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有馬的口中聽到了“保鏢”這一詞匯后,青登立即下意識地挪視線,仔細打量齋藤。
這是個年紀很輕的年,其年齡大概也就16、7歲。
個子很高,比1米75的青登還要高上一些,約有1米8。
皮很白,五棱角分明,頭發沒有剃那種難看得要死的月代頭,而是像青登那樣留著總發,其總的相貌算得上是有點小帥。
穿得一黑。上是深藍的和服,下是黑的袴與布,裹在其脖頸的紅圍巾,是他上唯一的亮。
自進到廳房后,青登便發現齋藤一直板著張臉,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
在青登進廳后,他只瞥了青登一眼,接著便迅速垂下腦袋與目,將鼻子以下的部分埋在他的那條圍巾里,眼觀鼻鼻觀心。
做自我介紹時,也只是揚起腦袋,用冷淡的語氣簡單地說了句“無外流,齋藤一”后就閉上了,不再多言,重新垂下腦袋,將下半張臉再次埋進他的圍巾里……
嗯……看樣子是個不講話的高冷年——青登在心中,默默地給齋藤立下這麼一通評價。
“有馬大人。”細細打量過齋藤一通后,青登將目轉回到有馬的上,“這保鏢是怎麼回事?”
一向不講廢話的有馬,見青登這麼問了,便開始以簡練的語言向青登進行著解釋。
簡單帶過他是為了保護青登不“激進攘夷派”的侵害,才決定與豬谷、牛山他們一起合資給青登聘雇保鏢的這部分容后,有馬開始介紹著齋藤。
“齋藤和我……算是老相識了。”
“他年紀比你小上2歲,天保十五年(1844年)出生,今年恰好16歲。”
“齋藤他是我所能找到的所有保鏢中,最靠譜且最值得信賴的那一個。”
“年紀雖輕,但實力非常堅強。是罕見的左手劍劍客,無外流免許皆傳的獲得者。”
免許皆傳……?
青登向目前仍舊在眼觀鼻、鼻觀心的齋藤,投去驚訝的目。
在江戶時代,在評定各弟子水平時,沒有特定的模式,各個流派采用的方法和等級評稱各不相同。
但不論是何種流派,最高級別的實力評級都是一樣的——都是“免許皆傳”。
唯有徹底掌握該流派的全部招數,并獲得師傅的認可后,才可獲得“免許皆傳”的評級。
能拿到“免許皆傳”,便意味著此人已經徹底出師了,算得上是一位能獨當一面的劍客。
至于無外流……這個流派算得上是劍界最有名的流派之一了。
以擁有著極高的實戰而聞名。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花架子,追求以最快的速度將敵人砍死——這便是無外流。
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上2歲的無口年竟然是無外流免許皆傳的獲得者……這著實是讓青登小小地吃了一驚。
“而除了實力堅強之外,齋藤的人品也相當可靠。”
有馬的角這時泛起笑意。
“只要將他雇來,那麼直到傭期結束之前,便無需去顧慮他會不會叛變你或是只拿錢不干事,可以放心地將后背給他。”
“……”青登揚起視線看了看齋藤,然后又看了看有馬。
“有馬大人,能請您陪我出來一下嗎?”
“嗯?”有馬點點頭。
青登與有馬一前一后地出了廳房、來到齋藤不可能聽得到的地方后,青登便立即快聲向有馬問道:
“有馬大人,您怎麼連聲招呼都不給我打,就幫我找了個保鏢啊?”
“因為我覺得:我如果提前告訴你,我和豬谷、牛山打算合資給你雇個保鏢,你可能會不斷推辭,不會痛快地答應。”有馬淡淡道。
啊,那倒也不會……我會禮貌地謙讓一下,然后痛快地答應的。青登心里說。
在被一幫講不通道理的“恐怖分子”給盯上命的當下,能多一個實力可靠、而且還是不用他自個花錢的保鏢來保護他,青登自是樂意之至。
青登一直堅持認為:所謂的“人際關系”,就是一段“彼此之間不斷欠人又還人”的關系。
所以青登從不避諱找人來幫助他,能很坦地接他人的好意與恩惠。
如此格、作風,是穿越前的青登不論是在校園里,還是在校園外都過得順風順水的重要原因之一。
哪個地方的績不太理想了、自己在哪兒上啥麻煩了,他都能不恥下問地向他人請教、大大方方地尋求他人的幫助。
在了他人的幫助后,則默默地將這份人記在心里,等待之后有機會后再還上這份人。
“橘君,不需要到難為、不好意思。”并不知道青登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青登的有馬,語重心長地道,“雖然類似的話,我和豬谷他們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我現在還是再說一遍吧。”
“我們是你的長輩,幫助你這樣的晚輩是理所應當的。”
“反正給你聘雇齋藤的價錢也不算很貴。”
“安心地接我們給你找的這位保鏢吧。”
“不算很貴?”青登抬起手抓了抓鬢角的頭發,“有馬大人,容我姑且問一下,這個齋藤一的雇傭金是多?”
“每個月3兩金。”有馬也不做瞞,直接將齋藤的價格告訴給青登。
“有馬大人,你管每個月3兩金的傭金‘不貴’?”
“我剛說過了,齋藤是我、豬谷、牛山一起合資給你雇來的,分攤一下的話,我們每個人每個月只需出1兩金便夠了,這個價錢對我們來說綽綽有余。”
談到“錢”這個話題后,有馬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頓。
“啊,對了,差點忘了。來,橘君,這個給你。”
有馬從懷里掏出了個小布包,遞給青登。
青登面帶地出雙手來接。
咔嚓……
小布包落到青登的雙掌上,響起細微的金屬撞聲。
“嗯……?”眉用力一抖的青登,忙將這個布包解開。
布包未裝他。
只裝著一大捧的錢。
金的、銀的、銅的,混雜在一起,直讓青登看得目眩神搖。
“有馬大人,這是?”
“這里一共有23兩金、58文目銀、4貫又412枚銅錢。”有馬道,“齋藤是負責保衛你的,因此直到傭期結束之前,他都會和你同吃、同住、同行。”
“齋藤的傭金,并不包含他在保護你時所產出的那些日常消費。”
“也就是說,除了要支付他每個月3兩金的傭金之外,還要包辦他的吃喝住行。”
“替你找了個保鏢,但卻沒替你準備好養這麼一位保鏢的錢,那可太說不過去了啊。”
“這筆錢是我、豬谷、牛山一起籌給你用來‘養’齋藤的。”
“安心收下吧。”
“有了這麼一筆錢,應該也夠‘養’齋藤一段時間了。”
有馬的話音剛落,便見青登的臉稍變。
他垂下視線,將目投回到手中的這一大捧錢上。
——用來“養”齋藤的錢嗎……哈,這理由真是有夠蹩腳的……
青登于心中無奈地笑著。
有馬說這筆錢是用來供他“養”齋藤的——青登腦袋被夾了才會信這種話!
這麼一大筆錢,別說是1個年男了,只要省著點用,將2個年男養夠半年都不問題。
有馬他們仨為和青登關系的長輩,自然是不可能不清楚現在背負著巨額賭債的橘家,目前是什麼經濟狀況。
有馬、豬谷、牛山他們3人為什麼要在這時籌那麼一大筆錢給他……個中理由,已不難猜想了。
青登沒有點破有馬這蹩腳的理由。
盯了手中的這袋錢好一會兒后,青登用力攥住這袋錢——
“……有馬大人。謝謝。”
青登向有馬揚起布滿激之的目。
“這袋錢,還有那個齋藤一……我就收下了!”
見青登痛快地接了他們這些長輩的好意,一欣的笑意自有馬的角揚起。
……
……
因時間已快來到晚飯時間,青登本想留有馬在他們家吃飯,可有馬表示他還有一些公務得趕回家理,于是婉拒了青登的約飯。
見有馬準備走了,剛才一直待在廳房里的齋藤這時也來到了房門,與青登一起送有馬離開。
“齋藤。橘君就拜托你了。”
不茍言笑的齋藤沒有出聲回應有馬的這句話。
只輕輕地點了點頭。
嘩……
青登目送著有馬拉開房門,看到有馬的影從他的視野范圍消失后,他將腦袋一轉,看向站在他側面、與他并肩同行的齋藤。
看著這位自今日起,便會與他和九兵衛一起同吃同住的家庭新員,青登撓了撓后腦勺的頭發,然后清了清嗓子,將子一轉,面朝齋藤,正道:
“關于我的事,還有我的名字,你應該也都從有馬大人那里聽說了吧?”
“雖然你肯定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但我姑且還是做個正式的自我介紹吧。”
“我橘青登。從今天起,就勞煩你的關照了。”
說罷,青登向齋藤微微躬行禮。
“……請多指教。”齋藤將子轉向青登,半闔雙目,還了青登一禮。
正式地給自己的這位高冷保鏢做了自我介紹后,青登直起,看向現在已有淡淡的飯菜香從中飄出的廚房。
“距離晚飯做好還有一段時間呢……”
“齋藤,在等待晚飯做好之前,可以請你陪我做一件事嗎?”
“……請說。”
“我最近練了一個新的捕繩技法。”青登緩步走向擺在廳房的一架儲柜,從里面掏出一條麻繩,“最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練習對象呢,可以請你當一下我的陪練嗎?”
說罷,青登用雙手用力地收了一下手中的麻繩,發出“啪”的清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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