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給你說了下地要隨帶著皂,你天天連刀都帶著怎麼就不知道帶皂?”我一邊埋怨一邊用袖子給張玄。
“對不起。”張玄低頭乖乖道歉。
“朕……”
“肚子痛不痛?剛才看見你吃……對了我這裡有胃藥,了嗎?還有餅幹和罐頭,我去怪不得這麼沉。”
“嗯。”張玄接過來,準備吃。
“汝等……”
“洗手!你髒東西,拉肚子怎麼辦?呃……我沒事,別我肩膀,沒看見也變髒東西了嗎?不疼……都說了不疼你別啦!”
“對不起。”張玄繼續,道歉。
“吱——”
我們兩個停止了萬惡的秀恩,往旁邊發出尖銳聲音的地方看過去,張玄難得地皺了眉頭,很不高興地瞪過去。我連忙捂他的眼睛,譴責他:“別瞪人家啊,怎麼說那也是秦始皇,你曾經的萬惡的上司。被咱們無視了這麼久,都不興人家一聲?要有禮貌!”
被我們無視了很久的真品&秦始皇已經完全從母蟲了出來,他現在的狀況有點像科幻小說裡冷藏了上千年蘇醒的人類,四肢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無力地趴在地上,淋淋的蒼白的皮,瞪著一雙有點突出的眼睛惡狠狠看著我們。我只看了他一眼就不滿意了。為嘛同樣是呆了兩千年,我半個子便了粽子,張玄變了怪,這家夥除了有點像某著名禿頭無鼻怪大叔以外,依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這不公平!
“喂,”我張玄,“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他現在還和活人一樣,神智清晰長相可人,他不是最終BOSS嗎?這不科學啊。”
張玄完全無視我的問題,把我放到他背上,扭頭拿了刀就準備走。
“爾等……站住!竟敢無視朕,汝等必將……”
秦始皇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了,可能因為在水裡泡得太久了,他話都說得不怎麼流利,更加令人同的是那種半文半白的文風……其實在我剛來這裡的時候,這家夥裡一口一個威嚴一個尊貴的,說的話也是十足的離。但他後來發現跟我這個文盲說這種話不亞於對牛彈琴,加上我因為無聊叨的話比他多得多,夜以繼日,就被我這個沒文化的帶了這種糟心的裝文藝不反被嗶風格。
我趴在張玄背上略同地看著他,張玄後腦勺:“你曾經的上司在你哎,不理會沒關系嗎?”
“沒事。”
“我的意思是,他還活著,不去補刀可是兵家大忌啊。”
“……”
聞言,張玄停下了腳步轉過去。本來因為我的一句話惡狠狠瞪著我恨不得生吞了我的秦始皇,撞到張玄的眼神之後,目裡更加帶了幾分沉和狠戾。
“張玄,連你也要背叛朕?”
“我從未忠於任何人。”張玄的目格外冷靜,“現在,我只想忠於一個人。”
秦始皇的表好像是生吞了一整只青蛙。
“你別忘了……”他咬牙切齒從齒裡字,“是誰讓你活到現在的,朕能讓你活下來,自然也能輕易讓你去死!”
張玄一雙眼睛古井無波地注視著他。
“把那個人給我,朕姑且饒你不死。深淵之下的軍隊已經聚齊了,只待最後一步,朕即將君臨天下!”
深淵下的軍隊?
這個墓中的確是有個深淵,但是……那裡面不是誕生初級蟲蟲飼料的地方嗎?怎麼在下面還有軍隊?
我不安地了一下,卻被張玄一只手輕輕按住。秦始皇的那句話好像終於了他,他拔出刀來,慢慢地一步步走近了地上的秦始皇。
“張玄!你膽敢弒君?!別忘了,你和別的怪不一樣,因為你的卵是被樂守特別照顧過的,只要朕……”
張玄的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了眼簾。
“你是說,蟲卵?”
“你不知道嗎?哈!你以為樂守那個人是什麼好東西?給你的東西,會讓你喪失為人類的一切思想,制於母蟲的控制,只要朕願意,你隨時會變……”
“怪,什麼都無所謂。”張玄的刀到了秦始皇的脖子旁邊,他居高臨下看著下面那個惡心的東西,離開母蟲之後,本來還算完好的皮開始一點點皺潰爛,在我面前,那個還在趾高氣昂說話的人正在一點點失去人形。直到現在我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不知道樹裡面那個巨大的母蟲有什麼作用,才讓他能以現在的樣子和我們說話。
張玄的聲音冷漠至極:“不管我是什麼人,不管我是不是人,有一個人說過,都會和我在一起。從前我在你手下效力,只是為了打發時間,現在……我想活著,和在一起。若你膽敢妨礙我,還是去死吧。”
他微微彎著腰,手中長刀秦始皇的脖子,字字冷若冰霜。一番話說下來,好像地上那個可憐的怪本不是曆史上偉大的秦始皇,好像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秦始皇的表僅僅愣了一瞬,接著就變了扭曲的極怒,他猛地轉過頭來,越過張玄的肩膀盯著我的眼睛,聲音鶩地說:“既然如此……守,殺了你面前的那個人。”
他是看著我說的。
我只覺得腦子嗡的一響。那個眼神,那種聲音……我實在是太悉了。過去的四十年裡,我每天都能在腦中聽到這種聲音,每一次不由己的作,每一次到的萬蟻噬心一樣的懲罰,都伴隨著這種惡意的目。那時候我沒見過秦始皇的本人,現在看到本尊之後,那種刻骨髓的恐懼幾乎是條件反地占領了我的全。
我距離張玄太近了,而他的後背正對著我。想要殺他,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難事。我發著抖,幾乎就想下意識去掐背著我的張玄的脖子,可我的手還沒來得及作,只聽見“噗嗤”一聲,張玄的刀已經毫不猶豫砍斷了秦始皇的脖子。
我:“……”
秦始皇:“……”
張玄一愣,連忙丟了手裡的刀,舉起雙手扭頭,犯了錯一樣看著我:“不……我還沒說完呢,是我的手自己作的!”
我:“……我日……”
他那一刀實在是狠,連皮帶骨頭幾乎把秦始皇的整個腦袋都削了下去。地上那個半人半鬼的家夥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的手抖抖索索上了自己的脖子,想要說什麼,卻再也沒辦法發出聲音。
我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指著他說:“你你你……你不會是想要用我脖子裡的龍髓控制我的吧?你怎麼不早說!我早把那玩意兒掉包了!可是還不對,張玄怎麼會……”
張玄看我:“家裡的鑰匙在右手邊第三個花盆下面。你怕我忘了,原來告訴我好多遍。”
說著,他用刀在胳膊上割開一個小口子——那裡原來是被小明咬傷的一個黑,現在裡面好整以暇躺著一顆紅得詭異的珠子。
我:“……”
我掉包過的龍髓被張玄撿到→張玄把花盆下面的龍髓塞到了傷口裡恢複了人→張玄恍然大悟跑來找我→秦始皇命令“我”殺了你面前的男人→張玄就把秦始皇殺掉了。
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幹得好,張小玄……不!幹得好,秦始皇!您不愧是千古一帝,下命令都如此有水準!什麼“殺了你面前的那個人”,要是他直接說“殺了張玄”,那結果必須是張玄抹脖子自盡啊!
我,任守,在秦皇地宮中上了的一課,課題名為《說話的藝》。
頭都掉了一半的秦始皇,如果他還有的話,現在必然是一臉地瞪著我們兩個。可是他在那個母蟲呆了太久,好像都流幹了,脖子上的傷口白慘慘一片,他想要說話,可是斷了的氣管和聲帶本不支持這種功能,他只能發出瀕死的氣聲,恨不得我們自相殘殺地注視著我們。
張玄只是不知所措地站了一會兒,最後在我的安下冷靜下來。他滿懷愧疚地看著秦始皇:“對不起。”
秦始皇:“……”
“不該聽你的話殺了你。”
秦始皇:“…………”
“諾諾說BOSS便當前都有很多話要說,應該聽你說完的。”
……不能說話的秦始皇抖地豎起了中指。
我曾經對著水銀河上的棺材做過無數次這個作,每次都被他懲罰,現在看來我還是卓有效的,起碼我教會了千古一帝如何比中指。
沒有得到對方原諒的張小玄抬起頭來,看我,目示意:我道歉了,可他不說沒關系,怎麼辦?
我他頭,順:“補刀,然後我們走人。”
張玄還在為自己剛才沒讓人家把話說完就手而懊惱不已,我歎了口氣,拿過他的刀準備接替他的補刀任務。我走到秦始皇旁邊,從上面看下去,這個周潰爛、站都站不起來的可憐東西,很難想象這就是當年叱吒風雲,設下一大盤棋想要長生不老的秦始皇。
“誰都別埋怨了。”我舉起刀,一邊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永垂不朽。想要報仇的話,等我們兩個死了以後,你提前去閻王那裡打小報告,讓單位不接收我們好了。”
那張臉上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惡狠狠的弧度,他發不出聲音,可是卻一張一合的,很神奇地,我居然又一次讀懂了他在說什麼。
“‘我們一個都別想走’?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麼?沒了龍髓,蟲卵控制不了張玄,沒了母蟲棺槨,你還想……”
我遽然瞪大了眼睛。
那個惡心的,在我驚悚的目下,開始緩慢膨脹起來,他像一個雨後迅速生長的蘑菇,開始有明的白須從他的腹腔、後背、脖子裡面探出來。一條須卷上了我的腳踝,被我用長冥迅速砍斷。我往後退了一步,驚恐地大喊著:“你……混蛋,你居然真的敢在自己的裡也放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