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在滴,家業日衰,縣城里就剩下兩個鋪子了,這下全沒了!
強打神送走劉家,幾位族老沉下臉,“老嫂子,這婚事到底怎麼回事,咱們得說明白!”
老太太,“有什麼可說的,就是我給染丫頭說了門親事,也答應了。誰知撒野,竟把順娘塞進了轎子,才弄出這荒唐事,讓幾位叔叔費心了,我定好好責罰!”
最后這句話確實是真心實意,老太太活啃了寧染的心都有了!
領頭的族老是寧老太爺的親堂弟寧若勛,“嫂子,話不是這麼說。幾時咱們寧家的兒淪落到要去沖喜了!傳出去,祖宗的面都丟盡了!”
老太太了口氣,心里罵這幾個老不死,我怎麼嫁孫得著你們管嗎?你們算干嗎地?
但不能得罪整個家族,再說人家剛幫了忙,在人家面前只有低三下四的份兒。
拿起帕子,并不存在的眼淚,“幾位叔叔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鵬舉沒有音信,有福還小,沒人撐門戶,家業一年不如一年。又出了辛玉娘那樁丑事,這兩個丫頭親事上也沒法太講究了。劉家爺子雖差,但畢竟家大業大,嫁過去吃喝不愁。我問過染丫頭,答應了,我才發嫁的。”
寧若勛,“嫂子這話不對,辛玉娘不過是個妾,又不是寧家的兒,怎麼能把跟兩個丫頭相提并論!有福也不小了,該當半個家了,不能總把他當小孩子看!你口口聲聲說沒錢,可你倒有錢大煙,有錢供有福念洋人的學堂!”
他算是膩歪死這一家子了,辛玉娘這個姨太太是在吳順娘頭上,寧有福眼看要養個紈绔,最近還嚷嚷著被嚇著了,躲在屋里不肯見人。
這要是他孫子,早用拐了。
老太太把帕子扭了麻花兒,“不把有福供出來,我們家就徹底完了,我死了也沒臉去見老太爺。幾位叔叔怪我,可染丫頭也不是小孩兒了,要真不愿意,誰還能不?”
另一個族老被提醒了,“染丫頭呢?怎麼不出來說句話?”
“到都找遍了,不知這賊丫頭跑哪兒去了。”
老太太:要是知道我非過去活活勒死!
“我在這兒!”
寧若施施然進來,“各位找我嗎?”
老太太恨得跺腳,“你這臭丫頭闖下彌天大禍,不在長輩面前磕頭賠罪,又去哪里撒野了?”
“去你屋里啊。”
寧若從背后拿出個紙包,是煙土!
老太太:我剛從城里買來的上等貨啊!
哆嗦著問,“你,你要干嗎?”
然后就眼看著寧染又點火給燒了。
“你這畜生!你存心要我的命啊!”
老太太捶頓足,寧若坐視不理,“老太太,咱不是說好了嗎,為了您子著想,不能再這害人東西了。我知道戒煙不容易,難免有反復,沒關系,我會幫您的。”
“你,你……”
老太太捂著口,跌坐在椅子上,大張著,魚一樣吸氣。
沒人理,寧若勛問寧染,“你祖母給你說了親事,你若不滿意就直說,怎麼能把你娘塞進轎子,這也太胡鬧了!”
雖是責怪,但語氣并不嚴厲。
“各位誤會了,我昨天只說咱們答應了沖喜,不好失信,并沒說我要嫁過去。老太太一直罵我是‘缺德鬼’、‘喪門星’,我這樣的人只能帶來厄運,哪配給人沖喜?只有我娘這種遠近聞名的賢惠人,才能跟人家帶來福報呢。老太太收了劉家那麼多聘禮,當然只能給人家最好的,才對得起人家呀。”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來人,來,啊!”
老太太涕淚加,搐著倒在地上,口水淌了滿臉。
“娘,你怎麼了?”
吳順娘跑進來,給臉,想把扶回椅子。
但吳順娘自己也折騰了一天,實在沒勁兒了,抬到一半兒翻了車,老太太摔回地上不說,鼻涕口水還蹭了一臉。
寧染十分淡定,“老太太別怕,您加把勁兒,熬過癮頭就好了,一大家子都陪著您呢。幾位族老,恕我們招待不周了。”
寧若勛臉都青了,這都什麼跟什麼,當家主母竟然當眾出這種丑態!
這家里哪還有規矩了!
他憤憤丟下一句“不知所謂”,翹著山羊胡,領著幾個老頭走了。
老太太忙著趟地上,無暇送客,寧染為代勞,然后回廳里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老太太得專心戒大煙,管家的事兒我就代勞吧。”
“那怎麼行?老太太還在,你怎麼能管家?”
吳順娘馬上反駁,實在不行,還有有福呢,寧染一個孩子怎麼能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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