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離君臉幾個變幻,翻下馬跪倒在地,“臣革離君叩見圣上!”
趙庭也不讓他起來,說道:“革大人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說完他徑直扭頭,就往不遠的瓷作坊門面走去。
李元秀和岳鵬當然也不會再搭理革離君,同樣跟著轉就走。
革離君狠狠瞪了眼自己的不爭氣兒子,跪在地上看著趙庭的背影,眼神沉不定。
走出十來步,趙庭忽又回頭,沉聲道:“革大人若不再好好管教你這兒子,那朕也只能代為管教了。”
革離君連忙收斂神,重重叩頭,“圣上恕罪。”
趙庭不再說話,轉頭又走。
人群末尾那雙明的大眼睛,這時候也悄然離去。
等到趙庭的影消失在瓷作坊里,革離君才站起來,讓手下騎兵將自家兒子還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們解開,便上馬帶著軍隊離去。
他旁邊還有個軍師樣的人,問革離君道:“大人,咱們不進去跟著皇上?侍奉左右?”
革離君冷哼道:“有什麼好跟的,難道再去看那個小孩子的臉!”
軍師道:“可這樣,皇上不得責怪大人您無禮?”
革離君冷笑,“責怪又如何?他未必還能將本怎麼樣不?”
軍師眼神一凜,知道自家大人的心思了,微微沉,又道:“那咱們為何不將他帶到府中,日后……挾天子以令諸侯,豈不哉?”
革離君用看傻似的眼神看著他,“你真是個榆木腦袋!眾目睽睽之下,我們強行帶走皇上,以后外面會如何議論你家大人?”
軍師訕訕笑著,“還是大人考慮得周到。”
革離君頗為得意地點點頭,回頭瞧瞧在后面垂頭喪氣的兒子,囑咐道:“俊兒,你這幾日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再莫要出來惹事。”說到這話語稍重些,“更不要試圖去找皇上的麻煩。”
他還是知道自己兒子的秉的,從沒吃過虧的他紅了眼,怕是真敢將皇上拉下馬。
革俊心里還真有這個想法,但他天不怕地不怕,卻怕死了這個父親,當下只能老老實實點頭。
而那邊,趙庭、李元秀、岳鵬三個人走到瓷作坊門面里。
岳鵬剛進門就輕聲對趙庭說道:“皇上,這個革大人看起來似乎并不像陸大人所說那樣是個忠義之人啊,他剛剛看皇上您的眼神,末將好似在其中察覺到幾分兇意。”
趙庭輕聲笑著,“什麼忠義,他沒有自立為王或是投降元軍已經算是不錯了。”
從革離君剛剛的種種細節舉中,趙庭自然也能看出來不東西。畢竟他上輩子管理著上百號人的大公司,又經歷過無數的應酬,要是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那他這雙眼睛也是白生了。
“好個佞臣!”
李元秀低聲罵著,然后遲疑道:“皇上,咱們要不要先行離開,老奴怕那佞臣對您不利。”
趙庭竹在道:“放心,他不敢的。”
然后看著岳鵬和李元秀兩人不解的神,不得不又解釋道:“現在朕的份人盡皆知,他若敢對我怎麼樣,事傳出去,他得萬民唾罵不說,各地的英雄豪杰勢必會起兵攻他。以他區區雷州的兵力,到時候為眾矢之的,本沒有活路。”
李元秀和岳鵬對視一眼,各自看到對方眼神濃濃的震驚之。
真不知道小皇帝這腦子是怎麼長的,這般年紀,心思竟然就這般老辣。
兩人只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好似是活到狗上去了似的。特別是年紀大的李元秀,這種覺更是尤為強烈。
瓷作坊的人剛剛也在看熱鬧,見趙庭進來,連忙跪倒在地,“恭迎皇上……”
掌柜的、打雜的,跪得滿屋子都是。
趙庭瞧著屋琳瑯滿目各式瓷,也是有些驚訝。
宋瓷在歷史上是很出名的,其中以五大窯為最。雷州府雖無窯,但這些瓷做工、樣式著實。
趙庭心里想著,要是這些瓷放到現代去,那就是數之不盡的財富啊!
但他也只是想想。
稀里糊涂穿越到古代,實在沒敢想著還能再穿越回現代去。
讓地上跪著的人都起來,趙庭道:“你們這里可接制造瓷的活?”
掌柜的躬著子,滿臉恭敬謙卑,連道:“接的,接的。”
趙庭又用手比劃比劃大小,道:“大概這麼大的瓷罐,上面約莫留個一寸半的罐沿,不求,越不顯眼越好。這樣的瓷罐,大概多錢一個?”
掌柜的想了想,答道:“回皇上,算上原料、人工等等,本費大概兩文不到。”
他當然不敢給趙庭報賣價。
兩文錢,這價格便宜得簡直超乎趙庭想象。
按照宋朝現在的行市,兩文錢能買四個包子,和現代鈔票換算下來,大概也就兩塊錢左右。
而一兩銀子,能折換一貫錢,也就是一千文。現在又是于戰時期,折換率實際上還要高些。
就算做幾萬個瓷罐,也花不了多錢。
趙庭道:“你且先給朕做個樣品看看。”
掌柜的忙將趙庭三人請到后面去,小廝又是端茶又是水果的殷勤伺候著。
這可是皇上,竟然來到自家作坊里,他們簡直想都不敢想。能見到皇上,那可是宗耀祖的事。
門面后面就是作坊,趙庭坐在葡萄架下,看著工人們干活。
到底是大作坊,不過十來分鐘,胚就已型。
掌柜的端著親自送到趙庭面前。
趙庭瞧瞧,罐型圓整,和土地雷看起來差不多,心里不高興,“就是這樣。朕需要定制三萬個,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完?”
掌柜的小心翼翼問道:“皇上,需不需要刻花、施釉?”
趙庭搖頭,“不用,就這樣的胚直接燒窯即可。”
拉肧、刻花、施釉等等,這都是制造瓷的步驟。
掌柜的又想了想,答出個穩妥的期限,“約莫兩月能夠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