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歡的心臟在狂跳,一下一下,快而猛烈。
但腦海卻很平靜,平靜到可以冷靜思考。
一邊躲,一邊在分析兩方優劣。
對方修為比高幾小層。
可他被魔心蟲啃噬,雖不怕死不怕痛,攻擊力極強,但他也只有魔蟲的簡單思維,這就是傀儡人最大的弱點。
簡歡抿,腳上一踢,靈竹便被握在手里。
簡歡手,在臉上脖頸間一抹,將傷口流出的跡悉數涂在靈竹的一端。
殷紅的,像竹間盛開的紅梅,在下泛著幽幽冷意。
簡歡的一張臉,被糊滿,只留一雙銳利的眼。提著染的靈竹,輕輕落在一顆樹間,形跟著枝節上下晃,瞇著雙眼盯著跟過來的傀儡人。
當日羽青長老困殺齊婉,畫的是囚字陣。
此陣時,被困在其中的人會被靈繩一點點收,越掙扎越,要麼死,要麼束手就擒。
每一筆,怎麼畫,簡歡都還清清楚楚記著。
畫出來的威力自然比不上羽青長老,但傀儡人也不是齊婉。
傀儡人沖了過來,簡歡腳尖輕點,以左肩被傷為代價,右手提著靈竹,從傀儡人的右側經過,畫下第一筆。
而后一個虛晃,往左邊躲,傀儡人回,刀隨之落在左側,但簡歡卻往上而去,從傀儡人的頭頂快速掠過,畫下第二筆。
一筆一筆緩慢而堅定地畫著,上傷口越來越多,疼痛和鮮,反而激出了的不甘和斗志。
簡歡的形被得愈發快,恍惚之間,覺得自己變了一只符筆。
不會到疼痛,只知道畫符的符筆。
要知道自己即將往哪里去,即將落下什麼。
要知道,會知道,能知道!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要在該落下的地方落下的足跡,才能覓得一線生機。
生機不在看似能躲的后方,而在危機四伏的前方。
符師,不一定要躲在后的,也可以——一往無前!
“噗——”的一聲,簡歡落在一顆參天大樹的頂端,吐出一口鮮。
四季常青,連秋意都無法撼分毫的綠樹冠,被染上紅印記。
簡歡閉眸又睜開,著被淡金陣法困住的傀儡人,忙吃了數顆回靈丹。
但這也只讓靈力稍緩,流失的氣,渾上下的傷口,讓頭愈發昏沉。
咬著舌尖,勉強撐著,指尖四張雷電符蓄勢以待。
魔心蟲就要出來了。
雷電符是對付魔心蟲最好的符箓。
只有一擊的機會,若是失了準頭,會落得和原著一樣的下場。
簡歡沉下心神,耐心等著。
站著的樹下,一黑人目帶著恨意,一柄沾著劇/毒的飛鏢夾在指尖。
他一直在找機會,但簡歡形太快,他本瞄不準。
現下,是他最好的時機。
幾乎是同時,樹頂的簡歡手中雷電符接二連三朝空中飛來的魔心蟲裹去,并在接到的剎那炸開。
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如縷,魔心蟲被炸/得橫飛。
簡歡的一張臉,一抹淺淺的笑還沒來得及勾勒,凌厲的雪劍忽而一路掠過山間灌木,叮的一聲,撞開飛鏢,/下方的樹干之間。
簡歡只來得及回頭一,遠方,一個人影朝這邊飛奔而來。
好像是沈寂之。
不是很確定,此刻視線模糊,看不太清。渾也發涼,冷意從四肢百骸升騰而起,打了數個寒。
簡歡已到強弩之末。
但知道下方有人,所以坐在繁盛如傘蓋的樹冠上,死死抱著樹腦袋,怎麼也不愿讓自己掉下去。
直到朦朦朧朧間,有人去的手。
簡歡艱難地睜開雙目,看見一張虛幻的臉。
勉強認出對方是沈寂之。
于是,簡歡松開手,轉而揪住他的領,一個勁湊上去,在他耳邊艱難道:“最、我,我只要最便宜的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