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卿黎優哉遊哉晃回卿府的時候,已經是快申時了。此時的漸漸西斜,日頭不再似正午那般熾烈,多了些溫暖和,配合著暖洋洋的風,就是清醒的人也有些微醉了。
一腳踏進常年居住的浣秋園,還未回過神來,一個青影便衝到了卿黎的面前狠狠扎到懷裡,腦袋埋在的頸部輕聲嘟囔:“卿卿,你可算回來了!”
卿黎差點站不穩,好不容易穩住了子,就發現那個腦袋正在頸部磨蹭,邊呼出的熱氣帶著淡淡的茉莉清香,弄得有些發。
這小子,都快年了,怎麼還這麼粘人!
微微推開懷中的年,卿黎淡笑問道:“不是說過要四個月嗎?現在才一個半月,這麼快就回來了?”某人可是說要外出磨礪的,原來就是說說啊……
年嘟起小,對於卿黎眼中的戲謔很是不滿。哼!要不是得到了消息,皇帝給賜婚了,他用得著八百里加急趕過來嗎?沒良心的人!
“卿卿……”年挽起卿黎的胳膊撒,雖然他的個子比卿黎高了半個頭,但是那副小正太的模樣還是讓他看起來頗爲可。
就知道用這招!卿黎無奈扶額,笑道:“好了,我不跟景叔叔講。”反正就算不說,那人也早就知道了!
“哼,爹纔不會說我呢!”景軒不在意地癟,一臉怨婦樣看著卿黎,“卿卿,你不要嫁人!等我過了年就十六了,到時候我娶你!”他嘟著,可那張稚的面孔上卻是難得的認真。
卿黎一聽這話又是無奈苦笑,他從十歲就開始這麼講,這麼些年過去,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要說幾遍他才能聽呢?
拍拍他不算厚實的肩膀,卿黎笑著搖了搖頭,並未說話,而是徑自走庭院。
這個孩子,永遠都只能把他當弟弟。他自小沒有母親,兩人又是一塊長大,對於他亦母亦姐,如今他只是錯把親當了。
不過這些事,他日後會明白的。
景軒看著從邊翩然離去的影,那般的灑飄逸,就好像隨時都能夠乘風飄去一般,心中頓時一,默默嘆息一聲。卿卿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如今不是在自尋煩惱嗎?
揚起一抹沒心沒肺的笑容,景軒嬉笑著湊到卿黎面前,用鼻子嗅了嗅,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怪:“卿卿,你喝酒了!”他的聲音刻意放大,眼中帶著得意,而後視線轉向了屋。安寧姐姐和蘭溪姐姐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嘿嘿,有好戲看!
這個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卿黎微嗔地瞪他一眼,而後下一秒,蘭溪風風火火地就跑了出來,裡一邊還喊著:“小姐又喝酒了?安寧,快把杯子瓷都收起來!別讓小姐看到了!”
聽到這聲嚷嚷,安寧果然就在屋收拾起了花瓶杯子等一系列易碎品,乒乒乓乓好不熱鬧。
卿黎見此景,既是無奈又是苦笑,角了片刻,終於忍不住低笑了出來。
這倆丫頭,看來對上次發酒瘋印象太深刻了!
沒辦法,這人酒品不咋滴,一旦喝醉,那些陶瓷啊琉璃啊就遭殃了,一個個都會給弄碎……
景軒在一旁石凳上笑得前仰後合,出兩顆可的小虎牙,眼睛滴溜溜一轉,滿是促狹戲謔。
“小姐,你沒事吧?我去準備醒酒茶!”蘭溪看一眼還算正常的卿黎,又是風風火火朝廚房跑去,終於被一把拉住了。
“別忙活了,我沒醉!”卿黎賞了景軒一眼,勾起脣角對蘭溪溫和說道,又在開始唸叨之前晃了晃手中的芙蓉燒,“喏,你前天還說的燒,萬香樓的,我可特意給你帶回來了!”
蘭溪本來是打算開始一通“教訓”的,可一看見那燒哪裡還有氣?什麼事都給忘到了九霄雲外,眼冒金,忙不迭地接過道:“謝謝小姐!”
安寧聽見外面的靜,好奇地出來一看,便見卿黎對揚了揚手,示意過去。
“安寧,你喜歡的紫薯芋圓。”卿黎將東西給。安寧一愣便是掩竊笑,微微妾道:“謝謝小姐。”
不是吧?這麼好解決?景軒目瞪口呆看著那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一張臉都苦了。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卿黎微挑眉梢,走到景軒邊坐下,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但意思很明確:你小子要整我,還差得遠呢!
景軒對天翻個白眼,心中暗暗苦。哼!狐貍家族的傳,一個個都這麼明!
“話說,你來幹什麼?”卿黎懶洋洋地趴在石桌上,用手支著腦袋,漫不經心問道。現在還真有點困了,待會得去睡一覺。
“我還能幹什麼?”景軒小聲嘟囔。還不都是爲了!他離開這麼久,無時無刻不想著,這人倒好,照樣吃好睡好玩好,天塌下來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怎麼這麼氣人呢!
“卿卿……”景軒輕喚出聲,看著已經閉上眼的卿黎,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睡著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看這慵懶隨意的模樣,景軒忽然間覺得自己可能是多事了。卿卿要做的事就從來沒有做不的,那麼自由,肯定不會喜歡拘束,想必是對於這賜婚一事有了想法了!
呵,真是自作多了……
景軒暗自苦笑了一下,著因連日趕路微疼的太,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昏昏睡的卿黎。灑在的側臉上,稱的本就白皙的皮晶瑩起來,濃的睫灑下一片影,安靜和,得移不開眼……
卿黎確實是累了,的溫暖包裹著全,疏鬆著的疲憊,加上微微的醉意,愈發朦朦朧朧了。昏睡間,似乎有人將抱起來,置於舒適綿的大牀上,鼻尖還充斥著淡淡的茉莉清香。
……
卿黎醒來的時候已是月上枝頭,竟是不知自己一覺能睡這麼久,頭部還有點昏沉,是醉酒的後果。
口中乾燥,輕掀薄被起來,打算去倒杯茶,也就是這時,一濃烈的茶香飄過,隨之而來的是安寧溫婉的聲音:“小姐你醒了,快喝些茶醒醒酒。”
笑著接過溫度適宜的濃茶,卿黎激地看一眼安寧,悉數喝下。這丫頭怕是一直守著醒來的,真是個不聽話的孩。
“景軒呢?”記得好像睡著之前和他在庭院的。
“景公子已經離開了,走之前給小姐留了一封信。”說著,安寧從袖口掏出一封黃皮書信,卿黎將茶杯遞給安寧後便將它接過,只見信封上洋洋灑灑地寫著四個大字——“卿卿親啓”。
卿黎不失笑,這個小子的字跡張揚,明顯地帶了他這年紀特有的張狂,鋒芒畢,仍是不知斂爲何,還是太年輕了……
將信打開,卿黎匆匆掃了一遍,角的笑意不變,卻還是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只因上面寫了四個字——等我回來。
他還是不死心啊……
卿黎搖著頭將信收起來,擡頭對安寧說道:“過幾天就是陸源生的壽宴,爺爺不在,就該是我去參加的,你替我選樣賀禮。”
“是。”安寧乖巧應道。雖然小姐的語氣聽起來不鹹不淡,但是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厭倦。小姐平素最討厭的便是這種應酬,可陸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小姐怎麼著也得去個面的,而且還不能男裝……
想到這裡,安寧不暗笑起來。小姐行事低調,素來不爲外人所知,這一次出席,以那張傾世花容,也不知會引起怎樣的轟呢!真是有點期待……
聽到邊某人輕笑的聲音,卿黎一瞥便看見安寧角促狹的笑容,心中自然明白在想什麼,當下也是無奈的,實在是沒辦法了,這回就是想低調都不行了!
擡手用食指尾骨細細輕眉心,卿黎竟覺得方纔的褪去的倦意又一次襲來,於是順勢朝錦薄被裡一埋,舒服地蹭了蹭,像極了一隻慵懶順的貓兒。
安寧一愣,好笑的同時突然意識到卿黎還沒吃晚飯,於是輕聲喚道:“小姐先醒醒,我去廚房將飯菜熱一熱,吃了再睡吧。”
“嗯,謝謝……”卿黎朦朦朧朧地迴應著,意識早就不知飄忽到了哪裡去,清淺的呼吸蔓延,角的香甜似乎昭示著此時正做著一個好夢。
安寧失笑地搖搖頭,然而眼睛還是阻擋不住那句謝謝引起的溼意。
這天底下,怕是隻有小姐纔會對下人這麼好,把他們當親人,給他們該有的尊重和溫暖吧!是何其幸運,這輩子可以侍奉小姐……
輕手輕腳給卿黎掖了掖被子,安寧沉默地退下了。
月涼如水,過輕紗窗櫺,靜靜地安牀上那個睡的人,和的月灑了一地銀白,晚風陣陣,輕紗微起,這一刻,彷彿與這天地融爲了一,得無比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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