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張玄說的話有點相當不科學,不過這一路我們經曆的不科學的事海了去了,所以我也沒想太多。直到槍哥一臉嫌惡地說“我艸張玄居然還禽屎黃陛下他能不能更惡心一點啊”,我才找到了那個畫風和我們明顯不同的叛徒。
從我們進沙漠開始,張玄每次有妖王大將軍附癲癇狀態出現的時候 ,都會禽屎黃“陛下”。直到現在他的記憶徹底蘇醒,好像是癲癇病常駐了。
說實話,因為不清楚當年張玄到底經曆過什麼,我很難去定位他對秦始皇的態度。他是BOSS他是員工,還是太子爺世襲制那種大背景下,按說張玄應該對他無比忠誠。但是從夢裡面樂守的話來判斷,張玄這只連基本憎都沒有的缺失貨又不是忠於秦始皇。更何況那只老粽子當年還想讓我家張小玄給他去地下當陪葬繼續征戰,就算不恨他,也至不會對他有什麼真。
可是現在他居然字字句句那個人“陛下”,想來想去,我只能用“張玄其實忘了他什麼”這種理由來解釋了。
我步履蹣跚地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張玄送我的第一份禮在我的背包裡,嚴重拖累了我的行速度。而他似乎也沒有了背我的意思,板筆直像棵小白楊似的走在隊伍最前面嚴陣以待。
槍哥慢悠悠晃在我邊,幸災樂禍地從上面瞥我一眼,慨道:“啊,這才是真啊。一看到你的虛弱下來就立刻清醒認識到不能繼續對你溺了,哪怕心如刀絞也非要讓你自己鍛煉。我再次相信了。”
“……你妹啊!”我把背包重重往地上一撂,氣急敗壞地指手畫腳,“你見過讓在墓裡面鍛煉的麼?!要鍛煉至也得出去啊混蛋!”
槍哥攤手:“所以才說這是真啊。”
他看了看前方,和我們這速二人組拉開距離的兩個人,悄悄湊近了我說道:“任守,你那胳膊……就打算這麼瞞著他?”
“那要怎麼辦?告訴他我馬上就要死了把我丟在這兒?現在你不行了,他可是我們的主戰力,要是他為我這點破事分心了,那我們統統玩完!”
槍哥的表很嚴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麼辦?我剛才看了一下,胳膊上黑塊的範圍好像更大了。你不想讓張玄擔心,可是要是當他發現你已經沒救了,你不怕他去毀滅世界啊?”
“我沒事。”我快速地說,“再怎麼說我也是……也是不死外掛開了一整本書的人,不會這麼快死掉的!我再次警告你不許告訴他,否則……”
“奪我貞是吧?你這本不威脅,老子的貞十幾歲就送人了。”槍哥不要臉地聳肩。
我們兩個落在後面,和先頭部隊的距離越來越遠。不過我堅定地認為那只是儀仗隊,他們才是離組織的員,也就沒怎麼理會。直到張玄站到我前面,我抬起頭來,他正一臉淡漠地看著我。
“過來。”張玄拉著我的手走了過去,注意到我胳膊上搭著的他的夾克衫,皺了皺眉頭。
“啊,因為是你給我的服所以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扔下來!”在他發問之前,我連忙舉手向他解釋,同時半是心虛半是不好意思地又把那件淋淋的服往胳膊上繞了幾圈。
張玄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似乎是有點窘然地撇過頭去,他咳了一聲,輕輕說:“出去後給你買新的。”
“……我謝你哦。”
張玄帶我們走的路越來越悉。我漸漸認出來這就是當時我一路狂奔著抵達水銀河的道路。只是那時候遠沒有這麼多的妖怪擾。張玄、九叔和槍哥上都是跡,更能說明戰鬥激烈狀況的就是——槍哥的彈藥不足了。
“我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會遇到這種況。”槍哥苦惱地拉著背包,“機槍、□□、□□子彈全線匱乏!炸藥倒是有不,不過我們總不能沖那些家夥扔炸藥包吧?”
“你看好任守就行了。”九叔頭也不抬,低下頭清理著自己匕首上粘稠的跡,“雖然有些麻煩,但我們還能對付。”
張玄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好像有些焦躁不安。他抬眼看了看九叔,說道:“我們要快點……在那些家夥出來之前。”
那些家夥?
我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讓這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張玄都覺得不安,只是現在也沒有時間問了。在我發呆的功夫,一只蚯蚓一樣的蟲子悄無聲息進了九叔他們的包圍圈,它豎起細長的環節狀前半,對著我的方向猛地刺了過來。
我向後一個仰,想要一只手撐著地面躲過去,可是我現在的太虛弱,完全沒辦法支撐我做這種高難度作,槍哥因為彈藥不足剛才轉為了外圍近距離搏殺,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蚯蚓朝我這邊彈過來,我聽到張玄了一聲,可奇怪的是,他的卻不是我的名字。
蚯蚓布滿粘的離我近了,我甚至能覺到那惡心的涼意接到了我的鼻梁,然後……然後終於到了極限距離之後,蚯蚓啪地又急速彈了回去!迅速消失在牆角。
我傻了一樣站在原地,琢磨著剛才那個作好像有點……有點不科學啊?
我打了個響指——嗯,沒錯,就像是有人抓住了那條好彈的蚯蚓尾,到最後一刻一收手拽了回去一樣!
張玄一刀解決了旁邊的怪,下一秒就瞬移到我邊,他抓著我的肩膀,臉湊得很近,上上下下仔細檢查著我,發現沒有一塊之後才微微放松了。他側擋在我前面,面對著剛才蚯蚓怪彈過去的那個角落,我能覺到他的繃。
我聽到那裡傳來了一陣很可怕的聲音,像是皮骨一起碎裂的聲音,微弱的/聲,咀嚼聲,到了最後,一切歸於一陣漸漸響亮起來的腳步聲。
手電筒的一直打在那裡,我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個人影——沒錯,是人的影子,頭,軀幹,四肢,不是那些蟲子或者怪的模樣,一個長相平凡的木訥男人站在那裡,毫無焦距的目呆呆瞅著我們。在他的手裡,還提溜著半條正在滴的蚯蚓。
剛才……就是這個人把蚯蚓怪抓走的?
我站在張玄後面,很是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甚至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個“人”。那張呆板的臉面對著我們,就好像一張雕刻糙的面。
忽然間,他對著我們咧開笑了笑。那一剎那原本平凡無奇的臉上,一直裂到了後腦勺!他下面半個頭差點直接落下來,出裡面綠瑩瑩的兩只昆蟲大顎。他一只手提起那剩下的半條蚯蚓,直接塞進了裡,一雙眼睛盯著我們,一邊用下半個腦袋慢慢咀嚼著。
“……”我不知道這時候是什麼力量支撐著我,讓我沒有兩眼一翻厥過去。裂啊!裂到後腦勺啊!!不能想象的請自腦補安卓機人啊!!!而且……他還吃蚯蚓!那種巨型蚯蚓!我錯了這本不是敵人或者朋友,這是站在食鏈頂端的男人——貝爺!
張玄長長吐了一口氣,他的聲音竟然帶了一點抖:“你來了……小明……”
我。
有沒有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貨做“小明”。小明啊親!就是小學作文裡面最常出現的那個聰明勤勞刻苦努力還有個青梅小紅的小!明!張玄沒人告訴你,這名字一被你念出口什麼張氣氛都扯淡了嗎?!
小明的壯吃蚯蚓漢子微笑地向張玄點頭,就算是微笑他的下半個腦袋也依舊吊著後腦勺上一點晃啊晃的,我一陣惡心,還沒等我吐完,張玄和小明的影已經同時消失在了我面前!
“殺了那個怪!”九叔喊起來,“快點!張玄現在不是他的對手!”
我好像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會場上,眼睜睜看著孫悟空和貝吉塔在上面打架,卻連個人影都瞅不見,張玄這時候發揮出的力量簡直達到了賽亞人的級別。九叔和槍哥的助攻相當有限,我看了一會兒,忽然之間覺得腦子嗡地響了一下,剎那間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周圍變得很安靜,我聽到水流的聲音,可是要更加緩慢,不太像水。我聽到有人在我的名字,聲音輕緩而飄忽。
守……守……
穿過迷霧的聲音,像是附著在水面上的絮,帶著沒有質的黏膩。
我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忘了什麼。在天門基地裡面我和張小玄差點就本壘了的時候,我之前聽到的也是這樣的聲音。
在夢裡,聽到呼喚的聲音,然後走出去。
向黃金城的方向越走越遠。
你是朕的守,永世護衛皇族尊嚴。不得背叛,否則將以極刑。
我被抓過來養珠子,就算我逃了出去,就算我找到了自己的,也無法擺這個夢魘一樣的聲音。
“……任守!任守!”
這一次,沒有張玄我。
“任……哎喲我艸!任君諾!!!”
我忽然覺到一陣疼,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看見槍哥氣急敗壞的大臉正在我面前晃著,他一只手掰著我的膀子,大吼著:“你他媽要去哪?你不關心這幫子人的死活了?!”
張玄和九叔仍然在和那個怪打鬥著,而我不知不覺走到了那條路的前面,如果不是槍哥拉著我,說不定我就已經拐彎進去了。
“我……”
我還沒說什麼,已經被槍哥拽了回去。他在背包下面胡了一把,一把子彈推上去,對著那邊的裂怪就是一陣掃。可那家夥的皮簡直就是銅牆鐵壁,子彈打上去火星直冒,就是沒穿。
“別浪費時間了。”我拉著槍哥,“那東西理防的,你沒看張玄和九叔他們的武都是上了詛咒的嗎?你沒用!”
槍哥一臉被黑出翔的表,他可能很經曆這種自己被劃歸為“沒用”的況,剛想說什麼,忽然間我們周圍響起了一陣聲音。
不是什麼慘和傳送陣啟的聲音,如果非要形容這聲音像什麼的話,那麼就是……諾基亞的標準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