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司黃像往常一樣,叼著一只山來到丫頭家,卻忽然踩到了一個陷阱,不知道是誰在司黃的必經之路上挖了一個大坑,又用藤條編的暗門蓋住,大坑底下了很多竹槍,向上,仿佛誓要把踩這個陷阱的人置之死地。
司黃一雙前爪的把住陷阱的邊緣,后不斷地蹬著墻壁,可它型龐大,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在屋里的丫頭今晚總覺得心里慌,忽然又聽到木屋不遠有奇怪的靜,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了出去。
隔著好多步,丫頭就看到了只有半在外面的司黃,不由地大驚失,立即手去抓住司黃的前爪,可司黃畢竟是只猛虎,這重本不是一個弱子能夠撼的。
可又怎麼能放棄?司黃是在世上唯一的念想啊!
地抓著司黃的前掌,用盡全的力氣,甚至咬碎了自己的牙齒。
“丫頭,你走吧,快走吧。”司黃吼道。
“我不走,我不走!”丫頭雖然喊著,但能到司黃正在下落,的絕涌上心頭。
怎麼辦?在這一刻完全慌了神。
忽然,丫頭想到了辦法!
松開了手,看了看那個不算很深的陷阱,慢慢跳了下去。
“丫頭,你干什麼?”
丫頭一邊躲避著竹槍,一邊來到了司黃的腳下,把司黃的兩只后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站了起來。
“司黃!你快踩著我出去!”
司黃瞬間覺到自己的腳下有什麼東西,慌之間它用力一躍,整個跳出了陷阱,而這幾百斤的重量本不是一個老婦人能夠承的,丫頭只覺一聲脆響,自己的肩膀好像碎了。
渾的劇痛讓丫頭簡直要昏了過去。
“丫頭!”司黃又回過頭來看著丫頭,出了自己的虎爪,想把拉上來。
丫頭用盡全力出了手,卻怎麼也夠不到近在眼前的司黃,司黃著急的揮舞著虎爪,甚至把丫頭的手都劃出了一道道口子。
“算了……”丫頭一臉絕地說,“你走吧,司黃……”
“不行……我要,救你。”司黃著急的說。
“不必了……這陷阱肯定是夢山挖的,等他回來之后,讓他來救我吧……你快走……”丫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在丫頭再三的勸說之下,司黃終于含著淚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丫頭倚著墻壁睡了過去,等再睜眼的時候,發現夢山就站在坑外。
“夢山……?”丫頭忍著全的劇痛緩緩抬起頭來,“夢山……你救為娘出去吧……為娘傷了……”
“救你?”夢山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我要救你,這陷阱不就白挖了?本想剝個虎皮來換點錢,卻被你給壞了事。”
“你……!”丫頭從未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養育了四十多年的兒子居然會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
“不過我一直想看看,人死了之后一直不管會變什麼樣子,聽別人說會爬滿蟲子,這次就拿你試試吧,我先去睡了,你死的時候別忘了我。”夢山一扭頭,回到了木屋。
只留下丫頭在坑里痛哭:“老天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丫頭在坑里足足待了一天,水米未進,好在第二天司黃來了,它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繩子,一頭扔到里,一頭用叼住,終于把丫頭拉了上來。
司黃本想帶著丫頭到云夢山的中養傷,可是丫頭卻死活不去,讓司黃回山,然后拖著疲憊的一路走到淇縣縣衙,擊鼓鳴冤!
由于肩膀上的傷勢,的雙手本舉不起來,于是就用長滿銀發的頭顱,一下一下的撞在鳴冤鼓上。
每一聲鳴冤鼓的響起,仿佛都是這些年來自己心碎聲音的重現。
這一刻,不再視夢山為兒子,這一刻,要斬斷四十多年的孽緣。
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婦,狀告自己的兒子夢山有弒母之罪。
縣令崔玨聽聞此事大驚失,趕忙升堂提審,又派人捉拿了老婦人的兒子夢山。
老婦人當眾將自己兒子夢山的罪行一一道來,崔玨聽后面沉重,頻頻向那個孽子。
“夢山,我與你同為人子,聽完你的所作所為卻大為不恥!”崔玨一拍驚堂木,“如今令堂將你這孽子的罪狀一一細數,你可知罪?”
本以為證據確鑿,既有老婦人這個人證在,又有一的傷痕在,這夢山無論如何也難逃牢獄之災了。
可崔玨正要下令將,夢山卻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不僅崔玨的作停住了,連老婦人都嚇了一跳。
“大人!小人……冤枉啊!!”夢山哭號道。
“冤枉……?”崔玨一聽這兩個字,整個人瞬間變了臉,他像一個被當眾指出過錯的孩子一樣,趕忙問道,“怎麼冤枉了?”
“大人!”夢山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和崔玨說,“其實是家母上了年紀,整個人糊涂了……現在瘋瘋癲癲,整天都以為我要害!以為我是一只畜生,卻把山上一只猛虎認作兒子,如此這般瘋癲,真的讓我無所適從了!”
“你……你這孽畜在胡說什麼?!”老婦人氣的聲音都在發抖。
“哦?”崔玨仔細思索了一下,說道,“夢山,這都是你的片面之詞,你說令堂已經瘋瘋癲癲,認了一只猛虎作兒子,可有什麼證據?”
“我有證據啊大人!”夢山指著老婦人說道,“大人可以請郎中來給家母驗驗傷,看看這一傷痕到底是我所傷,還是一只猛虎所傷!”
老婦人坐在原地猶如晴天霹靂!
“不……不能給我驗傷!”如失心瘋一般的大喊出來,“我上的傷……我上的傷是……”
這一聲喊,崔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信老婦人的神志確實不清。
李都頭在旁算是看明白了,他直接走上前去對崔玨說:“大人,普通驗傷的話不必請郎中,小人就可代勞。”
“也好,李都頭……你速速前去驗明一下,看看這老婦人上到底的什麼傷。”
李能點頭答應,然后派人按住老婦人,雖然極力反抗,但李能還是仔細查看了上的傷勢,過了很久,淡淡嘆了口氣。
“回稟大人,這老婦人手掌全是痕,乃是利爪所傷。雙肩臼,也不是人為,像是被龐大軀踩踏的。小人斗膽猜測,應當是有一只猛按住了的肩膀將撲倒在地,正準備用前爪攻擊的時候,被用手掌擋住了。”
“什麼……?”老婦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什麼決斷?這就是大家口中,公正無私的差嗎?
“大……大人!”老婦還是不肯放棄,繼續說道,“老嫗、老嫗上還有很多陳年傷疤!足以證明是這夢山許多年前就想加害于我!”
“大人!草民也有另外的證據,證明家母早已瘋癲,于多年以前就認了那猛虎作兒子!”
崔玨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老婦也看了看夢山,他始終覺得夢山說的話更像真實況。
“夢山,你且說來與本聽,到底是何證據?”
“大人,你們若上山尋虎,只要大喊一聲‘司黃,丫頭來看你了’,那猛虎必然現。至于司黃,就是草民的名,因為孩時,草民生得癡傻,總是管娘親做丫頭,而娘親看我面黃瘦,就給我取了名做司黃,久而久之,娘親心中就一直記得這回事。各位大人盡管上山去喚那猛虎‘司黃’,它若有所回應,就證明草民所說不假!”
“你這……!孽畜!孽畜!”老婦人哭著大吼道,“你的心腸為何可以這麼歹毒?”
“娘,你認錯了。我不是孽畜,我是您兒子,山上那個才是孽畜。”夢山冷冷地說。
“唉……好險,本差一點誤判了。”崔玨搖搖頭說道,“李能,本命你速速從縣召集勇夫,賞金二兩,明天上山殺虎。”
“小人遵命。”
“不行!”老婦人此時的孤獨無助難以言表,在公堂之上大喊大,“絕對不可以上山殺虎!”
“唉。”崔玨嘆了口氣,對夢山說道,“夢山,你一定要好生照顧令堂,至于猛虎的事,就給本吧。”
“草民遵命!”
“至于你這老婦,本也給你個忠告,早日認清誰是家人,誰是孽畜,免得最后傷了自己。”
“狗!!!”老婦人大喊道,“你這狗不分青紅皂白!老嫗我詛咒你死后永地獄!!!”
崔玨聽后直呼可怕,自己明明已經做了最英明的決斷,可這瘋癲的老婦卻為什麼總讓他心中不得安寧呢?
夢山假惺惺的把老婦扶出公堂,小聲的對說:“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親手弄死你。”
老婦人咬碎了一顆牙,生生的吞了腹中。
“孽畜,老嫗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
老婦人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心中憤懣,如今這世道真的變了嗎?還是說,這世道一直如此?
回到家后,老婦人趁著夜上了山,喚出司黃,十分認真地告訴它無論誰上山來尋都絕對不可現,并且讓司黃最近幾個月都不要再來見了,司黃雖然不知何故,但它永遠相信丫頭說的話。
做完這一切,老婦回到家中將一把鋒利的剪刀藏在枕頭下面,隔了幾天,老婦人看到一群人拿著兵刃上了山,心里雖然擔心,但絕不能表現出來,只求司黃能逃過此劫。
往后的日子里,老婦人基本都是在擔驚怕中度過,夜不能寐,日不能息,仿佛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兒時的夢山拿著剪刀站在的邊。
夢山也完全不再掩飾自己扭曲的心靈,他斷了老婦人的糧食,想看活活死,老婦人不肯認輸,只得每天趁著夜到外面拔一些認不出的植,大口大口的往里塞去。
這如地獄般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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