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獻是西突厥興昔亡可汗阿史那元慶之子,在酷吏來俊臣誣殺阿史那元慶時到牽連,一度流放崖州十一年纔回到西域,後來憑著忠心和才幹,在景龍二年封右驍騎大將軍、昆陵都護、興昔亡可汗,統轄咄陸五部,鎮守庭州。
大食勾結吐蕃侵撥汗那後,加封定遠道行軍大總管,協助張孝嵩兵發撥汗那。
西突厥全盛時,分爲十部,左廂號五咄陸,右廂號五弩失畢,被大唐征服後,各部四分五裂,甚至相互攻擊,有的依附大唐,有的依附吐蕃,有的到流浪,顯得很凌。
阿史那獻號稱統率咄陸五部,聽起來繼承了原西突厥一半的兵力,實則兵力比蘇祿可汗還要低,控弦之士只有十萬多一點。
說白一點,大唐扶持、重新起用阿史那獻,就是防止蘇祿可汗獨大,特地給他樹立一個對手來牽制。
鄭鵬由教坊轉戰沙場,在西域到很多人冷遇,很多人說話辦事,帶著一種發自心的鄙視,本以爲已經很尷尬的了,沒想到帶隊由茲出發,到達庭州後,才發現什麼纔是真正的冷遇。
一路急行軍,到達庭州後,鄭鵬徑直去庭州都護府找阿史那獻,還沒見面就先讓阿史那獻給了一個下馬威:閉門羹。
“鄭監軍,很抱歉,可汗正在主持一個很重要的會,等可汗開完會,小的再跟他彙報,還請鄭監軍稍見諒。”守門的士兵看了鄭鵬的印信,又詢問鄭鵬的來意後,示意鄭鵬在門外等著。
說什麼也是堂堂副監軍,還是皇帝委派,沒有出來迎接已經很過份了,連門也不給進。
就是安西都護府的呂休和軍史張孝嵩也沒這麼大的架子。
跟在後的陸進怒了,大聲指責道:“大敢,這可是鄭副監軍,到庭州監軍,快點通知你們可汗,要是誤了大事,唯你是問。”
擺架子也得看對象,鄭鵬不是到這裡報到,而是到這裡監軍,一個看門的小兵也敢這種態度,實在太過份了。
“可汗有令,這個會非常重要,非急事件不得打擾,待到可汗開完會,要是有錯失,任憑可汗置。”那士兵不卑不地說。
“你...”陸進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同夥吃虧,錢二寶想手教訓,鄭鵬示意他退下,然後一臉平靜地帶人到一旁的酒樓吃飯。
不明白爲什麼阿史那獻給自己擺架子,堂堂副監軍吃閉門羹不好看,反正跑了大半天又累又,吃飽喝足再作打算。
“可汗,鄭鵬離開了,到都護府旁邊的鬆月樓吃飯。”剛纔嚴詞拒絕鄭鵬的小兵,在阿史那獻的書房恭恭敬敬地稟報。
阿史那獻放下手中的書,有些意外地說:“哦,鄭鵬有什麼反應?生氣了嗎?”
“沒有,他表面很平靜,重話都沒一句,他的一個手下不服,嚷了幾句,還有手下要手,都讓鄭監軍阻止,然後去鬆月樓吃飯。”
“想不到這個鄭鵬,這般沉得住氣,嗯,要是沉不住氣,他也不會在於闐鎮抓到一條大魚,這下有趣了。”說話間,阿史那獻站起來,揹著手在書房踱步。
“可汗,小的有一事不明。”
阿史那獻看了自己這個心腹手下一眼,淡淡地說:“格爾威,你是問,爲什麼要給這個副監軍難堪,對吧?”
格爾威點點頭說:“是的,尊敬的可汗,鄭鵬是副監軍,還是陛下力羣臣委派過來的,他可以直接面聖,像他這種人,就是不討好,也不要把他得罪,要是他在大唐皇帝的面前說可汗的壞話,那可不妙。”
阿史那獻的可汗,是大唐皇帝封的,麾下的將士百姓,都在大唐的庇護之下,故意給監軍難堪,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想當年,前任可汗,說殺就殺,就是阿史那獻,一紙命令就流放到偏僻的崖州,難道可汗吃的苦,還沒夠嗎?
“格爾威,你是我的心腹,也是我妹妹的丈夫,這裡沒有外人,跟你明說吧,我這樣做,表面是得罪這位鄭監軍,實則我是爲了我們咄陸五部。”阿史那獻突然語出驚人地說。
“這.....”
看到格爾威想不明白,阿史那獻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我能再回到這裡,就是大唐不希蘇祿可汗坐大,讓我來牽制,當年突厥亡國,十部各爲其主,那時吐蕃在西域佔據優勢,蘇祿可汗偏偏選擇大唐,不是大唐的條件好,而是當時大唐在西域的基最淺,投靠大唐對他的束縛力最小。”
“近幾年突騎施部實力大增,據說蘇祿可汗也有些飄,以大唐的慣例,不久的將來肯定會敲打他,我們的存在,就是爲了牽制他,看著吧,誰跟他走得近,肯定要倒黴,現在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能爲阿史那獻的心腹,智商低不到哪裡去,格爾威很快就領悟,馬上說道:“明白了,鄭鵬與蘇祿可汗相識,還跟蘇祿可汗的兒蘭朵走得很近,對了,剛纔我也看到蘭朵就跟在鄭鵬的後,故意讓姓鄭的吃閉門羹,就是跟突騎施撇清關係,對吧?”
阿史那獻滿意地點點頭,拍拍格爾威的肩膀說:“明白就好,遇到事,要多腦筋想想,別什麼事都一筋。”
“明白”格爾威握拳頭說:“蘇祿可汗看不起我們,這次正好較量一下,也讓大唐的皇帝看看,誰更加可靠。”
阿史那獻沒有格爾威那般好戰,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次出兵撥汗那,主力部隊是西域依附大唐的各部落,無論輸贏,實力都要大損,大唐有借刀殺人的嫌疑。
打輸了,臉面無;打贏了,又得提防朝廷猜忌。
“說得好,不僅爲了臉面,那些戰利品也不能讓突騎施搶了先”阿史那獻說完,很快又開口道:“等姓鄭的吃完,請他進來,畢竟是陛下的使者,可不能對他太過分。
“明白。”
阿史那獻吩咐格爾威時,在等著上菜的陸進猛地一拍桌子,憤憤不平地說:“真是太可恨了,竟把鄭監軍擋在門外,茶水都沒有一杯,太欺負人。”
“就是”許山附和道:“我們到來消息,早就提前送出,這裡是他的地盤,有什麼事他不知道的?分明是故意下馬威。”
衆人紛紛發表意見,都是表對阿史那獻的不滿。
曹奉也有些鬱悶地說:“這些蕃族,可沒我們大唐將士那麼守規矩,一個個牛氣沖天,別說一個監軍,有時連朝廷的旨令都不放在眼。”
“算了,說不定他真的在忙,急什麼。”鄭鵬一臉平靜地說。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很有個,阿史那獻的人生也算大起大落,難怪這麼沉得住氣。
一旁不說話的蘭朵,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鄭鵬,也許...這件事與我有關。”
“嗯?與郡主有關?爲什麼?”鄭鵬有些好奇地問道。
蘭朵小聲地說:“我阿爸跟阿史那獻可汗,一直都不和,這幾年爲放牧的草地,都要朝廷調停了好幾次,別的不說,現在兩個部落都不通婚了,有可能是他們的人發現我跟在你邊,所以就給你面看了。”
鄭鵬聞言呵呵一笑,不以爲意地說:“沒事,又不是不見,只是晚一點見而言,不必介懷,菜上了,都了吧,吃飯,吃飯。”
早在幾百年前,中原的統治者就有意識分化、孤立這些遊牧部落,屢試不爽,那些遊牧民族也不是傻子,可他們明知被利用還苦心驅使,原因很簡單,是他們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和矛盾,沒有中原民族那種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