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陸銘埋頭寫著什麼。

李明軒終于還是忍不住，“你的策略，可能是能將我搶劫東西的點打掉，可是，這樣一來，李小燕這個害人在陪審團眼里更加的無辜，不說是我打死吧，我便是打傷，不變得更加可惡？”

陸銘抬頭看向他：“你本來就很可惡，帶你在邊做長隨，圖什麼？圖你是瘸兒？還是圖你不洗澡？你明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一天早晚會來的，可是，你貪圖安逸的生活，存在僥幸心理，要我說，你就算被判環首死刑，也是活該！”

“你……”李明軒臉陣青陣白，猛地站起來，可是，隨之眼睛一亮，看著繼續埋頭走筆如飛的陸銘，李明軒坐下，低頭沉思起來。

“清華，來，你去幫我做件事！”陸銘對陳清華招招手。

陳清華神一振，總覺，最近他做的事，其實跟這案子關系不大，本沒幫上老板什麼忙。

可接過陸銘遞來的紙箋，看上面寫的，不由一呆。

老板要他搜集所有凌威牌轎車發生事故的資料，如果是有害人的，更要和害人家屬見面，了解詳細況。

“這幾天，抓，這個案子你不用跟了。”陸銘說。

“好……”陳清華雖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但也不能違拗老板的意愿。

“清華，這個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做好，要細致，用心，知道嗎？”陸銘看著他，加重語氣，“這可能關乎你陸哥我，能不能在這里站住腳！”

其實陳清華比陸銘應該還大幾歲，但老板自稱“哥”自然是親近之意。

看著陸銘鄭重神，陳清華心里立時舒坦許多，點點頭：“您放心吧。”

王大安在旁看著這一幕，有些無奈，陳清華最起碼還有點事做，從頭到尾，自己真正就是個擺設。

這時，法警輕輕敲門，“陸律師，要開始了。”

……

李明軒再次坐上了證人席。

劉翰眀踱步到了他面前，“李四先生，現在緒好些了嗎？可以開始了嗎？”

李明軒輕輕點頭。

“李四先生，按照你最新的證詞，你用致死李小燕士的雕塑擊打了李小燕士的頭部是嗎？”

“反對。”陸銘舉手，“在李浩然先生擊打李小燕士的頭部時，這個雕塑，并不是兇。”

劉翰眀攤攤手，“但是，它就是致死李小燕士的兇，不是嗎？陸律師，按照你嚴格的時間線界定的話，客觀的事，會變得很混。”

曹倌點點頭，示意反對無效，證人需要回答問題。

“是的。”李明軒對準話筒輕聲說。

“你是那麼的了解和諒李小燕士，可是，最終，你用鐵制的能致人死命的雕塑，狠狠砸了李小燕士的頭？”劉翰眀語氣很驚訝，轉，對陪審團搖搖頭。

陪審員們，也都紛紛搖頭，為可憐的李小燕士到悲哀。

李明軒沉默。

“當時房間里，有沒有第三者？”劉翰眀問。

“沒有。”

“你離開時，有沒有看到第三者進李小燕士的房間？”

“沒有。”李明軒再次搖頭。

“所以，你丟下了重傷的李小燕士不管，讓在極度痛苦中掙扎？”

劉翰眀不等李明軒反應過來，“而且，你多次砸了李小燕士的頭，對嗎？”

“我沒有！”李明軒抬頭。

“是的，你沒有，你只是那麼的了解李小燕士，那麼的為的遭遇同，最后，你殘忍的傷害了，留下被你重傷的，回到李小燕士為你租的出租屋，欣賞那些昂貴的飾品，嘆息著，啊，李小燕士，真是多可多可憐的人啊！……”

劉翰眀對法席和陪審團席微微欠，“我沒有問題了！”

留下臉蒼白的李明軒，他轉走回了檢控席。

張晶晶崇拜的看著師傅，想不到，短短十分鐘，師傅就想到了破解的辦法，發起了漂亮的反擊，將方才辯方的優勢一掃而空。

陸銘起，走到了證人席前。

“你很了解李小燕士是嗎？”陸銘問。

“大概有點理解吧。”

“可以說是你的恩人，對嗎？”

“是的，是雇傭了我，讓我獲得了臨時居留證，我本來，和一堆流浪漢在一起。”

“經常要你陪喝酒嗎？”

“是的。”

“作為仆人，你認為你合格嗎？因為，你的，是瘸的，對吧？”

李明軒沉默。

“你認為，為什麼雇傭你？”

李明軒還是不吱聲。

“你被毀容前，你覺得，用得上英俊這個形容詞嗎？”陸銘說著話，“請出示證丁類的19號證。”

是一張李明軒跟在李小燕邊的照片，八卦小報的剪紙，照片里，很清楚看到，李明軒原本的容貌。

這份剪紙，被送到了曹倌和陪審席。

“用大多數人的審觀，你還是很英俊的。”

“所以，作為一個行不便并不能履行仆從職責的人，你真的不明白李小燕士雇傭你的原因嗎？尤其是，經常送你貴重禮？”陸銘問李明軒。

“反對，反對辯方用惡意猜測對被害人污名化！”劉翰眀舉了舉手。

陸銘點點頭，“我重新提出我的問題。”

看向李明軒，“李小燕士，是位很可憐的人，你在利用的寂寞，因為你不想再做流浪漢，對嗎？”

李明軒咬著，不說話，臉陣青陣白。

但是，他握著拳頭，子在輕輕抖。

“證人，請你回答我的問題！”陸銘提高了聲音。

“是，我是在欺騙！”李明軒握著拳頭，猛地抬頭，有點歇斯底里，”是我抱著僥幸心理，以為沒事的！因為，因為是個善良的人，我知道，，不會強迫我的！”

“但我沒想到，沒想到啊！”李明軒痛苦的搖著頭，“我真的沒想到……”

“但是，我真沒有殺，真沒有殺啊……我怎麼會想害死呢？”李明軒低下頭，喃喃的，“我沒殺，我沒殺……”

陸銘輕輕嘆口氣，“是的，李小燕士，并沒有想強迫你，而是因為一個誤會，所以，才造了你們之間的小沖突……”

劉翰眀舉手，“反對辯方刻意淡化案件的殘酷，李小燕士慘死，這并不是什麼小沖突！”

陸銘轉，“我請求傳召控方二號證人，法醫劉匡。”

“劉匡，今天能到庭嗎？”曹倌淡淡的問。

昨天劉匡已經上過一次庭了，講述了尸檢結果，但陸銘僅僅問了一個問題，兇上有沒有發現任何人的指紋？

劉匡回答沒有。

再次傳召上庭，如果今天證人沒有時間，就要另外排期，畢竟是臨時傳召。

這也是很多案件會拖延很長時間的原因。

劉翰眀正要起，說證人不在附近，需要進一步通，這樣，因為幾個法庭可能都會有案件審理安排，那麼下一堂，可能就要三四天后，給自己充足的時間準備。

但主要的是，法庭上對方律師制造的嫌犯悲人設，隨著時間就會被沖淡。

多多，現今法庭上，自己還是有點劣勢的覺，在見招拆招。

這個陸千行的年輕菜鳥律師，給自己制造的力，在北關法律界，自己有十幾年，沒這種驗了。

倒好像，自己面對的，是東海大區那些高人一等的鬼佬律師們，太不可思議了。

劉翰眀胡思想著，剛剛站起想推暫時無法和證人聯系。

可這時候，法庭寬大的木門被人推開，劉匡匆匆而。

陸銘立時笑道：“劉先生來了！”

劉翰眀回頭看到，眼神立時一凝。

“你怎麼來了？”

劉匡走過來，劉翰眀蹙眉問。

“不是你的辦公室助理給我打電話，我來的嗎？”劉匡滿臉驚訝。

劉翰眀又向陸銘看過去，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這說明，司到現在，每一步，這家伙，都已經有了預判，而且，正一步步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

這，就有點恐怖了。

“檢控，你的證人，做好了準備嗎？”曹倌又問。

“是，是的……”劉翰眀無奈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證人已經站在法庭里了，那就沒理由不讓他上去作證，總不能突然讓他裝病，自己是有頭有臉的大狀，這種伎倆，沒到山窮水盡也用不出來。

而且，劉匡也不會同意，他可是北關法醫辦公室最權威的專家之一，也不會任由自己擺布。

劉匡，坐上了證人席。

陸銘走到他面前，“我看了你們法醫辦公室的尸檢鑒定，李小燕士的顱骨，遭到了四次重擊，對嗎？”

“是的。”劉匡點頭。

“被鑒定為兇的飛鷹雕塑，從上面，沒有檢測到任何指紋，對嗎？”

“是的。”劉匡再次點頭。

“那麼，你認為，為什麼會沒有指紋呢？”

劉匡想了想，“我們法醫講的是證據，是科學事實，不做任何推測。”

“好的，那麼，如果我說，是兇手將雕塑上的指紋掉了，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這種可能很大。”劉匡再次點點頭。

“劉匡先生，據我所知，你們在最初的鑒定討論會上，有意見認為，四次擊打的時間，可能相差很久，尤其是最重的一次擊打，有可能和第一次擊打，相隔三個小時以上？是這樣嗎？”

劉匡眼里閃過一詫異，但很平靜，“實際上，以我們現在的鑒定手段，并不能很準確的推斷出害人顱骨被擊打的時間間隔，所以，這個意見，我們討論后，沒有采納。”

陸銘點點頭，“既然現今的科學鑒證，并不能推斷出害人顱骨四次傷痕的被擊打時間間隔，那也就是說，據科學鑒定，你們不能排除第一次擊打，和最后一次擊打，到底有沒有相隔三個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

劉匡一滯。

劉翰眀眉頭也立刻皺了起來。

“劉匡先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口口聲聲說你只尊重科學，尊重證據，那麼，請你回答我的問題，據科學鑒定和現有證據，是不是不能排除，李小燕士第一次遇襲，和最后一次遇襲，可能相隔三個小時以上？因為你的同事，有人提出了這種可能。”

劉匡想了想，“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但是……”

陸銘很快打斷他，“劉匡先生，兇上，沒有任何指紋，對嗎？”

“是的，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劉匡有些不耐煩，還想回到剛才的問題，“至于造傷口的時間……”

“劉匡先生，你就是認為，四次擊打，幾乎是同時發生的，肯定是同一個人？”陸銘問。

“是的……”劉匡還想解釋。

“但是，你又說沒有科學證據能證明這個案件里的害人，每次遇襲的時間間隔……”

“可你又堅持說，四次遇襲的時間，間隔很短，是一個人所為。”

“這就是你的科學神嗎？”

劉匡滯住，一時說不出話。

張晶晶呆呆聽著，法醫明顯不是菜鳥律師的對手，不說被問的啞口無言，甚至已經被這菜鳥律師，借機巧妙的將害人遇襲，搞了“四次遇襲”這種說辭，自己聽著，都覺得好像有幾個人打了害人，其中致死的，應該是最后一個人呢。

如果不是自己還算懂律師辯護的技巧，怕現在真被他帶里去了。

劉翰眀已經起，“反對，我希辯方能給與證人充足的回答問題的時間。”

“那并不是我的義務，他只需要回答我問題，如果需要進一步解釋，劉律師，那需要用你的盤詰時間。”

劉翰眀蹙眉，這家伙說的對，但是，現今法庭，很有這種辯護律師，簡直就是將所有規則，都最大化的利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