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在住進試衛館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觀察,青登對師母阿筆的格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了。
一言以蔽之——是位格頗強勢、潑辣的劍館主人。
為人有些不茍言笑,細細想來,青登在試衛館住那麼長時間了,見到阿筆出開心笑的次數似乎還不超過10次。
忘記是在何時了,青登從沖田那聽說過一點阿筆的往事。
阿筆出自某個家境很好的武家,姑且也算是一個大小姐,這種強勢的格,興許就是被這家境所促的。
優異的出,讓阿筆自小就接著極良好的教育。
論學識的話,從小飽讀詩書的阿筆自然是比只是一介武人、連漢字都認不太全的周助要高到不知哪兒去。
所以在試衛館落后,館的財務工作都是由阿筆來負責的。
周助管劍館的運營,阿筆管劍館的錢袋子,同時也管他們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夫妻倆分工明確。
所以,只要能知道阿筆平日里都在試衛館負責什麼工作,就不難理解阿筆這幾日在見著試衛館的“營業額”節節攀升后,為什麼會變得那麼溫了。
“啊,對了,說起嬸嬸……橘君,得快點把這事告訴你呢。”沖田忽然道,“師傅、嬸嬸還有近藤兄他們剛才出門了,大概要到暮四時(晚上8點)他們才會回來。”
“師傅他們出門了?”幾分攀上青登的臉頰,“他們這個時候出門做什麼?”
“也沒什麼。”沖田答,“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師傅他們的一個住在江戶北郊的親戚不慎摔傷了,所以師傅他們一起去看下他們的這個親戚而已。”
“原來是去看親戚啊。他們得暮四時才能回來嗎……那也就是說今天的晚飯得我、你、齋藤還有九兵衛四人來設法解決咯。”
沖田用力地點了點頭后,便見他興沖沖地說:“橘君,我們今晚不如別在家做飯了,去外面吃蕎麥面如何?”
“嗯?沖田君你想去外面吃飯嗎?”
“嗯!”沖田再一次用力地點了點頭,“好久沒吃蕎麥面了,想去久違地品嘗一番,橘君你覺得如何?”
“蕎麥面啊……”
——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吃過面條了呢……
想起自己也有段時間沒嘗過面味的青登僅思考了片刻后便微微頷首:
“我沒問題。”
……
……
青登問了問九兵衛還有齋藤的意見。
九兵衛這位橘家的老忠仆毫不猶豫地表示:不論是去吃什麼他都沒有意見,只要別去那種治安很不好的危險區域就好。
而齋藤就更不用說了。
不論青登問他要吃什麼、想吃什麼、要不要和他去什麼地方吃東西……這個男人都只會面無表地答一句:“我隨意。”
既然全票通過了,那麼事不宜遲——青登他們一行四人關了試衛館,向著某座距離試衛館并不遠、沖田聽人介紹說非常好吃的某座面館大步進發。
現在恰好是飯點。
在開寫有一個大大的“面”字的門簾,進了這座面館后,醬料的香味、人的汗味、嗦面的聲音、聊天的聲響……這些氣味、聲音所組的澎湃“波浪”一腦地向青登等人拍來。
“歡迎臨!”一名腰間系著圍,一副手代打扮的年輕孩一邊將手里正捧著的一碗面條端到其側的某名客人的桌上,一邊用極重的京都口音來熱地跟青登等人打招呼。
“四位!”沖田向手代豎起四手指,“請問還有位置嗎?”
“有的有的!請跟我來!”
手代將青登等人領到位于面館一角的一張能夠坐6個人的仍空著的餐桌旁。
眾人圍著空餐桌各自坐定后,青登將視線一抬,看向掛在一旁墻上的菜單。
這家面館雖不大,但菜品卻是富的。
清湯蕎麥面,16文錢。大醬蕎麥面,18文錢。天婦羅蕎麥,32文錢……青登飛快地將菜單上所寫的菜名逐一掃過。
這菜單寫得相當細心。
有些面的后面還寫有著一行小字來標注這份面有什麼特點。
比如——大醬蕎麥面的后面跟著一句“醬料更足”。
青登的飲食口味一向頗重,最喜歡那種鹽和醬油都放滿的料理。
因此,他毫不猶豫地點了份“大醬蕎麥面”。
同樣毫不猶豫地點菜的,還有齋藤。
齋藤連看都沒看菜單,就直接張口點了一份最普通,同時也是最便宜的16文錢的清湯蕎麥面。
九兵衛看了幾眼菜單后,也點了一份最便宜的清湯蕎麥面。
在其他人都點好了各自想吃的面條后,剛才一直掃看著菜單的沖田扭過頭,向旁的手代問:
“我可以點一份加有天婦羅的大醬蕎麥面嗎?”
“當然可以!”手代熱一笑,“您想要什麼樣的面都可以跟我們說!”
“那往大醬蕎麥面里多加2條天婦羅一共要多錢呢?”
沖田和手代細細商討著他的“定制蕎麥面”。
等著也是等著。在等待沖田點好他的面條時,為打發這一小段空暇時,青登打開了他有些時日沒打開詳察過的系統界面——
【姓名:橘青登】(?)
【目前所擁有的天賦:】
【夜視、劍之逸才、睡神、孤膽、鷹眼、左利手、健、巧手、健舌、鐵腰、鋼骨、強、貓轉、過目不忘】
青登現在的系統界面總算不再是剛穿越時那會兒的“凄涼”模樣了。
他現在已足足有了14個天賦,而且這14個天賦都有著極高的實用。
青登的目轉到“天賦列表”的最后面,看著于前幾天的那場比賽上所復制到的“強”、“貓轉”、“過目不忘”這仨天賦,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慨:
——這3個新天賦真是一個比一個變態啊……
能讓不容易疲勞的“強”……這個天賦多麼有用,不必贅述。
從佐那子那兒復制到的“貓轉”,其效果是“平衡極好”。
這個天賦咋一看似乎沒啥大用,但實質上用可大了。
與人戰斗時,怎麼摔倒是一門學問。
格斗技里有一種專門教你怎麼摔倒的技藝:。
:一言以蔽之,就是在被對方攻擊失去重心將要倒地時,利用慣調整姿勢,減沖擊,不致在石塊,坎坷的地面上傷,而且借此迅速地恢復自己作的勢。
倘若你的平衡很好,這便意味著你在與人戰斗時不容易失掉平衡,在不慎失掉平衡后也能很快調整自己的重心,完。
擁有過人的平衡,將使你在戰斗中占盡便宜。
至于最后的“過目不忘”……這就更不用說了。
極強的記憶力——這應該算是這世間絕大部分人最夢寐以求的天賦之一了。
前世,青登還在上學時,也無數次垂涎過這種“過目不忘”的才能,只要擁有了過人的記憶能力,那不論是應付學校的考試,還是用來學習其他的才藝都能事半功倍。
而現在——青登的這幻想真了。
那個山南的上竟有著這種神級天賦……青登對此倒不怎麼到意外,畢竟山南看上去就像是那種學習能力很強、很會念書的文化人。
在青登略地打量了遍他這日益“壯大”起來的天賦列表后,沖田總算是跟手代定制完了他的“專屬面條”。
“坐咱們隔壁的那倆人好吵啊……”在手代拿著寫有青登四人所點面條的紙張回到后廚后,沖田就一邊苦笑著,一邊低聲線,扭頭向坐在他旁的青登細聲道,“嘰嘰喳喳的……”
青登無奈一笑,然后點了點頭,用作對沖田剛才所說之言表示贊同。
坐在青登等人隔壁桌的,是兩名腰間佩刀的中年武士。
擺于他們桌上的面條都已被他們嗦了個干凈,因喝了點酒的原因,這二人的臉頰都正泛著酡紅的芒。
古往今來,不論是在哪個年代、哪個國家,有三大話題始終是男人們的最:軍事、政治、人。
這倆中年人就正十分激昂地在那聊著這三大話題里的其中之一:政治。
雖然他們是有控制著他們聊天的音量,但大概是因為醉酒導致對的控制力下降吧,他們談話的聲響還是吵到了青登等人。
但好在,這對相當吵鬧的中年人在又聊了幾句后,便搖搖晃晃地出了面館——
“我聽說……嗝……井伊大老他最近又和天璋院殿下產生爭執了呢……”
“哎呀,井伊大老和天璋院殿下吵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他們兩人的爭執一點意義也沒有,天璋院殿下哪爭得過井伊大老?”
“就是。天璋院殿下只不過是家定公的正室、家茂公名義上的母親。論權勢,一個今年不過才24歲的年輕寡婦,哪比得過現在權傾天下的井伊大老?”
“我猜井伊大老平日里說不定都是抱著一種‘逗小孩’的心態來對待天璋院殿下。”
“相比起只是一介子、沒啥權勢的天璋院殿下,水戶藩才是井伊大老現在的心頭大患啊。”
“是啊,哪怕突然在未來某一天,冒出一幫水戶藩的藩士將井伊大老給刀砍死在街頭,我也毫不覺得驚訝啊……”
“嗝……嗯?酒喝完了……要再點兩杯酒嗎?”
“不了不了,直接到下一家再喝吧。”
“好,走吧。”
目送著這對中年人離開面館后,被迫完完整整地聽完他們倆的對話的沖田忽然將臉一轉,對青登問道:
“橘君,水戶藩不是和幕府關系最親近的三個藩國:‘三家’之一嗎?為什麼那兩人剛才說水戶藩是井伊大老的心頭大患啊?”
青登眉忍不住一挑:“你不知道嗎?”
沖田搖搖頭:“我平常很關注這些家國大事……”
“這個嘛……”青登了自己下頷,“該從哪兒開始跟你解釋呢……”
井伊直弼和水戶藩之間的恩怨,青登相當了解——因為“原橘青登”的記憶里有著頗詳細的相關容。
一般而言,對日本目前的政治稍有涉獵的人都清楚井伊直弼和水戶藩之間的恩怨仇。
就在青登努力思索著該怎麼以盡量簡略的語句跟沖田解釋清這稍有些復雜的問題時,他們的后冷不丁地傳來一道儒雅的男聲:
“若不嫌棄的話……我可以來幫忙解釋哦。”
“山南君?”青登驚訝地扭頭看向正背對背地坐在他后的餐桌旁、正偏過頭對他們出斯文微笑的山南敬助。
……
……
青登他們的餐桌是六人桌,完全有足夠的空位再讓山南過來就座。
招呼著山南坐過來和他們同拼一桌后,青登立即訝異地向他這位儒雅的老友問道:“山南君,你怎麼會在這?”
“近兩日遇到了一些煩心事。”山南輕描淡寫道,“為排解郁悶,我今天又去了一趟湯島天滿宮,觀賞仍正盛放的白梅花。”
“一不小心看了迷,回過神來時,天已黑。”
“即使立刻趕回家做晚飯,時間也太晚了。”
“這間面館是我折返我家時,必定會經過的飯店。”
“所以我就決定索來這兒簡單地打發掉今日的晚餐。”
“結果,我萬萬沒有想到,在我進這間面館,于仍空著的位子旁坐定后,便聽見了后傳來悉的聲音。”
“煩心事?”青登掃視線,認真地打量了幾遍山南的臉,果真發現山南的眉宇間掛著抹淡淡的愁,“山南君,你遇到啥煩心事了?”
“哈哈。”山南淡然地笑了笑,“只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