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位於撥汗那的西北部,這是一座建在懸崖上的城市。
天峰,是撥汗那最高的山峰,遠遠看去,就像一把指天際的利劍,建在山峰上的連城,三面都是懸崖,只有一條陡峭的路進城,位置險要,易守難攻。
很多人不知道,連城其實由三座城組,分別是建在天峰山腳的城、建在半山腰的天城和建在最高的峰城,三個城守護相護,形一個防極強的防系,由於三座城三位一,這纔有了連城的名字。
阿了達、吐蕃和大食的殘軍,被大唐聯軍打得落花流水後,就盤踞在連城在最後的掙扎。
大唐南北兩路大軍,把天峰團團圍住,鄭鵬和張孝嵩也在天峰下面。
“張監軍,別來無恙吧。”看到張孝嵩,鄭鵬笑著上去打招呼。
禮多人不怪,張孝嵩是頂頭上司,鄭鵬也端正自己的態度。
“有勞鄭監軍掛念,某很好,倒是鄭監軍消減清瘦了。”說到這裡,張孝嵩扭頭笑著對一旁的阿史那獻:“大總管,這可是你照料不周,讓鄭監軍苦,回頭本監軍要罰你三杯。”
阿史那獻馬上行禮:“張監軍教訓的是,末將知罪,以後一定好好照顧鄭監軍。”
鄭鵬表面帶著笑意,心中卻把張孝嵩恨得直咬牙:自己來這裡,是參戰,並投過戰鬥中,可不是跑到這裡吃飽養胖,說消減清瘦是什麼意思,這兩個詞是形容子的,現在放在自己上,不是變相諷刺嗎?
要是其他武將說也就算了,他們大多鄙,有可能說錯話也不知道,張孝嵩是進士出,不會犯這種錯誤。
很多想法,人不會直接說出來,但人會不經意“表現”出來。
骨子就是著對鄭鵬的輕視與不屑。
進士出的張孝嵩,對野路子出的鄭鵬並沒多大好,每次站面鄭鵬面前,他都有一種發自心的優越,這一點,鄭鵬早就心知肚明,只是雙方都沒挑明。
以類聚,人以羣分,一個羣分就把人分爲“三六九”等,就是到了後世也沒能改變這種陋習,以思想單純的學生爲例,重點學校的學生看不起普通學校的學生,尖子班的學生看不起普通班的學生,學習好的學生看不起學習差的學生等等。
就當鄭鵬不知說什麼時,安祿可汗走過來,用手拍了拍鄭鵬的肩膀,滿意地說:“不錯,鄭監軍,你從長安到西域,雖說黑了,瘦了,可比以前更壯,這纔像個男子漢。”
鄭鵬有苦笑著說:“可汗謬讚了,某愧不敢當。”
聽不出安祿可汗的話是真還是假意,不過他拍肩膀的作,再加上他看人的眼神,好像挑牲口的樣子,這讓鄭鵬到鬱悶。
這時阿史那獻也讓來相見,張孝嵩看到阿史那獻,顯得很熱,像兄弟般擁抱後,又手拖著手說話,至於安祿可汗和阿史那史之間的互很,連擁抱都沒有,只是簡單地寒磣幾句。
兩人既是宿敵也是競爭對手,經歷多年的糾纏和大唐的“挑撥”,早就勢水火,要是大唐放任,兩勢力肯定開戰。
衆人相互問候了幾句,張孝嵩拍拍鄭鵬的肩膀說:“鄭副監,你出力出錢,反懸賞敵酋之事,真是沒話說,不僅將士們對你表示由衷的敬佩,就是朝廷,也對鄭副監大加讚賞。”
聽到鄭鵬出錢反懸賞,張孝嵩初次聽到這個消息很吃驚,他猜鄭鵬仗著陛下的寵,到這裡撈功名、賺錢,要知打仗對將領來說是一件很容易撈錢的事,沒想到,鄭鵬不僅沒在各勢力或將士哪裡拿到什麼好,還自掏腰包善待手下,在於闐鎮立了大功,接著又出巨資懸賞。
雖說懸賞的那點人不算什麼,但對極大挫傷敵人的士氣,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府的懸賞,而是鄭鵬通過個人捐款和辭籌款得來,極爲難得。
“也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跟那些浴戰的將士相比,做得還很。”鄭鵬謙虛地說。
“鄭副監,那懸賞令停了吧?”
“停了大約有半個月了,主要是集中力打仗。”
西域一團粥,各種大大小小的勢力加起來有幾十個之多,每天戰報都看得讓人頭痛,鄭鵬實在沒時間再打理懸賞的事,再說也發現有些將士勾結當地土著弄虛作假,把軍隊伏擊的人頭拿去拿懸賞,看到目的也達到,鄭鵬也就停了。
總不能因一點點錢,追究那些拿命去拼的將士吧?
張孝嵩小聲說:“哦,發了多賞錢出去?”
“不多,也就七萬餘貫。”鄭鵬輕描淡定地說。
張孝嵩點點頭,輕輕拍了一下鄭鵬的肩膀,表示讚賞。
閒話談完,衆人開始把目投向這座建立在天峰上城池:連城。
西域大小勢力不下百,經常因各種原因起紛爭,能在這一片土地立足的勢力,都有過人之,要麼勢大、要麼善變、要麼擅長跑路,撥汗那能長期存在,連城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一有危機,撥汗那的重要人和軍隊就會撤到連城死守,敵人攻不下,而大唐也不會坐視不理,最後只能撤去,連城最助撥汗那躲過三次滅頂之災,這次不是婆羅叛變,攻了撥汗那王室一個措手不及,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得逞。
今天的天氣一般,山間多雲霧,從山下向上看去,有半截山在雲霧中,看起來似人間仙境。
看到巍然屹立的天峰,張孝嵩忍不住嘆道:“真如人間仙境,可惜,這仙境之下,不知藏了多危機。”
阿史那獻看了一下,也嘆地說:“連城本來就峻而險、牢而固,好像這幾個月再次加固,攻下這座城池,不知要賠上多將士的命。”
連城歷經多代君主經營,早就穩若金湯,阿了達謀得撥汗那之位後,馬上派人加固,就是防止有天戰敗,有個地方可以跟大唐抗衡。
天峰盛產石頭,古代很多城牆用夯土修築,用到磚石都算很奢侈,而連城的城牆全是由一塊塊幾百斤的巨石修築而,穩若金湯,上面還修了很多箭垛、弓弩等守城械,遠遠看去,連城猶如一頭藏在雲霧中的遠古巨。
像這種易守難攻的城池,只能用人命去填,真要攻陷,不知要賠上多將士的命。
阿了達倒找了一個好地方。
“咦,你們看,白兀鷲,從連城飛出來的白兀鷲。”人羣中,不知誰了一聲。
鄭鵬擡頭一看,沒錯,只見一隻大鳥從連城的上空飛去,只見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一直向西面的方向飛去。
蘇祿可汗有些鬱悶地說:“阿了達麾下有擅養鳥類的人才,大食也有很多這方面的奇人異士,就是我們把連城圍住,只怕也不能阻止他們和外界通。”
“阻止不了”張孝嵩有些頭痛地說:“這些白兀鷲飛得很高,超出弓箭的程,再說就是下來作用也不大,阿了達他們肯定在四周留下人,他們可以通過打旗號或放烽煙的方式和外界聯繫,要是沒記錯,連城裡起碼有五座烽火臺。”
看到衆人都發表意見,鄭鵬猶豫一下,小聲地說:“連城太難啃了,我們能不能把它圍起來,等到他糧草告急,自然能不戰而勝。”
“這是一個辦法”蘇祿可汗點點頭,不過他很快又說道:“我們能想到的,阿了達他們肯定也能想得到,只怕不容易。”
“怕什麼,我們人多勢衆,就是付了一點代價,攻下連城又有何難。”宣威將軍張銳有些驕傲地說。
回紇族渡忠主請纓:“張監軍,我願率回紇打先鋒,給臣賊子一個教訓。”
看到有人請求打先鋒,在場的各個勢力也搶著表態。
早晚都要上,不如留個好印象,現在不“有罪”的勢力,需要爲前面左右搖擺贖罪呢。
大唐的號召力、影響力還有戰鬥力擺在哪裡,別的不說,是大唐悉力培養阿史那獻和蘇祿可汗這二勢力,不用大唐從關調兵,也足夠平整個西域。
張孝嵩在一旁說道:“諸位不要著急,我們先請悉這裡的花裡木將軍說說連城的況,然後再作定奪。”
語音剛落,一個五大三,上纏著很多止的白布、一隻手還用夾板吊在前的漢子一拐一拐走過來,雖說他渾是傷,雖說他腳不便,雖說他臉發白,可他的目很堅定,走得很穩。
走的每一步,好像是他邁過每一個險關;
上每一個傷疤,代表著他的每一個榮譽;
炯炯有神的目,流出軍人的堅守和驕傲。
鄭鵬看到這個人,不由崇然起敬,這個人僅僅帶了三百多人,在大食、阿了達和吐蕃等多個勢力合力剿殺下還堅持戰鬥,向撥汗那臣民、向西域諸多勢力宣佈撥汗那還沒亡的事實,他就是撥汗那的宮廷大將軍:花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