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千葉定吉在眾人的簇擁下,繼續緩步向前走去,向仍抱攏作一塊、仍在慶賀著勝利的試衛館眾人走去。
青登等人這時發現了正向他們走來的千葉定吉,于是紛紛停下了歡呼,扭頭朝千葉定吉投去疑的視線。
周助、阿筆、桐生、木下舞、齋藤他們這時也來了。
他們五人從另一個方向朝賽場上的青登等人快步奔來,先千葉定吉一步抵達青登等人的旁。
“真是一場彩的比賽。”行至青登等人的跟前,掛著溫和笑意的千葉定吉朗聲道,“妙的陣型、人員布置,抵消掉了我們小千葉劍館的實力優勢,不知這戰法是哪位英杰所想出的?”
聽到千葉定吉這麼問,試衛館眾人頓時自覺地向左右兩邊讓開,讓青登的影從人群之中顯現而出。
千葉定吉揚起好奇的視線,看向現在正站在試衛館眾人里的C位的青登:“就是足下擬定的戰法嗎?”
青登點點頭。
“不知足下是?”
“在下橘青登。”
千葉定吉的雙目立即因訝異而微微睜大了些。
原來是青登擬定的戰法——在得知此真相后,不論是現在正站在千葉定吉后的千葉重太郎、佐那子、山南等人,還是桐生、木下舞、周助、阿筆、齋藤他們,統統朝青登投去以詫異之為主的目。
“喔……原來你就是那個最近很有名的那個橘青登啊。”
千葉定吉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濃郁了一些。
“橘君,不知您是怎麼擬定出這將我們小千葉劍館給打敗的呢?可否跟我……啊,不,跟我們一點?”
千葉定吉的這個問題,算是問到在場眾人的心坎上了。
桐生、木下舞、周助、千葉兄妹、山南……他們將好奇的視線集中在青登的上。
告訴他們自己是怎麼想出這戰法的……也不是不行,反正不是什麼需要瞞的事兒。
于是,青登清了清嗓子——
……
……
時間倒轉回比賽開始前——
“我們的整實力遠比小千葉劍館要弱。”
“在缺了井上源三郎和土方歲三這兩大主力的當下,我們若想要取勝的話,就要出奇兵,用奇招!”
“我將我所擬定的這計策分為兩步。”
“第一步:固守。布置一條能擋住并拖住小千葉劍館的大部隊的防線。”
“第二部:反擊。在小千葉劍館的大部隊被我們的防線拖住時,派出奇兵直取防守空虛的小千葉劍館的‘本陣’,擊碎他們的總大將的瓷碗,贏得比賽。”
“關于這條拖住小千葉劍館大部隊的防線,我打算這麼設計——左右兩路各布置6人。”
“然后……”
青登抬頭向近藤投去凝重的視線。
“由近藤君1人獨自守中路。”
“負責奇襲小千葉劍館的‘奇兵’便由我和沖田君擔任。”
“沖田君和我留在‘本陣’,靜待最佳的反攻時機出現。”
“一直以來,因沖田君實力過強,小千葉劍館只有派出他們最強的千葉兄妹才能對沖田君展開有效的盯防。”
“所以在見著我們竟然將沖田君放在大后方后,為提防沖田,他們的千葉兄妹定不敢輕舉妄。只會派出除千葉兄妹之外的其余人來參與進攻。”
“他們勢必會集中盡可能多的戰力來對只有近藤君一人防守的中路展開猛攻。”
“一旦他們集中戰力猛攻中路,那麼能派去攻擊左右兩路的人肯定不會太多。”
“這麼一來,在左右兩路布下重兵的我們,便能在人數上取得優勢,縱使小千葉劍館的學徒們的整實力在我們之上,在人數居于劣勢的況下,也難以于短時間之對我們的左右兩路形突破。”
“因此——我們的這條防線能否拖住小千葉劍館的大部隊,重點就在于負責守中路的近藤君能夠擋住小千葉劍館的猛攻。”
“如果近藤君能擋住,那一切就好說了。”
“回首過往,歷次的‘紅白合戰’,小千葉劍館都是著我們試衛館打。”
“若說小千葉劍館的所有學徒都未對我們試衛館產生輕視之心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因此,比賽一開,小千葉劍館的銳氣定會極盛,定會覺得今日這場比賽他們必然獲勝。”
“像他們這種覺得自己肯定能輕松獲勝的敵人,一旦上了啥他們預料之外的突發況,氣勢和斗志往往便會極容易到搖。”
“一旦我們這條他們覺得一就能破的防線竟將他們的攻勢給悉數擋下后,他們的意志多多也會遭搖。”
“屆時,就是我和沖田君這支‘奇兵’展開反攻的時候。”
“小千葉劍館應該想不到我們這邊的總大將竟會如此瘋狂地不顧危險、親自上陣吧。”
“在他們對我們的防線發起猛攻后,小千葉劍館的中場和后場多半也只剩千葉兄妹來作防守。”
“那倆兄妹對付一個沖田君也只能打平手。”
“同時對付我和沖田君的話,他們兩兄妹必將落下風。”
“我與沖田君會趕在小千葉劍館的大部隊擺掉近藤君你們的糾纏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擊破千葉兄妹的聯防、殺進小千葉劍館的‘本陣’,擊碎他們的總大將頭上的瓷碗。”
“以上,就是我的計策。”
“有誰有什麼異議嗎?”
青登話音落下,圍攏在青登周的試衛館眾人立刻滿面驚愕地面面相覷。
“等、等一下,你的這計策,好像太不靠譜了一點吧?”某人率先快聲道,“竟然讓小師傅一個人來守中路?”
“我并不是否認小師傅的實力。”
“但小千葉劍館的劍士們都不是省油的燈啊,讓小師傅一人來應付小千葉劍館數名劍士的圍攻……太勉強了吧!”
“……近藤君他有能力撐住小千葉劍館的猛攻的。”青登道。
——因為他有一個名為“孤膽”,敵人越多、越強,他就越是能發出更強力量的天賦!
青登自然不可能將他的這些真實的心里話給說出。
于是,他只能胡侃起來:
“在整實力不如小千葉劍館的況下,我們的防線若想拖住他們的大部隊,就只能設法讓盡量的人來對付盡量多的對手。”
“我加試衛館的時間雖不長,但在與諸位一同在試衛館練劍的這段時間,我有注意到近藤君是一個格相當堅強、越到逆境便越是能斗志昂揚的人。”
“所以,將如此重任給近藤君,是最合適的。”
聽到青登這麼說的近藤……未有任何表示。
他只抿著,若有所思。
“那姑且不論小師傅能否守住中路好了。只由你和沖田君來沖擊敵陣,人數會不會太了?如果小千葉劍館除了千葉兄妹之外,多留了點人守衛中場和后場怎麼辦?”
“是啊,你的這計策,未免也太多不確定因素了吧?”
……
眾人紛紛將自己的疑慮訴出。
青登半闔著雙目,靜靜地聆聽著眾人所反映的疑慮。
待眾人的質問聲漸漸落下后,青登將原本半闔著的雙目緩緩睜開:
“……你們說得不錯。我也承認我的這計策太多賭的分,需要有極佳的運氣才有機會靠著我的這計策取得勝利。”
“我也不瞞大家了。”
“剛才,我和沖田君去附近的糖水攤喝糖水時,遭遇了一些……并不愉快的事。”
青登將自己和沖田剛才在魷魚攤那兒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知給大家。
在得知小千葉劍館的部分將會參加這場比賽的參賽者竟說了這麼些令人不悅的話語后,眾人的臉上霎時出義憤填膺之。
“老實說——其實截至剛才之前,我都沒有奢想過實力于弱勢的我們要在這場比賽里打敗小千葉劍館,只想著盡力而為便好。”在眾人都正憤懣之際,青登接著道,“但在經歷了剛才的那一串事件后,我的想法已經變了。”
“我現在,想打贏這場比賽!”
青登緩緩移目,視線一一掃過圍攏在他旁的眾人的臉龐。
他的話音,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那些人的話雖是事實,但聽到他們那麼說對我有恩的試衛館后,我還是覺得難以咽下這口氣。”
“但若想掙回這口氣,靠口舌去與他們打辯戰是無意義的。”
“若沒有實際的、能讓他們對我們刮目相看的戰績,就算你舌燦蓮花,辯得他們啞口無言,也沒法徹底扭轉他們真實的心想法。”
“所以——我現在很想贏。”
“就在今天,贏下這場馬上就要開始的比賽!”
“相比起我們原先的‘拼命猛攻’戰法,我個人認為我的這計策取勝的機會更大。”
“我想用我的這計策來對付小千葉劍館,即便勝算渺茫,我也決定一往無前。”
“你們呢?你們的想法如何?”
青登再次移目,一一掃過眾人此時紛紛變得肅穆的臉旁。
“你們愿意陪我一起用這勝算僅比‘猛攻戰法’高上一點的計策,戰到最后嗎?”
語畢,青登閉上。
靜待眾人的回應。
試衛館眾人再一次地面面相覷起來。
和剛聽聞青登這略有些來的計策那會兒相比,眾人眼里的芒都發生了些許的變化——所有人的眼中,都多了一抹堅定和決然。
剛剛一直沉默著的近藤,最先做出了回應。
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然后睜開雙目,看向原本被定為他們的總大將的學徒。
“淺井,將總大將的陣羽織給橘君吧。”
……
……
靜靜地聽完青登是如何擬定出這戰法后,在場眾人臉上的表無不出彩的變化。
以千葉重太郎、佐那子、山南為首的一批小千葉劍館的學徒抿,默默回味青登剛才所述的他擬定計策的全過程,并復盤他們剛才的那場敗仗,回憶著他們剛才都是如何一步步地沿著青登所定的“劇本”行、最終吃下敗仗的。
今天早上和青登鬧了點不愉快事的千葉多門四郎神復雜地盯著青登。
周助和阿筆出純粹的雀躍神。
桐生出古怪的笑意,以若有所思的目靜靜注視青登。
“……哈哈哈。”千葉定吉沉默片刻后,哈哈笑道,“不愧是能創下以寥寥二十余名武士便擊潰了二百多名‘攘夷派’暴徒的英杰啊……”
“妙的計策排布。”
“這場比賽,我們小千葉劍館輸得不冤呢。”
“您過獎了。”青登微微一笑,謙虛道,“我們試衛館之所以能贏,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們今日恰好運氣正佳。”
此時此刻,誰都沒有注意到——正站在桐生側后方的木下舞,正一臉恍惚地直勾勾地盯著青登。
這是第二次看到青登力挽狂瀾、以弱勝強了。
上一次的“雪夜戰”,因是在黑夜,視線不太良好,再加上那時也沒有多余的閑逸致去過多地關注青登的戰,所以那一夜里,青登指揮眾武士破敵、領著齋藤踏陣的影,并未在木下舞的腦海里留下太過清晰、深刻的印象。
而今日,坐在安全、舒適的觀眾席上的,完完整整地看到了青登率領試衛館的諸位劍士擊敗小千葉劍館的全過程。
青登鎮定地待在“本陣”靜等最佳反擊時機的影;時機已到,帶著沖田沖陣,連破小千葉劍館數人的英姿;青登剛才輕描淡寫地說著他是為何要擬定這樣的計策的模樣……跟青登有關的這一幕幕畫面,在木下舞的腦海里不斷地反復放映著。
正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青登的臉看的木下舞,的雙目這時緩緩冒出艷麗的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