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家里跟著爺爺練過，不過和公子這一套拳法不同。”碧兒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賈珩詫異了下，轉而恍然，卻是想起眼前丫鬟出山東這等地界，通識一些拳法，倒也不算什麼，說道：“我這是家拳法，汲取了一些詠春的發力技巧，你之前所學拳法，自是大不相同。”

收了拳勢，看向丫鬟碧兒，只見隨著這幾日飲食營養跟上，小丫頭臉頰不似先前那般蠟黃，臉頰紅潤，目渾然不見為奴仆的麻木呆滯，也有幾分熠熠神采，心頭一，問道：“你練拳法，練多久了，打一套我看看。”

碧兒默了下，說道：“我和姐姐七八歲就跟著爺爺練拳了，姐姐練了兩三年，忙著洗做飯，就荒廢了，我練了大約四五年，后來前年爺爺沒了，之后地里連年年不好，我爹說練拳吃得多，飯量大，也不讓我每天練了。”

窮文富武，練拳自是吃的多，山東河南連年大旱，窮苦人家有力氣不往地里使，讓小姑娘打拳，就顯得奇怪。

賈珩道：“怪不得。”

這丫頭為了不和其姐姐分離，竟三番五次逃出來，想來如果沒有幾分機靈勁兒和手，從仆人、家丁看守嚴的大戶人家逃出來，也不會這般容易。

賈珩念及此，心頭的想法愈發強烈，這丫鬟碧兒本有武功底，如是再調理一番，留在可卿旁保護，也能讓他放心許多。

沒辦法，媳婦兒太過漂亮，難免引人覬覦。

尤其是昨夜，他對這位兼釵黛之的妻子，真的會到什麼絕世尤，蝕骨吸髓，饒是他自持心堅毅，都難免有幾分貪那溫潤、膩。

再考慮到賈珍一旦被廢，勢必心懷怨恨，報復愈發猛烈，他自己倒是不用擔心，縱是賈珍不來尋他，他也會宜將勝勇追窮寇。

但他有時候在文萃閣看書、備考，家里總有照應不到之，秦可卿旁就不能不留人了。

至于丫鬟寶珠和瑞珠，這兩個丫鬟，手無縛之力，而且……說實話，他多還有些信不過。

“此外，沒有幾重進的院子也不行，這院中來來往往的，如果遇客人，總不能來個客人，如果和可卿打照面，總歸不妥。”

如賈家，除非親眷，否則就不可能讓妻子拋頭面，妻子一般在后宅接待對方眷。

除非通家之好，或是同族親輩，才在避諱上寬松一些。

“如在神京購得一座帶院的兩重進宅院，起碼得一千兩銀子，這還是位置偏僻的說。”賈珩念及此，暗暗記下此事，抬眸看向丫鬟碧兒，微笑說道：“你以后跟著我練拳腳功夫吧，然后伺候去。道”

碧兒聞言，臉怔了下，杏眸熠熠閃爍，脆生生道：“公子，那我姐姐呢，我姐姐也能練拳的。”

賈珩笑了笑，道：“你姐姐也過來一起吧。”

心道，這使丫鬟才買兩個，轉眼就沒了。

不過買宅院一事，的確該提升議程上了，說來還是《三國》書稿，趕將后面幾回目寫出，然后由翰墨齋雕版印刷，一旦暢銷于世，就可趁機預支一部分銀兩，然后就改善一下居住環境。

等洗把臉，已是辰正時分，這邊廂，蔡嬸也做好了飯菜，而廂房之中，一夜沒有睡好的寶珠、瑞珠兩個丫鬟，也著黑眼圈起床。

二婢對視一眼，臉頰就是泛起紅霞，昨晚隔著屏風，聽著床榻之上的靜，頗是煎熬。

賈珩道：“起來了嗎？”

“已醒了。”寶珠輕聲說道。

而里間床榻之上，秦可卿正在穿著服，只覺渾發，將下方嫣紅點點的梅花喜帕收好，放進一旁的鴛鴦木盒中。

云鬢散，容煥發的麗人，撐而起，就是嘶了一下，秀眉微蹙，眸喜加，畢竟是碧瓜初破，不良于心。

總算賈家并無高堂侍奉，倒也不用一大早去敬茶，這才免了新婦之苦。

秦可卿此刻斜靠著床頭，錦被落，圓潤的肩頭，微微閉上眼眸，昨夜的溫存場景似在心頭浮現，想起一些人場景，雪膩臉頰又是滾燙起來，一直延向耳垂。

“夫君，他……也真是，昨晚竟問我天葵之期。”秦可卿想起那良人耳畔低語的模樣，就有些。

卻是昨晚，賈珩考慮到不能讓秦可卿不過十六七，就早早有了孕，而想出的避孕之法。

以賈珩如今十四五的年齡，若是有了孩子，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秦可卿都不是什麼好事。

等了一會兒，寶珠和瑞珠兩個丫鬟，已洗漱而罷，進屋里，笑道：“姑爺讓起來吃飯呢。”

說著，就服侍秦可卿起床，梳妝打扮。

梳妝臺前，銅鏡之中倒映著金釵云鬢，秀艷麗的臉蛋兒，喜流溢于眉眼之間，初為人婦的嫵韻，已初見端倪，秦可卿戴上一個碧玉斑斕的手鐲，一節欺霜賽雪的藕臂，青白映照，一如伊人改寫之后的命運。

秦可卿在寶珠、瑞珠的侍奉下，出了廂房，洗漱了罷，然后來至廳中，潤如水的目，迎上年溫煦如初冬之的眸子。

“可卿，過來坐。”賈珩輕笑了聲，說道。

秦可卿盈盈而來，落坐在賈珩旁。

“茶淡飯，確是委屈你了。”賈珩遞過去一雙筷子，對著秦可卿說道。

此刻圓桌之上，四樣小菜，連同一個湯，米飯并八寶粥。

秦可卿眸盈盈如水，凝視著賈珩，說道：“夫君，這比奴家原來吃得盛許多了呢。”

寶珠也在一旁笑著說道：“在家里，也不是那種講究奢華鋪張的，來到這邊……到”

秦可卿秀的柳葉眉顰了顰，打斷道：“寶珠，什麼在家里，在這邊？這以后就是我的家了。”

賈珩看著容的秦可卿，目愈發溫和，心里倒對秦可卿的“爽利”多了一些了解。

暗道，不愧是和姐能玩在一起的。

在古代就這樣，盲婚啞嫁，先婚后。

卻說蔡嬸所居廂房中，端著碗吃飯的丫鬟燕兒，如黑葡萄的明眸詫異地看了一眼拿著筷子捯著碗，心不在焉的晴雯。

碧兒夾起一塊兒油炸的金黃的豆腐，一邊往里塞著，給姐姐使著眼，示意不要晴雯的霉頭。

注意到兩姐妹之間的眼神流，晴雯輕哼一聲，將筷子鐺地放在碗上，轉走了，心頭也不知什麼滋味，反正就是吃不下。

前幾天，還和公子一起吃坐，這幾天就被“打發”到這兩個丫鬟旁了。

倒也不是嫉妒，又不是，但總有些氣悶。

碧兒夾起一塊，放到燕兒碗里，努了努，低聲道：“姐，不吃，你多吃些，你看你瘦得，臉上的骨都突出來了，我和公子說了，讓你也練拳了。”

顯然姐妹兩個都有些怕晴雯。

燕兒點了點頭，夾起，如松鼠一般小口食了起來。

現在的日子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不僅能吃飽飯，還不用打罵，實在不明白，晴雯姐姐怎麼就愁眉不展的呢？

賈珩和秦可卿夫妻二人吃過飯，漱口而罷，賈珩笑道：“可卿，你先在院里走走，省得積食，我去書房。”

他打算趁著這幾天空閑，將三國書稿第一回了，隨著添人進口，他已明顯到改善居住環境的急迫。

此事尤在徹底釘死賈珍之上。

秦可卿不慕富貴，心甘愿陪他過苦日子，但他也不能理所當然，既已結發夫妻，他自然會履行心頭當初珍重許下，“汝既甘貧賤，我愿共富貴”的承諾。

現在，家里兩個丫鬟燕兒、碧兒姐妹和蔡嬸住在一個屋，而寶珠和瑞珠則住在五間正屋的西屋小廂。

他所住的廂房，屬于書房和臥室一，以屏風隔斷兩間，有一說一，的確偏狹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