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真味館,也算是京都高檔酒樓之一,屬於段家產業。
雖然名聲上比起一擲千金的萬香樓來說是不足了些,但貴在雅緻巧,且是設在不算熱鬧的城區,因此是許多名流雅客相聚談歡首選的好去。
二樓的天字一號雅間,凌逸辰和段俞風正在對飲,兩人的面都不是太好。
段俞風看向對面某個正在灌酒的男人,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心裡把他罵了千遍萬遍。
這個木頭,自己一個人喝不就得了,非得拉上他!
往日裡便算了,可今天是花節啊!街上多漂亮小姑娘在等著他呢!現在全被這廝搞沒了!
黑乎乎的怨氣從腦袋上飄出來,可是儘管心裡罵了無數遍,他倒還沒這個膽子當著凌逸辰的面說出來。
雖然自個兒武功也不錯,不過和某位戰神大人比起來……咳咳,算了,說多了都是淚!
段俞風覺得無趣,幽幽嘆了口氣,長了脖子就去看樓外街道上的紛紛擾擾。
那些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子們妖嬈地臨街漫步,還時不時搔首弄姿一下,雖是戴了面,可看那段,那儀態,實在是勾得他心裡的,恨不得衝出去隨意調.戲一番。
他狹長的桃花眼裡全是興的芒,凌逸辰不屑地哼了聲,頗爲嫌棄,乾脆當對面那人不存在,自顧自地喝著酒。
今年剛出窖的梨花釀,加了最新鮮的百花,味道口本該更好的,怎麼現在嘗來再沒有初次時那種酣暢舒爽了?就是鬱了多天的心,也沒有因這一杯酒好轉起來……
煩躁地又灌了一杯,可是那酒的滋味就像是勾起了更多的悶氣,令他愈發鬱結。
“真難喝!”凌逸辰放下酒杯,厭棄地瞥一眼,拿起一邊的茶猛灌了一口,直到將口中那甜馨的滋味蓋過纔算是好了一些。
段俞風挑眉,不由好笑,順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甜香的滋味分明更勝從前,只可惜有人心境不對。
這酒還是那酒,但人不是那人,味道自然是不一樣了!
失笑地搖搖頭,段俞風悄悄睨他一眼。
自從某人無故離開一個多月,辰這傢伙可沒折騰。
要不就三天兩頭跑一趟卿府,或者時不時去一下回春堂,再或者拉了他到去喝酒,偏偏喝的還都是將那日卿黎做的如法炮製過來。
聽說最近還在大刀闊斧地改造王府裡某座院落,而且全是按著某人的喜好……
嘖嘖,雖說皇帝給他放了幾個月的假,可是閒賦起來也不用如此吧!
怕是這顆心早就被某人影響得不像樣了,偏偏這個木頭還不自知呢!
段俞風笑笑,重又將眸灑向街道上那些他心心念唸的姑娘們,裡暗自慶幸著。
幸好幸好,他雖風.流,但從未託過真心,不然哪天變辰這幅樣子,那可就太驚悚了!
……
天上的圓月皎潔朦朧,繁華的街道像是被溶浸在這如水月華之中,泛著淡淡的暈。
卿黎特意選了相對而言人較的街道,比起其餘地方的熱鬧,這裡就要顯得清靜了些。
門前樹上掛滿了燈籠,整條街都被照得亮如白晝,兩邊擺了許多攤位,或是一些算不上緻的手工藝品,或者是從各易而來的首飾掛件,還有賣著各類盆栽花卉,總之是琳瑯滿目眼花繚。
蘭溪早已蹦蹦跳跳地衝在前面,這裡瞧瞧那裡鬧鬧,玩得不亦樂乎。卿黎和安寧則一起閒散地走在後頭,當是看著風景,子芽王搏兩人便是一明一暗護在們邊。
如今的京城早就開滿了梨花桃花杏花,隨意一陣風吹來,便會攜來陣陣香氣,街上就像下起了花瓣雨,出手掬一把,便有不落掌心。
卿黎驚喜,看來這花節也不錯,往年錯過了還真是有些可惜……
淡雅的笑意釀開,卿黎乾脆出雙手接著落下的花瓣。
記得前世的時候,春雨連綿之際,也很喜歡走在那一條算不上長的櫻花道上,安靜“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致。如今古古香的環境,這種愜意便是更加能夠理解了……
安寧看向邊素雅的人,即使帶了半塊面,遮掩了的容,可是那邊恬靜的笑意便足夠令人迷醉神往。
看著看著,安寧的角也是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小姐就是無論在哪都遮掩不住彩風華呢!
周圍的男子們紛紛駐足,開始注視著那兩個閒庭看花的影。月白長的子淡雅舒緩,淺綠羅子清新可人,怎麼看都是一道風景。
從驚豔中回過了神,一個藍長衫氣質儒雅的男子走到了卿黎邊,遞上手中的桃花枝,“姑娘風采出衆,此代表在下心意,還請姑娘收下。”若是能夠與結伴同遊,定是一樁事。
卿黎微愣,這纔想起花節的風俗。
擡眸過面看到了那雙眼睛。清潤明朗,盡是不加掩飾的欣賞,儒雅的上還帶了淡淡的威嚴,似乎是與生俱來,就算刻他意掩飾也無法消散。
淡笑著接過他手中的桃枝,卿黎稍稍欠,“多謝公子意了。”反正可以婉言拒絕,收了人家的桃花枝也無礙。
和淺笑溫暖怡人,然而話間帶著的疏離還是讓男子聽了個真切。
他倒也不惱,一怔過後便朗笑一聲轉離去。
人如花隔雲端,此則矣,但那氣韻神采卻並非他能夠想的!罷,罷……
有了第一個人開頭,其他人也都一齊送上了桃花枝,以求能得人青睞。卿黎倒是一概全收,只是全部婉言謝絕而已。
安寧在一旁捂著笑,就知道,以小姐的風韻,一定可以迷走一衆公子哥的。
促狹地看著卿黎,安寧的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桃花枝,來人是一個穿靛青長衫的書生,似乎因爲害,他舉著手中的花枝,腦袋卻低垂著。
心中微微一驚,安寧下意識地就向後一直默默相隨的子芽去,見他冰塊臉上沒有一表,忍不住失落了一下。
轉接過書生的桃花枝,安寧道了聲謝。
這一落寞被眼尖的卿黎發現了。略有所思地轉向後的子芽,見他眼神之中微閃,卿黎隨即明白了幾分。
原來安寧的意中人是子芽啊!難怪傍晚提到讓子芽去取賽婆的花名冊時丫頭是那般神了!
現在想想,這兩人一個溫婉一個冷酷,好像也並非不搭。
更何況,如今妾有意,郎貌似也並非無呢!
卿黎暗笑,想著日後可得好好撮合一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