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尸并沒有給路言復活它的機會。

它突兀地彈跳起來，憑空懸浮到距離地面數厘米的位置上，手腳不控制地四揮舞，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難以控的提線木偶那般。

“退后！”

劉辰旭及時將孩擋在后，雙目立即泛起紅，眨也不眨地死瞪著尸，隨時準備做出還擊。

但還沒等兩位靈能力者有更多作，尸便在劇烈的抖中向后倒飛而去，到后方的影之中。

那不像是主的逃走，反而更像是被一道無形的手抓握住，拖進了前方的影里。如果兩人繼續向前的話，可能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它走了？”

“前面的路應該還很長，但再往前就沒燈了，還要向前走嗎？”

“繼續吧，實在不行就用你那手機逃出去。”

兩人簡單確認了一下，便再次恢復到最開始的前后隊列。由劉辰旭站在前面，路言則落后半步，隨后準備為白青年提供支援。

不知為何，雖然青年總是在談中保持著禮儀，但在這樣的場合中，卻又會表現出居于強者的姿態。但這并不是看不起人的驕傲，反而有點像是過分強烈的責任。

不過既然他樂得擔當保護者的份，那就暫時保持這樣吧。

……

前方沒有任何燈，除了被劉辰旭的靈能力點亮的地方之外，幾乎全部被難以看清的黑暗籠罩，活就是一個恐怖片才會看見的場景。

而這一條直線長廊也并不算很長。

又過了大約十多米的距離后，終于出現了第一個不是走廊的房間。

“這……又是哪？”

劉辰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連扔出去好幾顆能量球，才勉強著這片區域的邊緣。

這是一個過分寬闊的大廳。

無論是高度還是直徑，都有著起碼上百米的距離。如果這是在現實世界，當個足球場也綽綽有余。

雖然這里非常寬敞，但卻擺著許多桌椅和電子儀，許多顯示屏散布在桌子上，看上去就像是充滿科幻的科研大廳那樣。在那些屏幕前方，許多人或仰或臥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從之前昏暗的酒店長廊，一路走到稍微明亮一些的金屬走廊，再到現在這個無過道。雖然中間有好幾道門擋著，但那些卻都是直線前進的走廊，沒有給他們轉向的機會。

可算是走到頭了。

不過，眼下出現的東西卻讓一下子警覺起來。

刺目的紅。

無論是水晶低跟鞋還是運鞋，腳下都有著一種怪異的粘稠。

“……他們都死了。”

“這里真的是靈界嗎？”

兩人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無論如何，這里也絕不可能是夢境。

靈界對于人的沖擊，是任何夢境都沒法模擬的。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抵抗著和神的雙重攻勢，很難用一句做夢就掩蓋過去。

但靈界為何會出現這麼多的尸？還有這麼多充斥著科幻的儀？

劉辰旭大著膽子走上前，試著拍旁邊的某個屏幕。沒過幾秒，屏幕便亮了起來，似乎是被青年的作啟了。

確實是一個類似于電腦的設備，但上面顯示著一排排的紅提示框，似乎是在表明它現在的狀態非常糟糕。

然而糟糕的并不只是這些儀。

比起那些損失的電子設備，場上的死者似乎更值得關注。

白青年似乎還對他們的存活抱有希，強忍著趟過粘稠的水，跑過去逐一確認他們的況，而路言則暫時走開到一旁，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開始觀察這個大廳的其他角落。

房間大上呈圓形，破損的電子設備集中在大廳中心。而在墻壁的其中一個曲面上，有一個相當寬大的顯示屏，有點類似于學校階梯教室里的巨型幕布。

不過，和大廳里的其他屏幕一樣，它現在已經不再發，什麼信息也沒有顯示出來。

似乎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路言繼續轉手機，讓手電筒將大廳剩下的角落也全部照亮。

在他們來的那條路的口對面，還有另一個能出去的通道，但因為沒有燈用來照明，也不知道那邊會通向哪里。

比起那條出口未知的路，卻被不遠的一個標記吸引了。

那是一個數學上的‘未知數x’，與英語的‘x’寫法略有差異，更像是兩條連在一起的曲線。

不過，這個標記……

（“是不是有點眼啊？”）

確實見過這樣的記號，但那并不是很久遠的事，甚至連‘最近’都算不上，可以說是‘剛剛’才看見的東西。

在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世界里！

“反倒還和這里連上了啊……”

不知是該抱怨還是嘆息，將金瞳再次顯現出來，讓手掌附近的時間陷逆向流。沒過幾秒鐘后，一塊薄薄的金屬片便從空氣中浮現出來，被一把抓在手中。

上面同樣有著那枚‘未知數x’的記號。

雖然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夢境，但既然它確實發生了，路言就能將其重現出來。

不過，劉辰旭倒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剛好回到路言的旁，聽見了孩的嘀咕聲。

“連上什麼？”

“不，沒事——你過來看看這個。”

孩隨意地抬抬手，沒有回過頭去看那名青年，而是示意對方過來查看這個印在墻上的印記。

這個記號說不定是有什麼特殊的作用。

按照路言的猜測，靈界大多數都是由已死之人的意志形的世界。無論是之前遇見的工人，還是曾在南外上學的學姐李思凈，他們都曾因為某些事故而死，隨后又因為其深固的怨念，讓靈界在死亡地點顯現出來。

而在這些靈界里面，雖然會由各種看上去匪夷所思、混無序的超自然現象發生，但實際上也是現實世界中發生的事、經過扭曲變形而重現的往事。

例如在南外靈界里，那些無不在、卻又喜歡藏在監控鏡頭中的黑影，便是韓千葉在靈界中的‘份’。對于思凈學姐來說，這位冠禽心中的暴戾和，簡直與黑影別無二致，它們正是‘思凈學姐認知中的韓千葉’在靈界中的投影。

而這塊標有‘未知數x’的金屬片，還有上面的記號，想來應該也有現實世界的對應版本。

然而，劉辰旭對于這個記號，卻突然出現了不同的表現。

“這…這是？！”

白青年甚至忘記了低聲音，眼睛瞪得老大，下意識地了拳頭。

他顯得格外驚愕，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樣，讓聲音都變得有些驚慌失措。

“怎麼了？你認識這個？”

“……”

白青年似乎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他避開了那個記號，目閃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該如何回避路言的問題。

砰！

先是從后傳來的沖擊，而后才聽見強烈的鳴聲。

攻擊來源于側。

——那是一柄手槍。

如果是在兩軍鋒的戰場上，這種武自然顯得無足輕重，如果 不去刻意擊頭部的話，就連標準規格的防彈也沒法擊穿，頂多也就是在彈盡糧絕的時候，為士兵提供一點點的保護而已。

但這只是對于戰爭來說。

若是放在和平年代，這把手槍足以輕松放倒任何未經過訓練的普通人，當然也包括唐曉悠或劉辰旭這樣平民出的靈能力者。

當白青年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便已經倒在地上，從腳傳來的劇烈疼痛，在瞬息間席卷了他的。

鮮從創口中流出，與地面上的漬融為一。而青年跪倒在地上，失去了足夠站起的力氣。

“嘶……”

“快說說吧，到底是在哪看過這個？”

那副有著金邊框的眼鏡毫沒能抵擋金瞳之中的迫。

明明只是個高中生年紀的，為何卻有這麼強烈而可怕的威勢？肯定殺過不人。

但那怎麼可能呢？在這個有著遍地監控的世界里，即使是靈能力者，也不可能肆無忌憚地殺人——國家機的力量可不是靈能力者們可以抵抗的。

況且，的手槍又是從哪來的？

黑沒有給他繼續思考的機會。

又是一連串的槍響，從大腦到膝蓋之間的各，接連出了好幾顆孔，子彈沿著的線條切，將里面的管組織撕了一團碎屑。

“……我曰你麻！！”

青年用力擰著臉，顧不得思索的異常，雙目驟然點亮的輝。

這并不是因為雙眼充而出現的，而是獨屬于他的靈能力。

劉辰旭也不明白他的能力本質，他能飛行在空中，也可以像漫中的那樣凝聚能量，發各種能量彈或是高能束。

自然也能擺眼前的困境。

然而，青年并沒能得償所愿，縱使靈力已經讓他的眼睛發出亮，但卻連一丁點超自然現象都沒能引發。

（“怎麼回事？”）

青年冷著坐在地上，瞳孔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愕，甚至一時間沒能注意到面前的。

“別試了，趕說出來，我就現在治好你，不然……”

孩清脆的聲音分外婉轉聽，但在這樣的場合下，卻充滿了怪異的兇狠。

似乎是為了讓青年相信，輕輕地勾手指，用時間回溯阻止了傷口的，讓劉辰旭一時間免于失而死的厄運。

然而，沒等青年出喜，左眼便被一陣黑影籠罩。

那是一只致細膩、被白包裹的玉足，踩在水晶質的鞋子里。而在此時，那晶瑩剔的鞋跟正好對準了他的左眼眼眶。

下一刻，雙眼便徹底被影所包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鞋跟從左眼眼眶中刺，一下子捅進了那半邊眼窩之中，而足尖的部分則蓋在了他的右眼上，雖然沒有捅進去，但也因此遮蔽了另外半邊的視線。

到了現在，無論是屁底下，還是青年帥氣的臉上，都已然被徹底而粘稠的猩紅覆蓋。

“我……”

青年用力息著，剛剛發出的狠意被眼球被貫穿的疼痛沖散了大半，思緒再度被一陣陣的恐慌所占據。

也幸虧路言并沒有穿高跟鞋，不然這一下甚至有可能捅穿眼球，直接貫青年的前額葉。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完全在兩位靈能力者的意料之外。

從遠的通道里，另一道聲傳了過來，其意味似乎直指與青年，直接打斷了青年想要說完的話。

那是一道清澈的聲線，似乎和路言差不了多歲。

“小哥被折騰得真慘啊，都快被你玩死了~”

“？”

路言先是一愣，而后略一用力，將鞋跟出了青年的眼眶，同時又將打開手電筒的手機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發聲者正站在剛才看到的地方，也就是這個大廳的另一個出口。

那是一個年輕孩。

一個穿著書裝的年輕孩。

一個穿著書裝、面容甜的年輕孩。

“雖然打斷了你們的游戲有點不好意思，但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孩完全沒有在乎兩人投來的視線，對手機手電筒發出的燈也全然不在乎，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燈中，向兩人出干凈而略顯意的笑容。

“可算是找到你了啊……”

書裝盯著路言的雙瞳，角逐漸彎起一道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