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大床被可可和樂樂占了，原本打算和孩子們一起睡的，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怕會吵醒們，索姓就下床，大半夜的想了想，還是打開了電腦登陸了，卻意外地發現唐維依竟然在線。

其實柬埔寨的時間也不過比中國的時間晚一個小時而已，掃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零點五十分，這個時候，g市應該是十一點五十分吧？

這個小丫頭，這麼晚了還在上網？

飛快地打過去一行字：“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唐維依很快就回：“睡不著，你也不沒有睡覺嗎？”

顧雪想了想，又打：“依依，有心事？”

果然，沒一會兒那邊就發過來一個歎氣的表，“顧雪，我想去和我二叔表白，說我喜歡他，我實在是不起這樣的煎熬了。”

顧雪被嚇了一跳，“依依，我說了那可是你的親叔叔，你這麼做……不太好吧？”

唐維依一個大哭的表就發出來了，“可是人家忍不住了？？？今天公司有消息傳出來說，他的初友回來了？？我不想被人搶走了我的二叔？？”

顧雪能夠想象得到此刻坐在電腦前的唐維依是怎麼樣一副抓狂的樣子，沉悶的心忽然有些開朗起來，角淺淺一彎，繼續打字：“就真的那麼喜歡他麼？喜歡他到，可以放棄倫理道德觀？不怕有人在背後說你麼？”

這一段話打過去，那邊好久都沒有回音，顧雪以為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依依應該是在猶豫不決了，卻不想剛準備打出去“我準備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這幾個字的瞬間，那頭卻是發了過來一大段的話——

“我當然想過，可是就是要因為這樣，所以要抑著我心中的嗎？我實在是不了了，越是抑，越是長得快，我也想過，嘗試著去別的男朋友，可是不是我看他們有問題，我二叔都會跑來告訴我說，那些人不適合我，你知道嗎？每次這樣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沖他吼，那誰適合我？我心裡就在想，其實我真的喜歡的那個人，永遠都只會把我當一個小孩子，小侄一樣照顧，宴會的舞伴不會是我，他晚上擁著的人也不會是我，我覺得特別痛苦。所以我想過了，我要直接告訴他，他接不了，我就離開唐家，再也不回來了，要麼，以後找到了自己另一個真，我再回來跟他顯擺？你覺得怎麼樣？”

顧雪看著這麼一長段的話，還沒有回過神來，唐維依又打來一個無奈的表，“這幾個月來，我反反複複的都在想著這個問題，有時候人總是要順著自己的心去勇敢一次的不是嗎？盡管於理不合，可是我要對得起自己的心，如果我他，我卻不敢告訴他，我覺得我是一個懦夫？如果我不他，我卻還是要和他在一起，那樣我會痛苦一輩子。其實人生那麼短，就算自私也好，無恥也好，我覺得自己開心就行了。”

停了停，笑瞇瞇地發過來一個問號，“顧雪，你支持我嗎？”

顧雪卻是坐在電腦前，怔怔地發呆。

為什麼，依依都懂得道理，可是到了這裡，就好像是變了味道？

人生那麼短，就算自私也好，無恥也好，我覺得自己開心就行了。

是不是離開了符天恒，就真的會覺得開心？

知道，欺騙得了全世界，說不他，卻是永遠都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顧雪，你承認吧，離開了他，你真的會開心幸福嗎？

你打算跟著楚奕走，難道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嗎？或者，你真的願意讓他占有你的子嗎？

的手不由自主地上了自己的口，一時間坐在電腦前，一片迷茫……

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好，天蒙蒙亮的時候倒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結果被兩個孩子吵醒了，大清早的，他們起來了在床上打遊擊戰，嘻嘻哈哈的聲音讓顧雪無法再繼續睡下去。

想了想自己今天還有事要做，於是就打了雷笙的電話，讓他帶著孩子出去，給樂樂梳好了辮子，又給可可換好了服，正好雷笙過來了，招了招手，對兩孩子說：“乖乖跟著雷叔叔去玩，媽媽有點事要理，好不好？”

兩人都很聽話，不過可可在走之前問，“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

家？

這個詞又讓顧雪愣了一下。

其實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因為都沒有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咽下了心頭的苦，蹲下子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強歡笑，“過兩天就回家。”

可可和樂樂被雷笙帶走之後，自己洗了個澡，清醒了一下，又換了一套服，這才坐在床邊猶豫著要給楚奕打個電話。

來柬埔寨都好幾天了，那件事卻一直都沒有正面談過，想，是時候和他認認真真的談一談了。

打通了楚奕的手機，他大概還在睡覺，聲音都有些朦朧，聽了顧雪的話，他只是簡單地說：“來我房間。”就掛了。

顧雪沒有猶豫，收起了手機就直接去敲楚奕的房門，果然剛剛起床，他睡眼惺忪的樣子倒是了幾分黑道霸主的銳利，多了一點紈絝公子的慵懶邪魅。

房門在後被輕輕地關上，楚奕自顧自地走到了套房的吧臺前，哪裡放著好幾瓶酒，都是他出來的時候隨帶著的，他打開了一瓶倒了一杯，仰起脖子喝了一大杯，瞇著眼眸看著顧雪。

顧雪卻忍不住上前一把搶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有些氣惱地說：“你大清早的空腹不要喝這麼烈的酒，對不好？”

楚奕眉頭一挑，有些輕佻地笑了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顧雪將酒杯往吧臺上一放，也不避諱，看著他的眼睛，直接說：“我是在關心你？”

楚奕笑的更歡快了，語氣卻是帶著幾分譏誚，“我以為你現在有符天恒在邊，早就已經忘記了我們的協議，還會有時間來關心我，真是難得……”他角一挑，看著的眸變得有些深邃，“顧雪，就算你躲在符天恒的後，不打算履行你對我的四年之約，我也奈何不了你。我知道符天恒可以保你，所以你完全不必跑來找我。”

“阿奕，我知道你氣我惱我，我是對不起你，我太對不起你，我欠你的那麼多，我竟然還厚著臉皮去求你，求了你之後又不願意履行承諾，我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恨我都是應該的。”

“把這麼說的這麼一文不值做什麼？你是打算來告訴我，你不打算履行承諾了是不是？”

顧雪看著他的眼睛，咬著自己的，沉默了好半響，最後終於說：“能不能延遲一個月？”

“憑什麼？”楚奕一聲冷笑，“你現在要求延遲一個月，到時候就是一年、十年、五十年、你以為我有幾個十年來等你的四年？”

“不是的，因為之前我和符天恒說好了，一個月的時間相，可是現在才過去不到十天，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事，不過我想如果我這一次走了，也許我再也見不到我的孩子了，我想把這一個月的時間走完。”

楚奕哼了一聲，“你帶著孩子又不是沒有跟過我，為什麼要把孩子留給他？你舍得？”

舍得？

怎麼可能舍得呢？

顧雪一陣苦笑，雙手撐著吧臺，垂著眼簾的樣子格外的落寞，“舍不得也得舍得，他畢竟是可樂的爸爸，我已經的瞞了他四年了，我不應該再那麼自私……其實他是真心疼兩個孩子的，我看得出來，阿奕，我不想對你瞞什麼，我確實是顧及到你特殊的份，孩子被綁架了一次已經夠我提心吊膽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你知道的，他們是我的命。他們能夠健健康康長，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楚奕淡笑了一下，有些涼涼地說：“你說的也對，我這種份，確實不如符天恒的份安全。他畢竟是正當的商人，現在最大的阻礙也已經消除了，他的父親和他那個前任未婚妻估計要蹲一輩子的監獄，在g市敢他的人估計還沒有出生。我就不一樣了，我這種份，就等於是活在刀口下的，誰知道什麼時候會一命嗚呼。”

顧雪聽出他話中的諷刺味道，心頭微微一，上前一步，語氣無比的真摯，“阿奕……對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楚奕挑眉十分幹脆地打斷的話，“不用否認，我了解你，你為你的孩子打算並沒有什麼錯，而且符天恒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他們應該生活在一起。”

話在過是。“阿奕……那你……同意我說的嗎？一個月的時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楚奕深深地看了兩眼，顧雪低垂著眼簾，所以沒有看清楚此刻他的眼底有太多的複雜緒，只是很快，所有的緒都被他一一斂去，他不聲地點頭，“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