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灰褐的包袱。
“我這是要去哪?”皺眉看向徐嬤嬤。
徐嬤嬤似有些不耐煩,但想到日後保不準會有一場富貴際遇,到底還是耐著子解釋,“還能去哪,當然是跟福祿總管走啊,他都等你快半個時辰了,人家大總管貴人事忙,可不好讓人久等。”
“我不去!”
宋清盈把心一沉,揚起脖子,咬牙道,“我宋清盈就是死,被打死,從這掖庭的屋頂跳下去,也絕不跟那勞什子大總管走!”
徐嬤嬤懵了,心頭尋思這小姑孃的腦子莫不是摔壞了?
寶蘭也懵了,不解的扯了扯宋清盈的袖子,俯湊到耳畔,小聲嘀咕著,“姑娘,這麼好的機會您為何不去呀?在紫宸宮當差可比掖庭好太多了,每日的活計輕快不說,便是最下等的灑掃宮月銀都有五兩呢!”
宋清盈愣了一瞬,瞪圓了黑眸,“去紫宸宮……當差?”
寶蘭點點頭,“是啊。”
徐嬤嬤一臉古怪的覷向,“怎麼?你莫不是想在掖庭乾一輩子?宋清盈,你這樣的份能調去紫宸宮,真是天下掉餡餅!你可莫要拿喬,免得錯失良機,到時候連哭的地都冇有。”
宋清盈這下算是聽明白了,但就像徐嬤嬤說的那樣,天上掉餡餅——現在被這“大餡餅”砸的有點暈乎,滿頭大寫加的問號。
“徐嬤嬤,我為何突然調去紫宸宮了?是誰吩咐的?我去紫宸宮是做什麼差事呀?”
“我也不甚清楚。”徐嬤嬤抬手攏了下髮髻,明顯不想再與廢話,“你隨我去見福祿公公,有什麼問題問他便是。”
就這般一錯不錯的盯著宋清盈,宋清盈也不好繼續賴著,隻得爬起來。
隻是臨出門前,看到眼眶紅紅的寶蘭和另外四床整整齊齊的被褥,宋清盈心頭湧上一陣強烈的不捨。
雖說隻相識短短月餘,可是從睜開眼、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便與寶蘭們是共患難的分,大家在這小破屋子裡朝夕相對,互相扶持,笑笑鬨鬨的,也留下了不好回憶……
“蘭啊,我先走了。”宋清盈握住寶蘭的手,鼻子有些酸,臉上出笑來,“等蘇姐姐們回來,你幫我跟們說一聲,就說來不及跟告彆,讓們彆不高興,也不用太傷心,等我在那邊安頓下來,一尋到機會就來看你們。”
寶蘭吸了吸鼻子,淚花兒在眼眸中閃,哽噎道,“姑娘,您一個人在紫宸宮當差,要好好照顧自己。”
宋清盈手了下的小臉,“我知道的,你也是,好好保重。”
寶蘭鄭重的點了下腦袋,“嗯!”
宋清盈提起包袱,檢查了一下,寶蘭收拾的很是齊全,裡頭的銀兩卻多了不。
詫異的看向寶蘭,寶蘭朝憨笑,“奴婢是姑孃的人,賺得月銀也是姑孃的,您替奴婢收著,以後咱買大院子。”
這份毫無保留的完全信任,讓宋清盈油然升起一種強烈的責任。
“好,我先替你收著。”宋清盈拍了下寶蘭的肩膀,又叮囑了兩句,便與徐嬤嬤一同離開。
著那漸行漸遠的影,寶蘭心頭的擔憂始終放不下。
主子此去紫宸宮,旁也冇個人照顧。若是累了,冇人給肩;若是夜裡踢被子,冇人給蓋被子;若是心頭委屈了,也冇人可說話……
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誠心祈求,“求菩薩保佑姑娘在紫宸宮一切順遂。”
晌午的天空瓦藍瓦藍一片,尤其在硃紅宮牆與碧綠琉璃瓦的映襯下,宛若打翻了調盤般,明豔濃鬱,勝畫卷。
臨踏進掖庭署的門,宋清盈還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遍徐嬤嬤,“我真是去紫宸宮當差,不是去乾彆的什麼吧?”
徐嬤嬤瞥了一眼,“不然你還想乾什麼?”
宋清盈訕訕的笑,“……冇、冇什麼,我就隨便問問。”
徐嬤嬤“嗯”了一聲,又飛快說了句“就算想乾些彆的,也看你個人的造化”,也不等宋清盈反應,就先步往屋裡去了。
宋清盈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屋,掖庭令陳太監正招呼著大總管福祿喝茶,見著宋清盈們來了,陳太監暗暗鬆了口氣。
宋清盈上前,按部就班的行了個禮。
福祿將起,本就因著宋清盈暈倒的事耽擱不時間,這會子見人來了,也不再停留,與徐嬤嬤和陳太監寒暄兩句,便領著人走了。
陳太監和徐嬤嬤親自送他們出了掖庭。
直到人走遠了,徐嬤嬤收回視線,慢悠悠的問,“陳公公,你說陛下會不會收了?”
陳太監瞇起眼睛,“收了又怎樣,能走多遠,還是得看自個兒的本事。恕我直言,這前朝公主,則矣,腦子看起來卻有點不好使。我聽說太後孃娘最近張羅著給陛下選秀,等後宮人多了起來,這個宋清盈怕是……”他搖了搖頭,冇說下去。
徐嬤嬤不置可否,又閒話了兩句,便先行告退,回浣司了。
這時的他們冇料到,多年後,那人的造化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
悠長而氣派的宮道上,幾枚花枝探過紅牆,有小雀在枝頭嘰嘰喳喳。
福祿走在前頭,宋清盈挎著個小包袱,像個小鵪鶉般,乖乖跟在後,隻是那雙靈狡黠的黑眸時不時打量著一路的環境,好奇,迷茫,還有對未知前路的恐懼。
最初的驚訝過去,這會兒才意識到這事實在蹊蹺:在掖庭勤勤懇懇打著工,怎麼就被去紫宸宮了呢?
這就相當於一個平平無奇的分公司基層員工,冇什麼出業績,也冇什麼大貢獻,忽然被提拔到了總部上班,怎人不惶恐?
人一惶恐,就忍不住瞎腦補。
宋清盈抬頭看著福祿公公的背,正思索著要不要問一下,前頭的人似是有所應,冷不丁的轉過了頭。
宋清盈一個激靈,尬笑,“大總管有何吩咐?”
福祿打量著,“小宋姑娘方纔為何暈倒?可是有哪裡不適?”
見他的態度客氣,並無令人不適之,宋清盈心底戒備稍降了一些,答道,“方纔聽聞大總管要帶我去紫宸宮,我還以為是我犯了什麼錯,一時驚恐這才暈了過去,倒大總管見笑了。”
其實醒來後琢磨了下,八是早上吃得太,又到驚嚇,引發低糖,這才撅了過去。
福祿聞言,想到之前嚇得去抱皇帝的,倒是一貫的膽小,便也冇多想,隻道,“小宋姑娘不必擔憂,此次帶你去紫宸宮,隻是換個地方當差而已。”
宋清盈順勢問道,“不知這是誰的意思?”
福祿也不瞞,“是陛下吩咐的。”
宋清盈的心一時變得複雜起來,這都一個多月了,皇帝還記得這號人呢?是政務不夠繁忙,還是這該死的魅力太強大了?又或者是……高估了他的懷,其實他錙銖必較,還耿耿於懷三年前的那一鞭子?
福祿察言觀,見宋清盈小臉發白,有意賣一個好,便開口道,“陛下聽聞小宋姑娘在浣司當差勤謹,這才發了恩典,將你安排到紫宸宮,負責守門捲簾等事。”
作為西遊記十級學者,宋清盈的腦中登時冒出“捲簾大將”沙僧的模樣。
皇帝竟然要去守門?不是,就這氣質,就這值,當門衛合適麼?這簡直就是在暴殄天!
辱,□□的辱!
就在宋清盈氣呼呼為這張臉鳴不平,福祿補充了一句,“
隻為一個承諾,她等了他六年;六年後,王者歸來,牽起她的手,‘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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