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看的不忍,拐彎抹角道:“金子也不要了,的意思,是不是真心比金子昂貴?
曹嘆口氣:“因為本就有錢,若無日進斗金的怡樓,你看舍得丟麼?”
說罷忽然跳下馬,出寶劍,走到路旁一棵兩人合抱大樹前,以劍為筆,大開大合一陣揮舞,樹干上刻下了一朵高近八尺的巨大蓮花,考慮到花、梅花相對難刻,手腕也有些酸痛,也就從心放棄,反正意到心到,如此而已。
收劍上馬,回頭看去,卻見城頭上云娘形劇,兩行淚滾滾流落。
石秀嘆道:“大哥畢竟還是有人。”
曹道:“傻兄弟,畫朵花兒和說句好話一樣,不費力不花錢,人又喜歡,你為何不多說?且看為兄再留一個瀟灑背影與想念。”
說罷一拽韁繩,挾馬腹,下飛電長聲嘶鳴,人立而起,老曹穩坐鞍鞒,回首東顧,手指云娘。一瞬間,雄主威風彌天蓋地,夕遠道皆背景,云娘軀一,只覺時空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瞬間,眼中心上,烙下一副雋永不變的畫面。
一番作,秀的石秀瞠目結舌。
飛電一騎絕塵狂奔出去,曹低低苦笑:“萍水相逢,緣聚緣散,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石秀,莫怪哥哥不教你這個道理,因為教了你,此時之你,也難懂得。”
放下了江城這一抹綺麗,曹帶著眾人一路西行,到了一大渡口,漁船們早就等在此,反反復復折騰一夜,才將龐大的車隊渡過了大江。
至天明,浪里白條張順背了個包裹,和漁民們一一擁抱告別,帶著十余個愿意跟他闖的漢子,離開了生長于斯的大江。
眾人到了李俊所住漁村,接了李逵未來的丈人兩口,找輛車安置了,李俊收拾起歷年來的積蓄,重家什盡數送了鄰里,帶著幾十個愿意跟隨的伙計,與眾人一同上路。
至揭鎮歇宿一夜,次日,穆宏穆春兄弟兩收拾起家私,裝了數十輛大車,連老父親穆太公一并帶走。
不愿跟隨的莊客,都給些錢打發自去,家中許多良田,都分給了親朋鄰里,一把火燒了莊子,再次上路。
下午路過無為軍,因江州失陷,這里早關了四門,生怕梁山賊寇打了城子再來審,曹得探馬回報明白,便留大隊遠遠等待,派石秀、楊林、薛永、馬麟、孟康等幾個兄弟相幫,跟隨黃文炳回家。
老黃刷臉開城門,收拾起一應家私,裝了七八輛大車,帶著老婆兒,拜別了已分家的哥哥,聲稱怕兵災要逃難,出得城門與大隊匯合。
有趣的是黃文炳打發家中雇工時,卻有個在黃家做裁的黑瘦漢子,乃是薛永的徒弟,做“通臂猿”侯健的,恰好和薛永相遇,說起如今跟隨了武大郎,侯健羨慕不已,也一并隨著加。???.
至此,江州之事盡數料理分明。
來時,是曹帶著欒廷玉、石秀、呂方、郭盛、楊林、裴宣、鄧飛、孟康、時遷一共十人,并一百個銳嘍羅,如今卻添了歐鵬、蔣敬、馬麟、陶宗旺、李俊、威、猛、薛永、穆弘、穆春、張橫、張順、李逵、黃文炳、侯健計十五人,兵馬也多出六百余,其中三百,卻是江州降軍,都是無家事拖累的壯漢子,不肯胡潦倒一生,有膽要搏個富貴的。
此外還有梁山好漢數十人同行,整個隊伍共是七百余人。
七百余人看似不,但單是大車就有二百余輛,還有許多家屬等人,看護起來并非易事,好在馬匹眾多,雖然走不快,卻也不累。
緩緩行了十余日,過了舒州地面,進了大別山脈,山路走了一兩天,眼見道路越發狹窄,兩邊群山巍峨,李俊道:“此地險惡,若有賊寇,我們這麼多輜重家屬,一旦閃失,不是耍子。”
歐鵬聽了笑道:“兄長莫慌,這里卻是小弟地頭,往前有座黃門山,便是小弟山寨所在,當初跟隨武大哥,本要燒了山寨,武大哥說歸途正好暫歇,因此留了沒燒,還派了兩百嘍啰看守,方才蔣敬已經遣人先去通報,正好調人幫忙推車。”
又往前走一陣,不見人來迎,歐鵬罵道:“我兄弟幾個出去走一遭,嘍羅們難道翻了天,竟然喚之不來?”
蔣敬道:“哥哥不要焦躁,留下守寨的都是些老人,說不得別有緣由。”
又走片刻,忽然一匹馬飛奔而來,上面騎士滿臉驚慌,蔣敬認得是自己派去通報的嘍啰,心中道:“禍事了。”催馬走幾步,喝道:“不要沖撞了隊伍,有話慢慢說,我等在此,驚慌什麼?”
那嘍啰忙勒住馬,報道:“哥哥,禍事了,幾位大哥哥們不在家,山寨卻被一個黑大漢奪了去,若不是小人眼乖馬快,必吃他捉了。”
歐鵬聽了暴跳如雷:“那山寨原本就要燒的,按說也不打,但既是我們的東西,燒也由我們,不燒也由我們,如今竟有人敢劫了去,豈不是老虎頭上撒尿——不怕我咬下他鳥!武大哥,小弟與你討支令,便小弟和馬麟兩個,去拿了那狂賊來見哥哥。”
曹笑道:“稍安勿躁,兄弟,你忘了還有許多嘍啰?你兩個人,若是被陷陣中,豈不麻煩?”
歐鵬笑道:“大哥,那些嘍羅都是我一手一腳教的本事,戰人家不過降了是有,若說和我手,摘下他們頭也不敢。況且兄弟們都散開了,再聚攏人手,萬一吃那狂賊逃了,大哥放心,但我兩個便是足夠。”
曹微微思忖,搖頭道:“雖然如此,兩人畢竟淡薄,放著這許多兄弟在此,如何肯讓你兩個冒險?廷玉兄弟,石秀兄弟,你兩個陪著我,和歐鵬馬麟同走一遭!”
欒廷玉上前道:“我五人在一,刀山火海也踏幾個來回。”
當下五人縱馬離了大隊,直奔黃門寨而去。
行至途中,忽聞前面呼喝聲,曹勒馬道:“賊人至矣!”
五人橫馬山道,堵住去路,不多時,百余嘍啰簇擁著一個頂盔貫甲的雄壯大漢,迎面而來。
歐鵬喝道:“爺爺們幾天不在,你們就將我山寨賣給了別人麼?”
嘍羅們看見,一陣驚呼,瑟瑟不敢言。
那黑漢見了大怒,獨自騎匹烏騅馬出陣,指著歐鵬道:“你這廝便是什麼云金翅?實話同你說,爺爺無意占你山寨,只是借用幾日,打劫一批財,湊夠了錢,爺爺自去,山寨原樣還你。”
歐鵬上下打量,這漢子鐵盔鐵甲,穿皂羅袍,手中兩條四棱鐵锏,人也黑馬也黑穿的也黑,一部絡腮胡子如針,對曹道:“大哥你看,這廝若剝了甲,鐵锏換雙斧頭,豈不將將是鐵牛的兄弟?”
曹也不由笑了。
那黑漢見了怒道:“賊廝鳥,爺爺同你們好生商量,竟敢取笑爺爺?哼,這山寨我便不還你又如何。”
馬麟聽了角一撇,嘲笑道:“哪個要你還?你憑本事奪去的山寨,爺爺們自然是憑本事奪回來!”
黑漢聽了反而不怒,點頭道:“這話說得倒像條好漢,你使雙刀,想必便是什麼鐵笛仙馬麟,我聽嘍啰們說過你武藝。你不濟事,還是換歐鵬來戰我。”
馬麟聽了頓時大怒,罵道:“黑廝膽敢小覷我!且讓你見識爺爺雙刀。”說罷縱馬而出,舞起雙刀直取那黑漢。
有分教:人不肯黃金,但勸良人惜,君為山河催駿馬,妾懷煙雨寄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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