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的分類水準和他的扣工資功能一樣強大。兩人組是基友小分隊,三人組是拆不散我就去死小分隊。
我是不知道那邊的基友小分隊進行到多X了。這邊的拆散進程我想大概是……快要功了。
蒼離完全沒有覺到自己像是個250瓦的燈泡一樣閃爍,很自在地走在我和張玄中間。不管我怎麼橫眉怒目或者苦臉對他,他都是一副沒看見的樣子。每次我出手想要悄悄拉一下張小玄的時候,他都會“無意”地迅速錯到我們倆中間,笑如花地對我說:“哎呀阿守你看那邊有個XXX哦……”
XXX你小弟弟啊!這一半都被埋在沙子裡的廢銅城,你給我找個比秀恩更加重要的XXX出來啊混蛋!
我怨恨地看著他。這個時候四下裡寂靜無人,九叔他們遠在空城的另外一頭。看蒼離這個弱不風的小樣子,我和張玄合力把他弄死在某個寂靜無人的角落裡,然後向九叔匯報說蒼離被幽靈公主召喚走拯救宇宙了絕對行得通。我向張玄使眼,可是一直到我眼皮都筋了,那個可惡的家夥始終沒有回應。
他在躲著我。當著蒼離的面,他始終低垂著眼睛看地面,甚至連直視我都很。我不知道他在躲什麼,只是這樣的閃躲讓我越來越怒氣沖天。
“喂。”我蒼離,“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九叔安排的啊,”蒼離無辜狀,“怎麼,阿守不喜歡我和你們一起嗎?”
不喜歡了——我瞪著眼睛看他。
“喜歡就好,”蒼離微笑,“就算張玄看上去有點不高興,阿守你一定還是喜歡我的吧。”
……這人的臉皮怎麼可以這麼厚啊!誰喜歡你了?我心裡眼裡從來只有張小玄一個!
“有水。”張玄忽然說道,他很快側過,擋在了我和蒼離中間。一只手拉過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蒼離眼皮下面晃了一圈,拉著我繞過蒼離走了過去。
剛才晃了那麼久,我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黃金城的中心。一路上全都是被黃沙填埋了大半的房子,沒有任何人和生,也沒有。建築大致的排布呈放的蛛網狀,而位於蛛網中心的,是一個下陷的小小廣場。我們現在正站在廣場前方,一片黃沙中央,有一片淺淺的水灣,正好淹沒了本來應該是個深坑的地方。水被極細的沙粒濾過,清澈得像一汪淚水。我們這一路走過來幾乎全都是寸草不生的荒漠,驟然在眼前跳出一汪泉水,幾乎能達到讓人震撼的效果。
我幾乎立刻把張玄和蒼離丟到了腦後,走到那灣泉水旁邊,出手了一下,水面附近的幾厘米被太曬溫水,然而下面的地方卻依然寒涼。水底是圓潤的卵石,要是在添上幾條金魚,這灣泉水隨便放到哪個現代化廣場上面當附庸風雅的道都不會有任何不合時宜。它像是被拋到了幾千年時之外,和周圍荒涼頹敗的金黃建築格格不。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淺的水居然都沒有被沙暴埋沒?”我奇怪地問。
蒼離蹲了下來,他仔細察看了泉水周圍的環境,又把手到水底,撥開了卵石上面的一層薄沙,臉上出了一個贊歎的笑容:“很巧妙的設計——還記得剛才我們尋找的地下河流嗎?這裡的附近正好是地下河流的表層。在泉水的底層用卵石、的石板等東西做了一個鬥一樣的形狀,發生沙暴時,沙子不會填埋在水底,而是會沿著鬥落到地下河的底部,把水平面抬高。就算是整座城都被沙子埋沒了,這裡說不定依然能有泉水湧出。從水位高度來看,說不定整個黃金城的地下,都流淌著被抬高了水位的地下河流。”
蒼離的解說沒有附圖。不過這方面正好是我活著的時候修習的專業,我想象了一下他所描述的場景,然後被構想出來的龐大地下水系震驚到了。
“……好複雜的東西……不過,小月氏花這麼大的功夫構建這麼一座沙漠中的水上城,應該不是為了維持這個廣場噴泉吧?”
蒼離高深莫測地說:“誰知道呢?敦煌有月牙泉,於巨大沙丘環繞之中,上千年未被風沙掩埋。說不定小月氏也是不甘心,才人工造出了黃金城不枯泉盛景呢。”
他聳了聳肩,很不負責任地轉過去。
張玄的目幽幽地落在那一泓泉水上,我以為他是熱了了,很地拿下脖子上掛著的水壺,從水灣下層盛了冰涼的水遞給他。可是張玄卻如同電一樣,猛地推開我的手。我一時沒料到他的作,整壺水被打落到地上,清澈的泉水從壺口流出來,迅速洇幹燥的沙地。
我差點潸然淚下。雖然說我平時一直走欺善良小朋友的混賬友路線,可是偶爾表示一下溫卻被這樣暴地掀到一邊,就算是以我的鋼鐵神臉也有點掛不住。我傷地看著張玄,等他主順安。可是他似乎沒料到自己這一作的後果,和我一樣愣住了。我們一起注視著地上漸漸流空的水壺,一時之間竟然沒人說話。
張玄了,似乎想要道歉,可是只訥訥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嗯啊,就沒有了下文。
“走吧。”他說道,率先轉過,松開了拉著我的手,獨自向前方走去。
看著那個莫名其妙落寞孤獨的小背影,我等順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從頭到尾默默圍觀的蒼離帶著意味不明的笑,不鹹不淡慨一句:“啊,他還真是討厭阿守你遞過去的水呢。”
“……”我轉過去,一腳踩過蒼離的腳背,跟著張玄往前走。剩下抱著自己腳丫子痛楚嗷的蒼離,單蹦著跟到了我們後。
“整座城都檢查過了,什麼東西都沒有。”槍哥手指間的香煙一縷白煙氣嫋嫋上升,他瞇著眼睛看著消散在黑暗中的白煙,說道:“特別是那幾座塔,我甚至把裡面的沙土都一鏟鏟拉了出來,那裡畫著一些無關要的描述男子小月氏日常的壁畫,除此之外空的,什麼都沒有。這座城不僅僅殼子不是黃金是廢銅,它的在甚至還不如廢銅值錢。”
槍哥做完了小組任務匯報,目斜看向我。我合上了假裝記錄的本子,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對這座城另外一半進行了細致的調查……結果同上。”
九叔依舊凝著篝火,表蛋定:“嗯,黃金城之中果然沒有什麼寶藏。”
“……叔你的語氣不要這麼淡定行嗎?都‘果然’了為什麼我們現在還在這裡沒走啊!”我終於忍不住咆哮起來。
現在是北京時間二十二點,地點是黃金城部。我們這幫沒找到寶藏的賊不但沒有識趣地收拾東西滾蛋,反而囂張地登堂室,槍哥和我清空了一間民居的黃沙,我們直接在裡面點了酒爐開始愉快地煮幹野餐活……
九叔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子,眼角掃了我一眼:“為什麼要走?雖然寶藏現在不在這裡,可是說不定它會突然出現。要知道,黃金城可是一座亡靈的城市,這句話也許是一個暗示——小月氏真正的寶藏,只有在夜晚才會出現。”
我忙著和槍哥搶的手一抖,最大的一塊功被槍哥掠奪走。來不及勒令張小玄搶回來,看著九叔的時候,我覺得後背上一層白汗。
“亡、亡靈的城市?”我條件反向外面看過去,沒有城市的燈,這座宏偉的城市現在是一片漆黑。絕大多數還在黃沙的掩埋之下。只是我卻不自腦補出了那個畫面。在水之中曾經見過的那些懸棺裡的,以死亡了千年的半明靈姿態默不作聲走過鋪滿黃沙的街道。月下沙漠,寂靜,荒涼而又肅穆。
張玄淡淡瞥了我一眼,左右手同時開弓,兩雙筷子搶走了槍哥放到碗裡的,一邊放到我面前,一邊說道:“給你吃,別害怕。”
“……”悶哥,我在你心裡到底是有多吃貨啊……
封建迷信的九叔不願聽從科學的教導,執意要在這裡過夜。我雖然堅信科學是偉大的,可心裡還是有點的。剩下九叔一個人對著火堆,我早早拉著張玄鑽進了同一個睡袋。夜晚沙漠裡寒冷,張玄的溫又有點低,我輾轉反側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睡過去。風聲掠過街道,這裡的建築自然不可能保存完,很多柱子上面有了風蝕的痕跡。被風吹出嗚嗚的聲響,乍一聽上去,就像是亡靈在房子外面哭泣。
我努力抑著自己的不安,自欺欺人地假裝進了夢鄉。這種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睡袋旁邊的位置忽然一空,那個本來一直摟著我的人輕手輕腳離開了睡袋。我閉著眼睛,覺到好像有道目在我上停留了很久,接著,很悉的上來,在我額頭上點了一下,一即刻分開。
我強忍著不彈,直到那個腳步聲漸漸遠離才一骨碌爬起來。房間裡橫七豎八躺著槍哥和蒼離,九叔依然靜靜對著火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趿著拖鞋吧嗒吧嗒跑到門邊,回頭看了九叔一眼,他頭也不回,好像本沒注意到自己最廢的兩個隊員之一獨自跑出去有多麼危險。我又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他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在耳朵旁邊,好像是在……打電話?
切,大半夜的沙漠裡打什麼電話啊,裝。我跺了跺腳,決定不再管這個家夥的事,轉跑了出去。
我最後在黃金城正中的泉水旁邊找到了張玄。他好像石像一樣靜靜站在那裡,黑沉沉的眼睛盯著水面。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過頭,好像是怔了一下,就那樣看著我。
“你跑出來幹什麼?我剛才找你跑了一圈了!城門口那個幹守衛一直在瞪我啊嚇死爹了!快跟我回去睡覺,我一直聽到有人哭,你不來睡不著。”
我劈裡啪啦上去說了一大堆,張玄一直聽著,到最後,他很乖地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
“對不起。”張玄說著,一只手輕輕摟住了我的肩膀,“對不起,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
他低下頭來,很自然地把臉湊過來,微微轉了一下,到我的上面。他學得很快,舌頭和牙齒一起用上來,很快我就忘了自己出來找他的目的,腦袋暈暈乎乎地任他擺布了。
那天晚上我們在月亮下面接了個吻。周圍是荒廢千年的城池和泉水。不知道是不是環境的原因,那個吻帶了莫名濃重的悲哀與沉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