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知修站起來,沒敢到邊,站在原地打量,“文娟,你問吧。”
“就算你媽一個月得吃一萬多塊錢的藥,也不可能一下吃了五十萬,你怎麼會借這麼多?”
卜知修汗,“其實我沒借這麼多,這些是他們把利息都算上了,他們那利息高的要命。還有我媽也從別的親戚那兒借了錢,現在人家著急用,我想幫把賬還上,就多借了些。”
“那你媽也病了有些日子了,怎麼沒聽你說起?”
卜知修哀嘆,“其實這都是我二哥干的,查出這個病之后,我媽怕咱們擔心,一直沒告訴咱們。怕費錢,也不想治了,只想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我二哥不忍心,借錢買了靶向藥,騙說是便宜藥,才吃到現在。后來人家上門來要錢,我媽才知道的。我一想到那麼難,還撐著不告訴我,我這顆心都碎了,嗚嗚……”
他哭得涕淚橫流,蔡文娟不置可否地說了句,“你們都是大孝子啊,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來跟我要錢,反而要出去借呢?”
卜知修咬了咬下,“最近咱們……有些誤會,你跟我媽得也不好,我就沒好意思提錢的事兒。我想著按約定的利息,我用每月的工資,再出去找個兼職,幾年下來也夠還了,誰想到他們變臉了呢?文娟,我實在太對不起你了。”
“那現在人家打上門了,你打算怎麼辦?”
卜知修漲紅了臉,“文娟,你,你看能不能先跟你爸借點錢,我給他打欠條,以后我的工資不寄回家了,都給你,直到把錢還完,你看行嗎?我知道我混賬,給你們添了大麻煩,可他們既然找上門來了,如果不還錢,我怕他們鬧到公司去,影響了爸的生意。”
蔡文娟點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全,我現在就去跟我爸要錢,你把欠條準備好。”
“當然當然,沒問題。”
卜知修唯唯諾諾地跟在后面,送出門,轉頭出一臉得逞的微笑,“哈哈,饒你似鬼,喝了洗腳水。”
他剛才有點忐忑,因為蔡文娟的態度不尋常。
他本來預料蔡文娟會哭鬧、怒罵,甚至上來打他。
沒想到蔡文娟居然如此平靜,順順當當去找爸要錢了。
看來這個小姐真是被嚇壞了。
也對,在溫室養慣了,沒見過什麼風浪!
蔡父是個生意人,也不愿意惹麻煩,這錢眼看就能到手了!
他又給劉雨香打了個電話,叮囑如果蔡文娟打電話給,可千萬不能說。
劉雨香自然是千肯萬肯。
卜知修滋滋地倒在沙發上,等著蔡文娟拿錢來。
等啊等啊,幾個小時過去了,直到日頭偏西才有開門的靜。
卜知修迎上去,“文娟,你辛苦了——?”
跟蔡文娟一起回來的,還有蔡父、蔡母,卜知修慌了,了兩下角,“爸,媽,你們來啦。”
蔡父面沉似水,“我們來談談你和文娟的事。”
卜知修鞠了一躬,“讓爸媽費心了,都是我想岔了,給你們添了這麼大麻煩。其實咱們一家人有什麼不好說的?我有事應該先找你們才對。爸,媽,你們幫我過了這個難關,我以后就是你們的親兒子。我一定好好對文娟,好好給公司干活兒來報答你們的恩。”
都到這地步了,卜知修咬牙忍著膈應,奉承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蔡父眼里閃過嘲諷,“你可真是個孝子,為了從我們這兒弄錢,不惜咒你媽得了絕癥,你就不怕被你咒的真倒霉了?”
卜知修驚疑不定,“爸,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咒我親媽呢?真的生病了。”
“哦,那既然親家母生病了,你把病歷拿來吧,我去找個好醫生給看看。”
卜知修冷汗下來了,“我二哥一直瞞著我媽,怕知道開了這麼貴的藥,把病歷扔了。再說這個病也治不了,只能吃藥維持,到哪兒看都白搭。”
蔡父冷笑,“你真能編瞎話啊,我看親家母是病了,是把人家孩子害死得的心病!”
卜知修一個機靈,驚恐地向蔡父。
蔡文娟看著他,目像淬了毒的針,“我都問清楚了,你媽本沒事,只是害死了李翠華的孩子,人家要賠錢,如果不賠錢就去告。你為了保住,竟然不惜借高利貸,想著我拿錢,真是好算計!”
發生了之前的事,卜知修在那里的信用已經為零了。
卜知修想到會去核實,但沒想到連卜知修都信不過了,又怎麼會信劉雨香和卜為善?
蔡文娟給胖嬸兒打了電話,們留了聯系方式,卜知修本不知道。
胖嬸兒接到電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你婆婆生病借錢?沒聽說,沒有的事兒。哎呀,村子就這麼大,誰家有事兒大伙兒都門兒清,絕對沒病。不過,弄掉了李翠華的孩子,李翠華不干了,嚷著離婚,還讓賠錢,嘖嘖,足足五十萬呢。”
胖嬸兒繪聲繪把事講了一遍,蔡文娟心里就有數了。
對卜知修的面門甩出幾張紙,“我們離婚吧。這是離婚協議,你簽個字。”
“不是,文娟,咱們怎麼就到了離婚的地步了?就因為我欠了錢,你就要跟我離婚?”
現在的人都怎麼了,非得這麼現實嗎?
虧他以為蔡文娟是個重的人,竟然也看錯了。
們家又不缺錢,至于因為這點錢,就毀了一個家庭嗎?
“你如果是正當理由欠的,我會跟你共度難關。可你先是包庇你媽犯錯,然后借著高利貸從我這訛錢,真是居心叵測!我可不想被枕邊人算計,你們這樣的人家我也高攀不起,還是一拍兩散吧!”
不行!
這怎麼行呢!
他跟蔡文娟沒什麼婚后財產,如果離婚,他馬上就會被打回原形,變回那個農村窮小子。
這讓他怎麼得了!
“爸,媽,你們快勸勸文娟吧,別讓我們離婚啊。我就是走錯了路,誰不會犯錯呢?大不了,錢我不用你們還了,我自己來想辦法。別人要是知道文娟因為錢跟我離婚,對名聲也不好啊!”
蔡母上前兜頭啐了他一口,“你還嫌欺負文娟欺負的不夠嗎,還敢來敗壞的名聲!早知道你家都是這種敗類,我絕不會把文娟嫁給你!你給我馬上簽字,然后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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