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沉沉的。六個小時以前，就在這裡，我們還在咋咋呼呼放煙火、吵鬧和許願，天空還有鑽石一樣璀璨的星星，可現在那些場景就像是隔日的夢境。

　　“怎麼會這麼冷。”我扯了服，“明明剛剛還晴著的不是麼，現在怎麼……”

　　槍哥淡淡掃了我一眼：“不奇怪，因為馬上就要下雪了。”

　　他剛剛以周圍的建築為掩，端著槍四定點掃。和一直在原地的我相比，溫暖得就像剛出爐的包子。

　　“你一個人不是就行了嗎……”我咕噥著，“幹嘛拉著我扯你後，我剛才看見至十幾個倒黴鬼還沒看清你的樣子就歇菜了……啊，好冷。”

　　“那些是炮灰而已。”槍哥冷笑一聲，“特意趕在九叔不在的時候來襲，甚至直接襲擊了基地，這幫人怎麼可能帶著一群廢來送死？那些人不過是給他們爭取準備時間而已。”

　　“既然這樣，你幹嘛還非要殺了他們？好造孽。”我譴責地看著他。

　　“哼，炮灰也是會礙眼的。和那些家夥在一起的人，全死了最好。”

　　我被槍哥語氣裡的狠戾嚇得一個激靈，默默轉過臉去。雖然不知道他和那些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是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效仿靠著牆抱刀打瞌睡的張玄最好吧……

　　“四點零二分。”槍哥看了看表，一片白的東西著他的鼻尖落下來，槍哥怔了一下，喃喃道：“下雪了……”

　　太出來之前的幾個小時，是最黑暗的時刻。幾乎就在雪落下的剎那，我就聽到了子彈嘯空而來的聲音。我猛地跳起來，順便拉著張玄一個臥倒，幾乎就在剎那，我剛才所的地方已經被越空而來的子彈擊中。

　　“呃！”我小小聲哼了一下。小上微弱的痛告訴我子彈激起的石片刮傷了皮。

　　“混蛋啊！”我怒道，“怎麼會這樣？他的子彈有自瞄準功能嗎？我明明已經夠快了！那個家夥在哪裡？我……我去！怎麼沒人？”

　　我的視力很好，哪怕在這樣漆黑的夜裡，也毫不影響看清楚遠的微小東西。可是我極目去，四周只有黑暗空的房子，沒有人。

　　槍哥瞥了我一眼，道：“你的位置太暴了，對於那人來說，你的一舉一都能看清楚。一個好的狙擊手，判斷對手下一步作是基本技能。“

　　他半跪在地上，仔細察看著地上的彈片。半天，臉愈發沉鬱。

　　“達姆彈……置水銀。進人後會變形碎裂，取出所有彈片極其困難。而水銀更會引發汞中毒……真是一幫不要命的畜生。”

　　槍哥神嚴峻地命令我：“這裡不能呆了。你和張玄到那裡去。對方用的是RT-20 Sniper，一千八百米之外有效頭。呵，好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

　　槍哥拿出了自己的槍，他的雙眼幽綠的芒興地閃著，舌尖了一下上，表變得十分嗜。

　　“怎麼還不走？”他奇怪地看著依然沒有靜的我，“不用擔心我。我可也是一流的狙擊手來著，對付同行，沒人比我更在行了。”

　　“……誰說我在擔心你了？”

　　“……誒？”

　　我盯著他，憤怒地說：“對付狙擊手你我們出來幹什麼啊！我們呆在基地替你加油示威不行嗎？相信我距離絕對不影響我們欣賞你的炫耀的！還有……用雷特經典款M82A1欺負Sniper，和拿著筆記本電腦計算32757乘以24581然後鄙視背乘法表的小學生有什麼區別？！你都不臉紅麼臥槽！”

　　槍哥表呆滯地抱著他的M82A1凝了一座石像。

　　我拖著張玄氣哼哼走到槍哥指定的掩後面。把睡神丟在牆，一個人靠著牆生悶氣。

　　狙擊手之間的對決，如果雙方同樣擁有同樣湛的準頭和敏銳觀察能力的話，比的就是匿能力，還有，看誰能抓住那一閃而逝的時機。好的狙擊手，格大抵都和槍哥一樣驕傲。我拖著張玄一路大搖大擺走過去，居然沒有接子彈的洗禮。

　　這種裝的人多麼可，不是麼？

　　這個位置已經看不見槍哥了。我永遠沒法知道一個狙擊手是如何把他那將近一米九的材藏在小小的平房後面的。他可能已經離我很近，可我什麼都沒有發現。

　　雪靜靜落下來，下雪的時候，天空是一種一樣的暗紅。這個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如果我有一群正常家人的話，現在的我已經在夢裡數歲錢了。

　　我飲恨地裹了棉。張玄那個家夥不知道什麼質，長年都是一件深衛。哪怕在這種地方也能安然酣睡。可是他不冷不代表對外散熱，這種時候，一塊在火熱的凍還沒有廉價茶有吸引力。

　　到現在為止，我依然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槍哥只是模糊地說“他們來了”。可是“他們”究竟是誰？天門這種盜墓團夥不太可能和手持Sniper的黑幫團隊扯上關系，那麼，會是被槍哥搶了人的黑社會老大嗎？

　　不，不太可能。看槍哥對紅搖說話的樣子，連紅搖也很清楚這些人的來曆。因此這些人很可能是天門共同的麻煩，包括什麼都不清楚的我在，都被牽涉其中。

　　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前一段日子，槍哥和九叔他們一起出去的那次。槍哥回來時疲憊的樣子，還有九叔特意把張玄走談話……

　　我開始嚴肅思考是九叔帶領天門眾搶了黑社會老大人的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預兆地，我的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平板的、沒有任何波的細弱聲，著我的耳邊響起來：

　　“吶，你不是人類，對吧？”

　　這聲音很輕，然而在我聽來卻如同炸雷一樣。我幾乎沒有去看發生了什麼，猛地跳起來，瞬間跳到了一丈以外。渾僵，不敢回頭去看。

　　“你在這裡幹什麼？你也是從下面上來的嗎？”

　　聲調平板的聲繼續在我後面說著。只不過這次臺詞的容更加讓我骨悚然。我僵直著脖子，只是一個勁玩命搖頭，堅決拒絕承認自己和那個“也”是從下面上來的家夥是同一陣營的。

　　“不不不我是人類我絕是人類啊！什麼從下面上來的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你認錯人了快走吧謝謝再見！”

　　“可是你上有下面的味道呢。很久遠的味道。”

　　不過是瞬間的功夫，那個聲音已經又一次到了我耳邊。這次伴隨而來的，還有細弱的呼吸，噴吐在我側臉上。

　　這次我終於再也沒辦法佯裝什麼都不知道。我驚嚇地猛回頭，就看到了離我很近的那張臉。

　　這是一張慘白得如同死人的面孔。很瘦削，那雙漆黑的眼睛就顯得格外大。眼瞳如同蒙了一層霧氣一樣，蒙蒙的沒有焦距。這張臉和我近距離對視著，緩慢開口：“果然不是呢。你需要我帶你回家嗎？”

　　“——啊啊啊啊！！！！”

　　我終於控制不住慘起來。生猛地一把推開那張臉，連滾帶爬沖了出去。然而沒跑幾步，隨自帶平地摔功能再次啟，我又一次臉朝下趴到地上。

　　我地坐在地上，戰戰兢兢驚恐回頭。那個從下面上來的東西沒有追過來，它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我。

　　……哦不，這應該是“”。

　　那是個皮極其蒼白的。留著直到腰的漆黑長發，穿布料飄逸的白子，垂到腳踝的子和沒有穿鞋的腳丫幾乎融為一，配合夜風吹的效果，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沒有腳漂浮在空中一樣。

　　“妹……妹子啊……”我聲音裡依然存在著沒有平複的抖，扭曲地說道，“你剛從井裡爬上來服就吹幹了嗎？還空去剪了劉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年頭鬼也懂得打扮了……”

　　困地歪了歪頭，看著我不說話。只出了手，聲音飄渺空茫：“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哪裡也不會跟你去。”

　　這個聲音在這個時候出現，對我來說不亞於佛祖對唐僧說的那句“恭喜你，前來取經的U盤無病毒”。我幾乎是喜極而泣地回過頭去，不出所料，我們家大神已經擺了催眠BUFF，滿滿藍站在原地，與鬼妹子對峙著。

　　“嗚嗚嗚悶哥啊你終於醒了！”我連滾帶爬沖到張玄邊，抱大控訴哭泣，“好可怕啊這不是槍戰片嗎？為什麼貞子也從井裡出來搶鏡頭了？節在哪裡啊嗚嗚嗚……”

　　張玄了一下，我立刻更加生猛地抱住他大，抬頭眼瞅著他：“喂連你也要拋棄我嗎！”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後重新回頭和那個對峙著。

　　“是人類，你認錯了。”張玄說。

　　“認錯了？”偏著頭看我，我立刻很沒種地了回去。拒絕和對視。

　　“可是，為什麼會有這種味道？”妹子困地看著我。“你把吃了嗎？”

　　“不不不我今天晚上除了帝都私房菜的外賣什麼都沒有吃！”我不知道說的是誰把誰吃了，只顧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味道……大概是私房菜館的菜不新鮮了吧！”

　　眼神迷茫地看著我，那種無辜的眼神讓我簡直認為其實是剛剛從異界穿越而來的聖，問“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這種問題，就是對自己和整個世界的折磨與背叛。

　　聖在把我看得渾發麻之後，終於掉轉了視線移到張玄上。那雙霧蒙蒙的大眼睛閃爍了一下，臉上出一個空茫的笑。

　　實話說，這位穿著長相都飄逸到一定程度的算不上極，五秀氣皮白皙，但並沒有太多驚豔。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的臉孔時間久了，會有一種微微的眩暈。

　　笑著拍手：“啊，原來你也是從下面來的。”

　　……啥？

　　我有些懵了，看了看笑得像是迷了路的，又瞅了瞅依舊面無表的張玄，竟然不知道該問什麼。

　　但是我很快就沒有機會問什麼了，一個聲音忽然從我後面傳來。因為我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個神妹子上，直到那個聲音響起來才注意到後面有人。

　　嘎、洪亮的男人聲音帶著野的笑聲：“瞧瞧我看見了什麼？兩只迷路的小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