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月兒慢慢的仰起臉看著11，似想要看清楚他的臉，可是不停湧出的淚水卻迷濛了雙眼，像是籠罩上一層朦朧的迷霧，怎麼都不去。

緩緩的搖了搖頭，月兒流著淚悲泣道：「如果沒有他，我不如死了……」

11不由的怔了一下，他沒有想過這個孩子對月兒會這麼重要，重要的程度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命。為什麼？不就是個孩子麼？

11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是看著月兒如此痛不生的模樣，彷彿心底最深的某最的弦，被輕輕了一下。一難言的緒，霎時湧上心頭，但是很快就被他冷靜的遏止下來。

11再沒有說話，而隻是默默的看著哭泣。

許久後，歐月兒的緒才似乎漸漸平伏下來，著臉上怎麼也不完的淚水，閉著眼睛不敢去看11一眼，泣著說道：「我可以自己把孩子養大，如果你真的擔心，我可以不讓別人知道他的父親是誰。隻是……隻是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讓我生下他吧……我真的，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為什麼？」11淡淡的問道：「為什麼一定要生下他？」

月兒搖著頭痛聲哭泣道：「我隻想……我隻想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我不纏著你……我答應你，以後躲的遠遠的，不再見你，不再煩你……我隻是，想要這個孩子。求求你，讓我留下他吧？……我一定不再煩你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11默默的看著，眼中的神卻不再冰冷，更是帶著一縷莫名的複雜之。半晌後，他緩緩開口問道：「你真的不後悔？」

歐月兒用力的搖著頭。

11蹙著眉頭說道：「我會死的，而且，可能會很快就要死了。」

歐月兒不知道是因為哭的搐，還是被這句話駭到了，猛地一，霍然抬起頭，眼中仍留有悲痛的神看著他。半晌後，才噙著淚，滿臉淒苦的說道：「我不怕。就算是我一個人，我也會帶大他。」

杜鵑紅淚，誰人不憐？尤其是歐月兒傷心的眼淚，是這個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抵擋的武。

11慢慢的抬起手，輕輕放在的頭上，輕聲說道：「我們結婚吧。」

歐月兒猛地一驚，接著捂住，止不住的抖起來。眼淚，如同暴雨山洪般洶湧澎湃。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男人，眼中似有驚喜，亦有著難以置信。那模樣，就像以為自己仍在做夢一樣，毫無真實。

「是歐林說的。」11皺了皺眉頭，似乎很不習慣這樣親昵的場麵，淡淡的說道：「我昨天晚上跟他私下通過電話。」

說起這通電話，11到現在還有些難以相信，歐林那個榆木腦袋居然開竅了，竟也玩起謀來了？本來11找他的本意是想打聽一下月兒的況，順便看看能不能安排他們見上一麵。可是歐林一知道是11的電話，立刻就劈哩叭啦跟他倒出一肚子苦水，更是毫不猶豫的把結婚的事都說出來了。當11從他裡聽到想讓月兒低調結婚的主意時，第一個覺就是錯愕。歐林一向給他大大咧咧豪邁不羈的印象，真的很難想像這種人居然能夠想出這樣的餿點子出來。

沒錯，餿點子，至在11看來是個爛點子。但是爛也有爛的好，最起碼可以不拖泥帶水來個快刀斬麻。而且隻要孩子父親的份不曝的話，歐月兒有歐博的照拂，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

隻是這個點子，真是歐林自己想出來的麼？

這個疑問11沒有去問，不管誰想的都好，其實在他心裡還是不願意的。結婚？他從沒想過。後代？他更是想都不敢想。自己都快沒命了，誰還顧得上什麼後不後代的？而且在11看來，如果留下這個孩子，一旦他的份曝的話，會給月兒帶來巨大的災難。冰殺手的後代，是這個份就足以讓他所有的仇敵前赴後繼趕來找月兒的麻煩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之前做了這麼多，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又是為了什麼？

可是當看到哭的如此傷心絕的月兒的時候，11猶豫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猶豫。豁然間，他彷彿明白了一些事，又彷彿什麼都沒明白過。孩子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他並不在意。但是對月兒來說，卻是比的命更重要。因為這個孩子是和11之間唯一的羈絆，是他們共同的骨。月兒知道自己和11是沒有結果的，可仍然倔強的想要一個孩子，或許對來說，這個孩子就是和11之間的延續。

月兒從來沒奢過能夠與11步結婚禮堂，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保住這個孩子，將他養人。所以，當驟然間聽到11親口說出「我們結婚吧」這五個字的時候，竟很不爭氣的驚呆了。

奢，就是卻又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當奢在突然間變現實的時候，恐怕任何的表現都不過如此，甚至是生出不真實的錯覺。

歐月兒怔怔的看著11，被淚水迷濛的雙眼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好半晌後，才摟住自己的雙肩，霍地失聲痛哭起來。

11，居然跟求婚了？雖然沒有鮮花，沒有鑽戒，也沒有掌聲和祝福，更加與浪漫這個詞沾不上邊。但是這一瞬間，月兒彷彿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圍著，唯一能做的就是痛快的哭泣。把所有的委屈混合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眼淚，一起狠狠的發泄出來。

多年的執著，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開花結果的一天。哪怕這個花可能會開的很短暫，哪怕這個果將來會很苦很，但至，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11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很難拒絕月兒的哀求。尤其是看著那雙充滿哀傷、滿是絕，讓人憐惜讓人心疼的眼睛時，他竟狠不下心去拒絕。11已不再是以前的11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變了，雖然到現在仍不知道哪裡變了，彷彿裡麵多了些什麼？又或者是了些什麼？更不知道這種改變到底是好還是壞。但是無所謂，他的時間並不多了，如果能夠在自己生命走到盡頭前，完月兒的心願，或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慢慢的張開雙臂，11將月兒那能夠讓全天下的男人為之瘋狂的軀輕輕的抱在懷裡。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自願的抱著一個人。

月兒哭了，又一次很不爭氣的為了11而哭，隻是這一次哭的很幸福。躲在11的懷裡，就像是個無助的小孩，能做的就是摟住他的，唯恐一鬆手，這場幸福的夢就會醒來。真的很怕，這隻是一場夢。

哭了許久之後，月兒才漸漸平復下來，察覺到11的前竟被哭了一大片，纔不好意思的稍稍將臉部移出來一點。可是那雙抱著11的手，卻怎麼也捨不得鬆開。

兩人就這麼半蹲半跪在地上，如同磁石一般摟抱在一起。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誰也沒想著要起來，隻有默默的相和相擁。

似乎已經將所有的委屈都發泄了乾淨，歐月兒紅著臉蛋，躲在11懷中，吸著鼻子，仍是不敢確定的問道：「你真的願意娶我嗎？」

「嗯。」11輕輕的應道。

月兒的臉上雖然仍掛滿淚痕，但角卻出小孩般幸福的微笑，了鼻子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11想都不想的就立刻說道：「今天。」

「啊？」月兒不嚇了一跳，馬上抬起頭來驚訝的道：「今天？會不會太快了？」

11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沒有時間了。如果今天不結婚……」

「好。」歐月兒沒有猶豫的馬上答應道。至於為什麼會迫不急待的打斷11的話，連自己都不清楚，也許是怕11會反悔，也許是害怕他說出明天就要離開的事實。不管如何，至今天，他是屬於的。

猶自掛著淚痕的臉上出人的笑容，為了這個男人，什麼都不管了。月兒鬆開手，捧住11的臉，仍在掛著淚的雙眼深的看著他，溫的說道：「就今天吧。」

「嗯。」

去臉上的淚痕，月兒頗為不捨的從11懷中離開，吸著鼻子說道：「那……我現在去通知我哥，還有……」

還有，當然是的父母。隻是月兒又開始有些擔心起來，害怕父母接不了這個事實，也害怕他們不會來參加自己的婚禮。為了麵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什麼都拋棄了。

11出手輕輕放在的頭頂，說道：「去吧。他們會來的。」

月兒笑了笑，轉出去。此時離開的步伐，比之先前進來時明顯變得歡快了許多。

等到辦公室的門再次被關上後，11轉來到落地窗前，眺著遠方林立的高樓大廈。在他的眼中，已不再是冷漠如昔，似乎是多了一些更為複雜的東西。

到底多了什麼？對他來說，有那個深究的必要麼？

「狂。」11忽然喚道。

「嗯？」耳麥中傳出狂那獨特沙啞的聲音。

「你幫我安排一下。但是結婚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蔽。」

「好的。」頓了一下，狂試探著問道：「那個……諸葛黃，要不要請他到場？」

11皺了下眉頭，反問道：「為什麼請他？」

「怎麼說他也是……呃。」

11搖搖頭說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越好。」

「好吧。那13呢？他始終是你的舅舅，要不要通知他一聲？」

沉默了許久，11再次搖頭說道：「算了。」

「可是按照龍國的習俗，你這邊肯定要有個長輩出席的。」

11淡淡的道：「我沒有長輩，也沒有家人。」

耳麥中，狂安靜了一陣，才說道：「好吧，我會安排的。對了，楚源。……恭喜你，還有，新婚快樂。」

「……」

結婚？11有種稽可笑的覺，這個詞一直離他好遠，遠到就像是個奢侈品，可不可及。可是今天，他卻要結婚了……儘管這隻是一個短暫又低調的婚禮，儘管今天過後他又要開始拚命與奔波了。或許以後與月兒再無相見之日，但至，今天他是新郎。

眺著遠方的街景，11沉默了。

又過了許久，11開口說道：「狂。」

「嗯？」

11眺著遠方的景，輕聲說道：「我想，活下去。」

狂沉默了許久後，輕輕的說道：「嗯，那就活下去。不管是為了歐月兒，還是為了孩子，一定要，活下去。我們所有人，一起活下去。」

……

抬起頭，看著晴朗的天空。天上的霾遮不住溫暖的線，當金燦燦的照到11的臉上，他那張萬年不化的角，竟破天荒的出一微笑。

11笑了，這是他這一生之中第三次真心的笑。第一次，是為那個張玲玲的孩燃放了滿天的煙花，慶祝的生日。儘管那段時間過的很平淡，但是不可否則，這個小姑娘已在11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很會如此深刻的去記住一個人，更是不可能會為了別人的生日願去放煙花，但是因為這個小姑娘，他如此做了。因為在他心裡，早就將當作妹妹一樣看待。他第一次的笑，是為了記住那一段溫馨又平淡的日子。

第二次是為了張欣欣，11的另一個妹妹，與他沒有緣卻勝過緣關係的妹妹。這個天真、單純還有點傻氣的小丫頭，每次隻要一想起，11就會不由自主的湧出一種溫暖的覺。這種覺，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

第三次，是為歐月兒。這個傻人對的執著，就連11都了。儘管他到現在仍倔強的不承認自己已對月兒了，但是不論有還是無又有什麼關係？今天之後月兒將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這一生唯一的伴。也許相守一生有點誇張，也許他們之間的緣份也僅止於今天為止，今日過後恐怕再無相見之期。可是不管怎麼說，是第一個能夠讓11生出活下去的念頭的人。以前的11不知道自己活著的目的和意義，但是今天，他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

活下去。不管是為了月兒還是為了孩子，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