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打在胡同亮兩側兩層樓高的樹上,枝椏的新芽翠綠如翡翠,樹影落在斑駁的墻壁。
“方院長,徐主任,坐。”
陸飛拿起熱水壺,泡了三杯茶,“正興德的茉莉花茶,不知道你們喝不喝得慣?”
“都可以,陸同學不要太客氣。”
方院長了手,好奇地打量房屋布局,不經意間瞟向柜子,柏林水晶杯映眼中,眉上揚。
然后遞給徐翔一個眼神,他試探道:“咳咳,陸同學,你對中戲印象怎麼樣?”
“還不錯。”
陸飛疊起,“海路姐說,辦學嚴謹,不過好像課業很重,們96級被折磨得人人想退學。”
“夸大,夸大了。”
方院長差點一口茶全噴出來,這個秦海路,怎麼能這麼說母校呢!
陸飛道:“海路姐們上學以后,覺天空都是灰的,也是夸大了?”
“絕對夸大了!”方院長一臉認真道,“中戲是華夏職業演員的搖籃,難免會對學生的要求高了一點點。”
“是高了那麼億點點。”
陸飛似笑非笑,“好像大一、大二、大三都不允許接戲,96級還集抗議過,海路姐有一個同班同學梅莛,還退學了……”
“訛傳,陸同學不要輕信,大二、大三當然可以接戲!”
方院長矢口否認,“只是大一不準私自接戲,但可以申請。”
陸飛下,“這麼看來,還是北電氛圍輕松點。”
“那是我們中戲的校風嚴格!”
方院長明里暗里地貶損北電,總之一句話,想要為華夏好演員,就得來中戲,北電,那也能演員?
陸飛突然打斷道:“大一限制接戲,請假呢?”
“請假?”方院長、徐翔面面相覷。
“方院長,你是了解我的。”
陸飛前傾,湊到方院長旁,聲音放低到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強調了一遍他的訴求——
就想要文憑那張紙,演戲只是好,純粹玩票的!
“我這個人很忙,有時候要請假跟徐總出趟遠門。”他搬出第十四中老校長的例子,幾乎明示。
方院長眉頭時而皺,時而舒展,臉上滿是糾結,如果是一般學生,就算拿了柏林新人獎,敢開這樣條件,他立馬甩臉就走,本不答應。
中戲,絕不允許有這麼牛批的人存在!
可誰讓特麼他是陸總呢!
徐翔左看看,右看看,空氣里著一詭異,副院長不惱也就算了,陸飛竟然面帶微笑。
就見他抬頭瞄了眼掛鐘,然后保證不會經常請假,也保證不耽誤學業,信誓旦旦,不似作偽。
方院長端起茶杯,懸在邊遲遲不。
咔噠,咔噠,時間走到9點52,忽然門口傳來靜,在院子洗服的蕭紅梅迎了出去。
“咦,北電的黃老師?”
這一句,從屋外傳到屋,于無聲驚雷,立馬炸了方院長、徐翔一個激靈。
果然北電這癟犢子又特麼玩的!
正當他們擔心會跟北電的人撞見,所幸推門而的,只有蕭紅梅一個人,但不幸的,遞給陸飛一張紙:
“阿飛啊,你也真是的,怎麼還讓北電的老師親自來送準考證!”
“北電?我沒有報名啊?”
陸飛演技在線,一副不知的樣子,然后噢了一聲,恍然大悟,“一定是謝老,在柏林的時候就讓我也到北電試試,真夠客氣的,都送到家來!”
徐翔角輕輕一,當著中戲的面說北電。“陸同學,明天就是中戲的三試,考完了你還打算去北電那邊?”
陸飛為難道:“這不盛難卻嘛。”
“啪!”
方院長把杯子重重放下,茶水四濺,鄭重道:“陸同學,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副院……院長……”
徐翔慌了神,趕小聲問道:“常梨老師那邊怎麼辦?”
“只要不把他分到常梨老師那個班不就好了。”
方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徐啊,以后你要好好照顧陸同學。”
徐翔:Σ(っ°Д°;)っ
他這麼一懵圈,一直懵圈到三試考場。
此時,教室外熱鬧非凡,不考生們熱議不休,門對面的玻璃窗后人頭攢,高年級的學生探頭探腦。
校園里已經傳開了,這屆考生里冒出一個“超級新人王”,不但參加了柏林電影節,還特麼拿了獎。
簡直小母牛追公牛,牛b極了!
“哎哎,靳冬,陸飛到底是哪個啊?”陳斯誠啃著蘋果,打量靜坐等候的考生。
“據說長的很帥。”靳冬道。
“帥?有多帥,有我帥嘛?”陳斯誠撇撇。
“臭了。”
陳樹白了一眼,余里瞅見高璐雙手叉腰,站在草坪上,要把他們請離考試區域。
“學妹,這又不是第一次,我們、你們那時候考試,不也有學長學姐嘛,通融通融,我們看完新人王就走。”
陳斯誠雙手合十,笑臉相求,接著蹬鼻子上臉,“那個陸飛是哪一個,學妹認不認識?”
“呶,現在在場上的就是。”
高璐手一指,窗戶那邊,陸飛正在考無實表演,有富大隆的傳功指點,演個吃面條,也有陳佩思的三分形似。
“吸溜,吸溜~”
他手上沒有筷子,沒有碗,更沒有面,吃得狼吞虎咽,中間還噎了一下,連打了幾個飽嗝,有聲有,生活氣濃。
背后一排排由低到高的座位上,一個個同期的考生已經麻了,咬指甲的,皺眉頭的,狂抖的……
心里異常張,因為接下來就是多人小品,兩三個人配對,這次的命題是【犯罪】。
趙燕子也考過中戲,當初跟劉火華一組,最后選中劉火華,淘汰了趙燕子。
章歆藝等人張兮兮,深怕跟陸飛分到同一組,跟柏林新人獎對戲,等于降維打擊。
演技萬一被碾,發揮失常給刷下來,比竇娥還冤!
結果自由配對,陸飛孤零零地杵著,了鼻子,我又不是大魔王,至于嘛?
“沒有人愿意跟陸飛同學合作嗎?”
常梨掃視一圈,說道:“沒有人嘛,既然這樣,我們就隨機選一個跟你搭檔。”
頃刻間,眾人噤若寒蟬,如臨天劫。
“老師,要不讓學長幫個忙,我們一組可以嗎?”陸飛搖搖頭,目投向門口的鄧朝。
鄧朝不發抖,心頭有一不詳的預,果不其然,常梨、徐翔、程建斌,還有一票考生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你們別這麼看著我啊!
“鄧朝,你怎麼看?”
常梨不問還好,一問就激發他該死的勝負,柏林新人獎到底是一個什麼水平,我鄧某人討教了!
“陸同學,你的小品想整哪一出?”
“我想整一出狠活。”陸飛看著鄧朝自信又桀驁的樣子,附耳議論。
“狠活?!”
鄧朝瞪大眼睛,旁邊的人好奇,豎起耳朵聽,聲音細若蚊蠅。
“你們還有心思看別人,抓時間。”
徐翔出聲提醒,十分鐘以后,又提醒止喧嘩,再頭接耳,依次按組別點名。
“各位老師好,我們的小品是公車上遇到小。”
章歆藝帶著兩個小伙伴,一起走到舞臺上,他們簡單地拿椅子布置了下公車場景,然后調整狀態,開始表演。
臺下眾人屏氣凝神。
陸飛坐在最后一排,兩人對詞,也沒有幾句,鄧朝滿腦子小問號。
不是整狠活嘛,催帳討債,然后殺人,就這?
我演欠帳不還的小混混,就這?
疑之際,章歆藝組結束之后,其他組三三兩兩接著上去,每一組演的【犯罪】都不一樣。
表演水平也不一樣,有人表演的時候就過度張,磕磕絆絆,張的要死。
陸飛把煙盒、打火機掏了出來。
鄧朝見到,提醒教室里不準煙。
“這個是道。”
“道?”
鄧朝琢磨不,看到陸飛雙手抓著頭發,一陣抓,抓的糟糟,眼神也慢慢變化。
“他在干嘛呢?”
在教室外圍觀的陳斯誠等人,各個迷,更迷的居然拉上窗簾,線黯淡,考場變得略微漆黑,瞬間冷下來。
兩個人,鄧朝背對他們坐著,翹起二郎,姿勢囂張,里氣,一看就是本出演。
而陸飛,像木頭一樣杵著,一道斜打在他的臉上,宛若一道刀疤。
隔著玻璃,聽不到一句臺詞,但氛圍已經讓他們惴惴不安。
“他到底演什,臥槽!”
眾人靜靜地看著,陳斯誠突然。
視線中,陸飛把夾在耳朵上的煙取了下來,把過濾的棉出來,反著套在煙的頭部,里叼著沒沒有過濾的那頭。
黑暗中,打火機冒出火焰。
一瞬間,火照亮他的半邊臉,半明半暗,眼睛狠,無比滲人。
煙還有這麼的?反向煙!
直面陸飛的鄧朝徹底傻眼了,一恐懼油然而生,見識過囂張跋扈的歹徒,冷酷無的罪犯,偏偏他是一種野般的猙獰,一個吐煙的作都藏著殺氣。
“呼~”
陸飛冷冷一笑,神似李田,雖然哥們演戲是玩票,但演技特麼是專業的。
“你家天黑是幾點啊?我去取錢。”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潛伏殺機,這哪是上門要錢,這是閻羅索命!
全場的考生不由膽寒,骨悚然。
陳樹、高璐等高年級學生,各個錯愕。
這個煙,真特麼絕了!
徐翔猛地一抖,從境里離出來,看了眼程建斌,那眼神完全是給滿分的眼神,他張了張,心五味雜陳。
這人,中戲必須留下!
常梨兩眼死死地盯著,雖然飄逸的煙味讓生厭,但煙的人,很難不喜歡。
畢竟如此優秀天分,這個學生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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