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與夜燭都是一愣, 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龍君骸骨是南棠所提。接近飛升的真龍仙君,即使殞也能在天劫之下留下骸骨,殘識千年未散盡, 其實力毫無疑問已經站在玉昆修仙界的頂點, 而龍骨本就是天地間至剛至之, 若得這龍骸為軀, 不啻于得到臨仙真龍的余威,別說元嬰修士,就算面對化神, 他們也有一戰之力。
所以南棠的主意很簡單, 他們想得到龍骨, 又躲不開這一戰,那就以龍骸為戰。
夜燭卻蹙起眉頭,龍骸是好,但并非他想用就能用的。
“其一, 龍骸埋在地底, 我無法及;其二,就算我龍骸, 半魂之力短時間也很難掌握龍骸。”
大敵當前, 勢態急,夜燭半句廢話都沒有, 語畢他又續道:“南棠, 試試靈陣。句芒春種之力與龍君設在地下的法陣有異曲同工之妙,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天羲鏡又認你為主, 你完全可以重啟靈陣。”
南棠知道夜燭所言何意。收天羲鏡前, 夜燭就曾提點過, 以天羲鏡配合句芒春種的力量,煉制仿領域之力,當時亦為此心跳不止,需知若是此制被煉,對而言不啻為絕殺之。
在靈氣被空的領域制中,修士無法施展法、法寶等各類神通,只有能隨心所的控制靈氣——會是這個領域唯一的主宰,所有的境界到面前,都會變一紙空談。
這就是這個領域最為恐怖,同時又讓心跳劇烈之。
但如此逆天的制,又怎麼可能說煉就煉出來?
“我會幫你。”夜燭看穿的想法,道。
南棠當然知道夜燭會幫自己,如果是在安全狀態下,夜燭自然可以一點一點教領悟這個制,但現在他們不止不安全,還隨時有殞的危險,不可能再去慢慢領悟。
“太慢,且很難功。”南棠搖頭,“你控制龍骸需要多長時間?”
“我沒試過,至一個時辰吧。”夜燭亦無法確定。
一個時辰有點久,但有時間總比沒有時間強,南棠果斷道:“我送你下去,地上的事給我,這一個時辰我來拖住。也許還沒等到你回來,玄昊山的人先到了。”
“你要如何送我下去?”夜燭不再說服接自己的想法,事實上兩個方法都有極大限制與缺點,不論哪一種都冒著很大的危險。時間迫,不能花在無意義的爭執之上,這種時候,最關鍵的大抵就彼此信任。
聽到夜燭的問題,南棠面現短暫的窘迫。尷尬一笑,也沒回答夜燭的問題,而是徑直出手,以雙臂圈住夜燭魂。
悉的戰栗浮起,夜燭低頭看著漸漸融進自己魂的的手臂,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按說大敵當前,還沉湎之事,委實離譜,可這刺激源自魂神,不是說克制就能克制的,夜燭生平第一次有罵娘的沖。
“夜燭,對不住了,你忍忍,很快就到。”南棠的影淡去,化虛倏地徹底沒夜魂的魂。
夜燭魂神劇,然而他又必需死死抑住想摁死虞南棠或者把狠狠咬在口中肆的沖,保持著高度的清醒與冷靜,以至他能清醒地帶來的每一寸蠱與刺激,這和刑毫無分別。
南棠也并不好,火灼般的覺席卷而來,很需要夜燭幫自己澆滅這源自神識的灼燙,但清楚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克制。
“虞南棠……”夜燭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化作無可奈何的呢喃。
“馬上就到!”南棠安他,“馬上……”
兩道淺淡的魂神相互纏著直墜而下,隨著春種之力融地里,穿過重重泥土,進龍君的元神之境。
大陣已經被南棠破除,浮在龍君四周的符文盡數消失,只有元神之境還未徹底散去,這里依舊是個深淵般的虛無空間巨大的龍骸就浮在其中。
南棠帶著夜燭以最快的速度飛到龍骸邊,勉強道了句:“到了。”
兩道魂影緩緩分開,互相從對方的魂神中剖離出來后,夜燭墨的魂又漸漸融進龍骨中。
“給你了。”南棠扔下一句話,頭也沒回就轉離去。
不走不行,再留著怕控制不住自己要鉆進夜燭魂肆意而為,不管外面死活了。
夜燭被扔在這無盡虛無中,直將“虞南棠”這個名字咬碎嚼爛了吞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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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沉,一天將盡。
“穆白鶴既然死了,你就是秋明莊的掌事之人,傳音出去,想個借口,把秋明莊的弟子和其他人先引去他拖延些時間。”李瑞松看了看沉龍接天山,又向地上的穆白鶴尸,淡笑道,“你們不是說這里頭有個龍窟,穆白鶴請回來的那個幫手賈劍已經帶著他的徒弟先行躲了進去?既然如此,我們只消在眾修趕到之前搶到寶貝,再將賈劍與他的同伴,哦……還有你那個小師侄通通誅殺,把穆白鶴之死推到賈劍頭上,豈不兩全其?”
穆白鶴對韋歡和譚蕊深信不疑,早就把蕭寂傳音的容告訴韋譚二人,這二人又將此事泄予李瑞松知曉,方有了這一毒計。
誰會相信一個死去的散修而懷疑門派風霽月的師叔呢?
“韋掌門覺得此計可?”李瑞松說完之后笑問韋歡。
韋歡沉默不語,譚蕊著枯爪上的跡在韋歡畔,道:“李掌門的計謀甚妥,如此一來,我們還仰仗李掌門出手相助了。”
“客氣什麼?以后咱們就是自己人了。”李瑞松看著韋譚二人笑得一派和氣。
他手里握著韋譚二人這麼大的把柄,只要韋歡為秋明莊的掌門,日后還不乖乖聽他的話?整個秋明莊就了他的囊中之,那可玄昊山最強大的門派之一!
只消這麼一想,李瑞松的角便止不住揚起,這趟境進得太值,一舉數得。
“廢話,快點解決眼前問題。”韋歡臉上并無笑意,許是看李瑞松心思,眼神冰冷一片。
這聲音剛落下,前方林中就傳來一聲尖銳鳥鳴,探路的龍牙寨弟子發出了信號。
李瑞松的笑意更大了:“走,進山吧。”
卻是不知,他們所有舉,已盡數落鏡室中眾人耳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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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室中,蕭寂已經攥拳頭,雙眸赤紅恨不得生啖這些人的,他狠狠眼,將淚意散,低頭便擎起傳音符,先他們一步將沉龍接天山發生的事傳音給正在趕來的同門。
不過他人微言輕,那兩人一個是秋明莊素有威的師叔,一個是他師父的道,到時候倒打一耙也有可能,同門會信誰真不好說,而就算玄昊山的修士全部趕來,也已折損過半,真起爭執,絕非云臺山的對手。
思前想后一番,蕭寂同時又向外傳出另一條消息。
“他們已經到龍窟門前了。”天羲聲音響起。
緹煙的彎刀已經握在手中,緹煙也將長鞭執手,滿面凝地盯著鏡壁。
“賈上仙,蕭師侄,我是韋歡,你們人在何?我與師兄已經按師侄所指趕到此地,師兄在外接應同門,派我前來探路。”韋歡冷冽的聲音卻從口傳來,再沿著蜿蜒的曲道匯鏡室,落到眾人耳中。
他還不知道天羲鏡可窺境全境,早就將他們在外的所作所為悉數傳到眾人眼中,還當自己是那個謫仙般的師叔,想以此出蕭寂等人。
“無恥至極!”嫣華忍不住低罵一句,剛要問話,卻聞得一聲雷響般的嗓音。
“是嗎?進來的可不止韋道友一人吧?”“賈劍”忽然開口,譏諷的聲音直山。
南棠已經回來,一邊縱“賈劍”,一邊將赤寧裝進戒指里,來不及解釋更多,又將銜寶給扔進戒指,朝著天羲一揚手。
天羲化作銅鑒浮到掌上。
唯今之計,就是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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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韋歡等人聽到“賈劍”之言對一眼,腳步卻沒停止,他們的注意已經被甬道兩側的芒奪目的寶貝吸引——口就有這麼多寶,那龍窟之又該藏有什麼?
這個想法讓他們漸沸,便是一向清冷自持的韋歡,眼底也浮現濃濃貪,恨不得將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據為己有,也更加覺得先進龍窟的人,必定已經奪去中至寶。
“賈上仙此話何意?”不過心歸心,韋歡還是繼續道。
看樣子賈劍已經發現進來的還有李瑞松等人。
“意思就是,本仙不想看到討厭的人,讓他滾出去!”
與“賈劍”的聲音同時傳出的,還有一無比猛烈的罡風,直撲甬道中的幾個人。甬道本就狹窄,這陣風如龍般狂嘯而出,得韋歡幾人不得暫停腳步。
一威與神識同時傾泄而來,如同警告般向韋歡眾人。
“賈上仙,你我之間有些誤會,不如讓小弟親自向你解釋如何?”李瑞松一邊抬手以袖遮面擋風,一邊繼續笑道。
“不必了!”“賈劍”斷然拒絕,“韋歡進來,你滾出去!”
“李掌門,要不韋某先進去與賈上仙見個面?”韋歡此時卻開了口,目微閃。
李瑞松笑而不語,惻惻反問韋歡:“讓你先進?”
韋歡有種心思被人窺破的覺,不免斂容肅道:“我只是想替李掌門向賈上仙解釋一二,免傷和氣而已。”
李瑞松忽然笑出聲來:“原來如此,是我小人之心了。不過解釋這種事,還是不勞韋道友,親自前往方顯誠意。”
他說話間眼里浮現幾抹譏諷,冷冷看向韋歡。
真當自己風霽月的模樣能遮住那狠自私的心?先進去?誰不知道先進的人能先挑寶貝?他李瑞松可沒給別人做嫁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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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室之,“賈劍”站在與甬道相通的口,后站著緹煙、嫣華與蕭寂三人,這三人掐指施展全部的靈氣法力并威注“賈劍”上,集三個結丹期修士之力以瞞天過海。
南棠站在最后,神識徹底釋放,覆蓋所有甬道,又取出儲袋最強的幾張符箓,其中一道“卷龍風符”已通過“賈劍”之手使出。
果如所料,這二人被震懾在甬道中,又因一句話起了齬齟。若能挑撥這兩人關系,讓他們先起爭執,對南棠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
“李掌門可是不信韋某?”韋歡的聲音再度響起。
“怎會?韋道友多慮了,我只是覺得與其讓韋道友代勞,不若我親自同往才算誠意。”語畢,李瑞松話鋒一轉,“再者論,大家既然是同赴境的道友,這龍窟賈上仙進得,為何李某便進不得?莫非是你秋明莊要獨占?”
“李掌門此言差矣,賈上仙乃是我師兄請回的道友,韋某只不想二位傷了和氣影響兩幫關系。”
“若是如此,就更該讓李某親自進去見見賈上仙了。”
“李掌門,莫沖!”韋歡急急道了一句。
“讓開!再不讓開,休怪李某不客氣了。”李瑞松語氣頓變,冷笑道。
嫣華聞言一喜,轉頭向蕭寂——這兩人真要打起來?
緹煙卻眉頓變:“不好,中計了!”
話音剛落,甬道便沖進一灼熱氣息,火龍隨后席卷而至,頃刻間肆向“賈劍”。
整條甬道被火灼亮,陷一片通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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