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強者心志’,是我自個歸納總結出來的詞語,各種含義……簡單點來講,就是在武道上有著一定的進取心,不會因面對強敵而心生畏懼,不會因戰敗而心生氣餒。”
“唯有擁有這種心志的人,才有辦法煉出能震懾他人的‘勢’。”
“‘力之齋藤’齋藤彌九郎的次子、被稱作‘鬼歡’的齋藤歡之助就是一個心志不夠堅強、沒有‘強者心志’的典型例子。”
“數年前,他在毫無招架之力地慘敗給與他同齡的‘技之千葉’千葉榮次郎后,終日郁郁寡歡,再沒有以前的那種銳氣。”
“如果齋藤歡之助不能從這慘敗給‘技之千葉’的影里走出來的話,那他這輩子的武道就,應該也就到此為止了。”
“一名失了銳氣的武者,別說是煉出自己的‘勢’了,自實力能否再得寸進都是一個問題。”
“所以,由此就能引申出我們天然理心流的這條義,是多麼重要的至理名言。”
“橘君,煉‘勢’什麼的,對現在的你而言,還太早了一點。”
周助一邊說著,一邊咧了咧,笑了笑。
“依你目前的實力……應該還得再苦練上個1、2年左右,達到勇和總司那樣的水平后,才有機會到‘勢’這一領域。”
“你現在就先從貫徹我們天然理心流的義開始做起。”
“從今日起,每逢戰時,都要抱定‘不論如何都要取勝’的堅強心志。”
“只要擁有了這樣的心志,并學會勝不驕、敗不餒,就能擁有敲開‘勢’這一領域的開門磚。”
“……”青登從剛才起,臉上就布滿震諤之。
周助不斷拋出著一個又一個他此前聞所未聞的嶄新武道概念。
在認真地聽完周助剛才的每一詞每一句后,青登只覺一道新世界的大門向他敞開了。
青登沉思著,過了好半晌后,才終于將周助的此番教誨給消化完畢。
張開長出一口氣后,青登好奇地朝周助問道:
“‘勢’……那師傅,你目前為止,所見過的‘勢’最強大的武者是誰啊?”
“那當然是千葉周作了。”周助不假思索地答道,“千葉周作是我所見過的實力和‘勢’都最強大的大劍豪。”
周助的眉宇間,緩緩浮起幾分追憶之。
“在好久之前,我曾有幸目睹過千葉周作和千葉定吉這倆兄弟的比武。”
“這倆兄弟不愧都是不世出的大劍豪,兄弟二人皆負著風檣陣馬、鳴電掣的‘勢’。”
“戰斗還未開始,二人的上‘勢’便先展開了鋒!”
“當時的一景一幕,我直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二人對撞在一起的‘勢’……仿佛停了周圍的風、天上的云!”
“嚯嚯嚯,依小說家之言的話,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劍還沒出鞘,劍氣就已彌漫四方,令觀之者服,聞之者’吧。”
“只可惜……”
周助的雙頰上緩緩涌出濃郁的撼。
“千葉周作已逝。”
“千葉定吉現在也滿傷病,實力大減……”
“現在實力大概都還不及全盛時期兩、三的千葉定吉,應該也沒辦法再放出當年和他哥哥比武時的這種連風和云仿佛都能給生生停的‘勢’了。”
“在我的余生中,應該也是再沒機會看到這種級別的‘大劍豪對決’了。”
“將風和云停……”青登不由自主地出瞠目結舌的表。
上的氣勢強悍到能給觀戰者一種周圍的風和云都停下來了的錯覺……此中景象,此中境界,青登連想都想象不出來……
青登覺又一道新世界的大門朝他敞開了。
心中到震撼的同時……也升起了幾分神往。
——如果按照我目前這樣的修煉速度……我得練到何時才能達到千葉周作和千葉定吉這樣的境界?
在心里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自我調侃了一番后,青登將子坐得更直、更正了一些,恭敬地朝于今夜為他開啟了武道上的新大門的周助行了一禮。
“師傅,謝賜教。”
“嚯嚯嚯。”周助輕輕地擺了擺手,“不必如此客氣,你是我們試衛館的弟子,而我是試衛館的館主,教你這些,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在周助的要求下,青登緩緩直起了因朝周助行禮而彎曲的腰桿。
而就在這個時候,青登忽地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師傅,啟迪師祖開創出天然理心流義的那個神師傅,什麼名字啊?”
青登猛然回想起來——周助似乎一直沒跟他提過,師祖近藤藏助的那個神師傅啥名,一直是以“神師傅”這一外號來做代稱。
聽到青登的這一問題,周助頓時沉默下來。
在沉默了足足片刻后,周助緩緩地搖了搖腦袋:
“……不知道。”
“……哈啊?”青登困地眨了眨眼,“不知道?”
“師祖他那神師傅的各類信息……覺就像被人給特地抹消過一樣。”周助輕嘆了一口氣,“名字、年紀、份……這些基本的信息全都沒流傳下來。”
“除了可以肯定確確實實有過這麼一號人之外,關于此人的其他事,一概一無所知。”
“所以啊,我曾猜測過。”
周助了下,戲謔道。
“師祖他的這位神師傅……會不會是什麼讓他人知道其名諱后,會給我們近藤家及天然理心流帶來麻煩的大人,所以才特地抹掉了他的一切信息。”
……
……
此時此刻——
江戶,玄武館——
“榮兄,你竟然在和那頭黑熊搏斗時,進到那傳說中的‘無我境界’了嗎?”千葉重太郎朝正坐于主座上的千葉榮次郎投去驚愕的視線。
今夜的玄武館,極為熱鬧。
為了歡迎并慶祝他們千葉家族的驕傲:千葉榮次郎久違地回到江戶,千葉定吉等人今夜在玄武館擺下了極盛大的接風宴。
千葉周作的孀、
千葉榮次郎的兩個弟弟:千葉道三郎和千葉多門四郎、
千葉定吉和他妻子、
千葉重太郎和佐那子。
簡而言之,千葉家族目前的所有員,全都來了。
一大家子人久違地齊聚一堂,歡慶千葉榮次郎的歸來。
千葉重太郎、佐那子以及他們倆的母親坐在宴席的左側,而千葉道三郎他們則坐在宴席的右側。
千葉定吉以及今夜這場接風宴的主角:千葉榮次郎則毋庸置疑地坐在主座上。
7年前,決心步仕途的千葉榮次郎,接了水戶藩的邀請,到水戶藩做。
在出仕水戶藩后,千葉榮次郎就很再回江戶,平日里跟家人們也只用書信往來。
千葉重太郎自個都記不太清楚他上次見到他很喜的這位堂哥是在何時了。
對于千葉榮次郎的仕途,千葉重太郎一直都很興趣。
所以今夜的接風宴剛一開始,千葉重太郎便纏著千葉榮次郎,讓他講講最近在水戶藩的場上有沒有到什麼新的、有趣的見聞。
千葉榮次郎也樂于跟他的家人們分他的種種經歷,因此今夜的接風宴就在千葉榮次郎的講故事中緩緩展開了。
他不急不緩地將他最近所遇上的值得一講的故事,逐一告知給家人們——包括他近期在和野外與某頭黑熊戰斗時,無意間進了“無我境界”的這一事。
聽到千葉榮次郎竟進了這傳說中的武道境界后,除已經在下午時聽聞此事的千葉定吉之外,其余人無不出震諤的表。
而在出震諤表之余,他們又流出一副“嘛,這倒也是理所當然”的神——千葉重太郎他們早已習慣了從這位兄長那兒聽到各種不可思議的消息了。
“哈……”雙頰已因醉酒而變為酡紅的千葉重太郎,眼瞳中緩緩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艷羨之,“無我境界啊……也不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有沒有機會到這傳說中的領域呢……”
千葉重太郎一面以羨慕的口吻這般呢喃著,一面拿起擺于他邊的酒瓶,往他的酒杯上又倒上了滿滿一大杯。
就在他正準備將手里的酒瓶放回到原位時,坐于他旁的佐那子一把奪過了酒瓶。
“兄長,你不能再喝了。”佐那子淡淡道,“明天就是會津侯的劍大賽,再喝下去的話,明天早上你可就起不來了。”
佐那子話音剛落,千葉榮次郎立刻朝他的這位堂妹投去好奇的視線:“會津侯的劍大賽?”
“啊,對喔,好像一直忘記跟你說了。”這個時候,一直很沉默、不怎麼說話的千葉多門四郎,緩緩道,“二哥,你今日早上才回到江戶,所以應該還不知道吧——明日,會津侯將在淺草舉辦一場只面向江戶各座劍館的新人們的劍大賽。”
千葉多門四郎言簡意賅地將這大賽的種種信息,言簡意賅地告知給千葉榮次郎。
“那個以前基本從沒舉辦過任何武比賽的會津侯,竟然要舉行劍大賽了……”千葉榮次郎聽罷,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可真是難得啊……”
“榮兄,久違地有大大名在江戶舉辦劍大賽……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觀賽啊?”千葉重太郎笑嘻嘻地問道。
“……我看況吧。”千葉榮次郎苦笑著聳了聳肩,“老實說,這種只面向劍新人的大賽,我并不是那麼地興趣。”
“觀看這種層級的比賽……對我而言跟觀看斗蛐蛐沒啥兩樣。”
“榮兄,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千葉重太郎搖頭晃腦,“這次的大賽,有著很值得矚目的參賽選手哦。”
話說到這,千葉重太郎頓了頓,隨后快聲朝千葉榮次郎追問道。
“榮兄,你知道橘青登嗎?”
問罷,千葉重太郎不著痕跡地掃了旁的佐那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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