人,距離龍輿還很近,等會皇帝老兒什麼模樣都可以看清楚!
不過閑漢們心中都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還有一個公主?
“是不是封的什麼公主,咱們萬歲爺不是沒孩子嗎?”
“肯定是封的公主,可能是哪位王爺的兒。”
“不知道是哪位王爺的,白天也沒聽到什麼靜。”
“今兒下雨,一般人都不會選這個時間過來禮佛。”
他們小聲議論著,等到聽到了齊整歸一的腳步聲,他們聲音小了下來,等到侍衛們跪下,這群閑漢也跟著跪下。
“皇上萬歲、公主千歲。”
他們跟著侍衛喊著,很快就看到了那位公主,因為距離很近,可以看到公主容,可以看到華的金冠,甚至看到繡著金線的禮服在火之中發出耀眼的,最讓人震驚的是,穿著龍袍的帝王手扶著公主上了車輿。
有人耳力好,還聽到了幾個字,“寶彤,小心些。”
被圣上牽著上了龍輿,這公主可真是尊貴無雙了。
等到皇家儀仗遠了,眾人們像是炸開了鍋一樣議論著,這位公主可太排面了,留在最后的侍衛見著眾人議論不出個重點,忍不住說道:“別瞎猜了,這不是哪位王爺的掌上明珠,是萬歲爺的親兒,直接喊大公主。”
“萬歲爺哪兒來的公主?!”
“這位爺可別唬我們,咱們確實沒什麼見識,但是萬歲爺沒生下一男半咱們還是知道的。”
侍衛說道:“沒騙你們,萬歲爺還是九皇子的時候,在外了一段時間,與一位夫人生下了公主。以前是不知道公主還在世,現在找到了公主,萬歲爺對公主疼萬分,才有了剛剛的架勢。”
諸位閑漢聽得是眼睛都發直了,這不是話本子里的故事嗎?
“那公主嫁人了沒有?”
“要是嫁人了,那人直接做了駙馬?”
“你們剛剛沒留心,公主梳得是未婚的發髻。”
侍衛說道:“是,公主還沒親,聽說夫人還在路上,晚些時候會接到宮里。”
侍衛提到了簡素,更是讓閑漢們激起來。
“若是接到宮里,那得是什麼份位,是不是皇后?”
“最被疼的不是貴妃嗎?還有番邦送來的麗妃還有什麼嬪,這在外肯定不如在宮里頭養人,說不定就隨便封個份位。”
“孩子肯定要,孩子他娘可不一定要。這位爺,您怎麼看?”
侍衛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我能怎麼看?我只知道肯定是要接回夫人,其他的事,我一個小小的侍衛怎麼會知道?”
侍衛的領頭聽到了這話,用刀鞘敲了下屬,“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里多,其他人都沒說,就你在這里說,早晚壞事在你這上。”
“頭兒,也沒事,明兒一早只怕都得知道,這是天太晚了,已經過了宵,不然滿京都都知道了。”
正因為這個道理,侍衛的領頭只是提點了下屬一句,“行了,得趕走了。”
侍衛跟著領頭離開。
閑漢們還是聚集在一起議論著,看著遠去的皇家儀仗,心中激著,那些老爺可都不知道公主的事,也沒見過公主,他們可是頭一份見到的!
……
皇家的儀仗經過了城門,城門是大開的,京都衙門里的員都在城門口候著,等到車輿停下,員們都跪了一地。
領頭的自然是宋府尹,溫澤宴作為府丞跟其后。
溫澤宴年名,又棄了科舉,選擇外放從縣做起,他本以為自己經歷事頗多,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此時見到了閔寶彤著華服坐在龍輿上,還是一瞬間腦子空白。
閔寶彤穿著這華服,也是很不適應,原本想著住在福云寺也行,住在皇宮里也行,只要在京都里有了父親可以替做主就好了,但是裴胤是希風回宮的。
“我一直想過,倘若你能夠在戰的靈州保全命,定然讓你榮耀加。若是男兒定然立為太子,若是兒,公主嫁人的那些規矩也都會替你一一改了。寶彤,你是我的兒,我會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在不知道孩子是否存活的況下,每年裴胤都會讓人制公主和皇子的禮服,也是因為到了裴胤滾燙的心,閔寶彤才換了這華服,不安地跟著父親坐在龍輿上。
現在閔寶彤看到了人,下意識地對他笑了笑,這一笑原本讓在前面的宋府尹一驚,還以為是公主對自己笑,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公主是認識后的溫澤宴。
裴胤問道:“認識?”
閔寶彤點頭:“認識溫府丞,他是世子妃的表哥,也是喬史的學生,下午在雅苑,我還和溫大人說了話。”
裴胤對喬宜貞的印象很好,別的不說,是了池青霄不是良人,與兒多說了幾句,把兒到了福云寺,讓他可以見到兒,是牽線了父相認,就足夠讓他對喬宜貞激不已。
而裴胤最激的,還是喬宜貞阻止兒回閔家。
想著打聽出來閔家的布置,帝王就又怒又怕,就只差那麼一丁點,兒就可能沒命。
裴胤可以想象,若是兒回到了閔家,一面就會被閔寒林的人下令勒死,接著不知道拋尸何,還要落一個私奔的名聲。
此時看到了溫澤宴,裴胤目微暖,開口說道,“溫卿,你跟著后面的車駕,長青世子妃也在車上,你和一起罷。”
喬宜貞幫了這麼大的忙,帝王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喬聿的事,準備直接去天牢,親自請喬史出監牢,既然遇上了喬聿的學生,就讓他也跟著去天牢。
此時的溫澤宴不知曉要去哪里,只看著閔寶彤又沖著他笑,懷揣著滿肚子疑對著宋府尹行禮:“宋大人,下先行告退。”
而宋府尹滿臉笑容點頭:“去吧,明兒可要告訴我這是什麼狀況。”拍了拍溫澤宴的肩膀,贊嘆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有造化的。”
能夠做“慫不倒”,宋府尹心思是機敏的,瞬間就知道這位絕對是了帝王的眼,就想要結一番溫澤宴,甚至還想到今后的事肯定不能讓溫澤宴背鍋,要讓下面的人背鍋才好。
他一時有些頭疼,府尹的事讓府丞背鍋是最合適的,要是不用溫澤宴,那麼用誰呢?
還有閔家才送來了東西,肯定是有麻煩的事要求,希閔家要讓他圓的事不要太麻煩才好。
喬宜貞坐在馬車上,簾幕開,邊還坐了綠玉這個丫鬟,綠玉神游一樣甚至沒對溫澤宴行禮。
溫澤宴也沒在意,“表妹,如今這是……”
“好事。”喬宜貞彎眼笑了笑,在燈火通明的夜晚,眼里像是綴了星子似的,“我們去接祖父回家。”
馬車緩緩駛,溫澤宴看著喬宜貞的笑容也放寬了心,不管怎麼樣,喬聿都可以出獄了,這便是好事一樁,至于說其他的事,等到天亮之后,自會知曉。
而綠玉這個時候才回過神,表震驚,“世子妃,我們是要去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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