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李氏看著崔源，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姝兒的事，老也聽說了，皓白，兒孫自有兒孫福，不如就答應吧。”

說這話的時候，崔李氏眼裡閃過一抱歉的神。

這次前來，崔李氏其實是孫子崔希逸所託，說服崔源同意這門親事，理由是鄭鵬娶了崔綠姝，這樣纔不會對郭可棠造威脅，原因是郭氏一族很希鄭鵬和郭可棠能走在一起。

崔李氏見過郭可棠，很喜歡這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好孩，孫子崔希逸娶了這個能幹的孩子，肯定能更上一層樓，而崔希逸不止一次倔強地說非郭可棠不娶，所以這一次，崔李氏也是抱有一點私心。

“大姐，不行，姓鄭那小子，何德何能還想娶五姓，想當年薛元超也難娶五姓呢。”崔源有些憤憤不平地說。

薛元超可不是普通人，隋史侍郎薛道衡之孫，文學館學士薛收之子，而他本人也在儀元年（676年）升任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爲宰相，可以說家世顯赫，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沒能與五姓聯婚，晚年薛元超說出人生三大憾時，第一個就是沒能娶一個五姓爲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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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可以看出七族五姓的威名與地位。

崔李氏不不慢地說：“薛公當年說過不利七族五姓的話，幾個家族一起抵制他，所以沒能娶上五姓，至於何德何能，鄭鵬本是五姓男，爲何不能娶五姓，皓白，想想你還在鄭鵬這個年齡時，在幹什麼？“

這話一出，崔源一下子無言了。

跟鄭鵬同一個年紀時，還是文不武不就，經常在外面瘋跑，幻想以至去追求正妻時沒有優勢。

崔源還是搖搖頭，堅持地說：“不管怎樣，我還是堅持認爲鄭鵬不是良緣。”

“什麼良緣，一個有前程、能讓姝兒開心的人不是良緣，難道一盞青燈是良緣？”崔李氏突然語重心長地說：“莫要讓二十年前的悲劇重演，現在你只有一個嫡親的孫了。”

崔李氏的話音一落，崔源的面一暗，扭頭一看，只見老妻已經低頭抹淚，沒一會已經哭起一個淚人。

不用說，肯定想起離家出走的兒子，想起白頭人送黑頭人的傷痛。

崔源本想說些什麼，可看到老妻哭一個淚人，姐姐抱著安，看了一會還沒止住，最後還是心低落地退了出去。

剛出門，只見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說：“郎君，不好了，小姐.....”

崔源一聽急了，恨不得一腳踹去，馬上喝道：“小姐怎麼啦？”

“小姐不知爲什麼，發瘋似的在剪的裳，紅姐們想勸，可小姐怎麼也不聽，還拿剪刀對著自己，說誰再勸就捅自己。”

“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夫人知道，要不然讓你們好看。”崔源留下一句話，一把推開下人，小跑著趕往繡樓。

還沒到繡樓，遠遠就看到地上滿是裳，紅紅綠綠的，扔了一地都是，綠姝披頭散髮坐在窗口的位置，一會撕一會剪，把自己的裳撕破後再從繡樓上扔下，好像還自言自語。

“主人”這時紅雀出現崔源邊。

崔源臉都變了，寒著臉質問道：“小姐怎麼變這樣的，出了什麼事？”

“小姐今天翻找裳，無意中翻出自己繡來親的裳後，大變，瘋狂撕毀那些裳，一勸就緒激，還不讓奴婢靠近，要不然就要傷害自己，所以.....”

崔源聞言，也顧不得訓斥紅雀，忙跑上繡樓。

“不結了，不結了。”

“嘻嘻，這些裳不好看，再也不要穿。”

“沒什麼好看，留著也是浪費。”

綠姝一個人自言自語，好像發泄一樣，不斷用鋒利的剪刀把一件件漂亮的裳破壞得七零八落，然後隨手一扔。

此刻，崔源到自己的心就像綠姝手裡的裳，破碎得七零八落。

博陵崔氏家大業大，崔源不在意那點裳，可他是擔心綠姝口：再這樣下去，還真有可能被自己瘋。

“姝兒，怎麼，不喜歡這些裳？”崔源和民悅地問道。

綠姝頭也不擡，有些失落地說“：“不喜歡。”

“爲什麼？”

“因爲我不會再穿它們，不會。”

崔源故意吃驚地說：“那可不行，姝兒，你知哪個上門提親了嗎？”

“大父，姝兒不嫁了，以後吃齋唸經，給大父積福。”綠姝一臉平靜地說。

“也好，那我去回了貴鄉郭府的人，他來給鄭鵬提親，我現在去回了他。”崔源一邊說一邊向外走。

本想試探一下綠姝，沒想到快要走出門口，可綠姝一點反應也沒有，崔源忍不住收住腳，一臉疑地回過頭問道：“怎麼啦，姝兒，你不是很喜歡鄭家那小子的嗎，這次怎麼無於衷的？”

“大父不要再戲弄姝兒，因是不可能同意的。”

“噝”的一聲，又一條綠的綢被撕開。

崔源突然有種被打敗的沮喪，他在袖筒裡了，拿出郭元直的拜帖，輕輕放在綠姝的面前：“姝兒，大父這次不騙你，你看，貴鄉郭氏一族郭元直的拜，你若是不信，我帶去去見他，一問就知是不是騙你。”

說到這裡，崔源咬咬牙，最後還是強作歡地說：“大父在這裡跟你保證，再也不再幹涉你的婚事，無論你喜歡哪個，大父都同意。”

罷了，多一個不喜歡的孫婿總，比失去一個心的孫好，崔源心裡暗暗安自己，兩人了親，鄭鵬正式爲自己的孫婿，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教訓他。

綠姝看了看拜帖，然後用有些抖的手拿起、打開，確認是郭元直的拜帖，瞬間，原來蒼白的小臉飛上了兩朵紅暈，有些不敢相信地說：“大...大父，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真，絕對真，要不，大父這就去跟你郭伯爺商量一下訂婚的事，你去不方便，要不這樣，你躲在屏風後面聽，這樣總可以了吧？”

綠姝高興得話也不說，那小腦袋就像啄米一樣，不斷地點頭。

......

三天後，一封急信送到安東督軍府，需要鄭鵬親啓，鄭鵬打開只看了一眼，馬上高興得眉開眼笑：信是郭老頭派人騎快馬送來的，上面只有短短幾句話，大意是提親功，還有一些細節問題要跟鄭鵬商量。

“砰”的一聲，鄭鵬一拳打在案面上，興地說：“好，太好了，好事多磨，崔源這老小子，終於的服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