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元城鄭氏,還真是本家人,呵呵,難怪一見如故。”小胖子樂呵呵地說。
鄭鵬和他聊了幾句,得知眼前這位本家鄭永,字旭升,是滎鄭氏當代孫字輩,至於份說得有些模糊,好像是才學一般、地位不高一類,也不好細問。
“鵬弟,一會有作詩的比賽,彩頭郭家可是下了重本,你可要努力,也爲我們鄭氏爭一口氣。”知道自己比鄭鵬年長一歲,小胖子鄭永馬上以長輩自稱。
“有彩頭?”鄭鵬驚訝地說。
沒聽說過啊。
“當然有,要不也沒那麼多人蔘與”鄭永小聲地說:“今年的彩頭更厚,文房四寶品一套,錢百貫,最人的是書法大家歐信本親筆的楷書帖一份,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歐信本就是歐詢,信本是他的表字,書法平正中見險絕,後人稱爲“歐”,他的親筆書法在唐朝很歡迎,郭府能拿出一份他的書法真跡,可見下足了本錢。
鄭鵬這才知道蘭亭會還有彩頭,聞言砰然心,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有些婉惜地說:“郭府真是財大氣,可惜某才疏學淺,還請哥出馬,得到書帖,讓小弟也可以借來觀一下。”
“要是某有那樣的才華,就不會坐在這裡了,唉。”鄭永有些鬱悶地說。
這個鄭永,真是坦率得有點可,年郎好出風頭,不肯輕易認輸,像崔希逸就是明知吃虧,也是要臉不要錢,可他卻自己說出才華一般,很難得了。
鄭鵬楞了一下,然後苦笑地說:“某,也是。”
兩人相互了一下,然後心有靈犀地呵呵一笑,頗有點惺惺相惜的覺。
鄭永很健談,胃口也好,好像很喜歡吃,沒一會的功夫,面前那碟滷就讓他吃得乾乾淨淨。
聊天的時候,鄭鵬一直留意外面的靜,心中驚訝不己:除了跟在後面的孫耀州、洪仲明,還有魏州的刺史方開、魏州司馬趙卓、前任國子監祭酒葉靜能等等,來的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
國子監是唐朝的最高學府,擔任祭酒一職,相當於後世的教育部長,雖說是前任,可郭府的人脈足以讓歎服,就是鄭永聽到國子監前任祭酒葉靜能出現時,也是一臉的震驚。
鄭鵬有些吃驚地說:“都說人走茶涼,郭尚書走了這麼久,郭府的聲譽一點也不墜,厲害啊。”
郭府的崛起,是因爲郭元振,郭元振死了這麼久,郭府這塊牌子還這麼好用?
“想不到吧”鄭永低聲音說:“郭尚書在世的時候,仗義疏財,號綽大唐小孟嘗,在朋友心中地位很高,他落難時朋友幫不上,現在走了,照拂一下他的後人很正常,相傳郭尚書和申王李義相甚篤,申王曾當衆說會照看貴鄉郭氏一脈,申王是誰,他可是皇上的兄長,有他照應,郭府的面子能不大嗎?”
鄭鵬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就在二人竊竊私語時,郭府的現任家主、郭元振的兒子,也是蘭亭會的組織者郭鴻出現在蘭亭,看到主角出場,全場一下靜了下來。
郭鴻向四下拱了拱手,然後大聲地說:“今天是上元佳節,某有幸跟這麼多位前輩、青年才俊蘭亭相聚,諸位能來,那是貴鄉郭氏一脈的榮幸。”
現場發一陣掌聲。
掌聲過後,郭鴻開始介紹:“在這裡,請容許某介紹幾位遠道而來的貴賓,第一位就是前任國子監葉祭酒,葉祭酒是有名的大學士,這次到蘭亭會,可是某把老臉都賣盡了,才把他請到這裡指導一下後進,也讓他作爲本次詩會的評審,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葉祭酒的到來。”
國子監祭酒,那可是舉足輕重的職位,哪一任國子監祭酒不是門生滿天下的,就是告老還鄉,還是有巨大的影響力,能請到這種人到場,郭府上下都臉上有。
現場發一陣熱烈的掌聲,還有人高聲歡呼起來。
前任國子監祭酒啊,多麼重要的人,要是得到他指點或推薦,在仕途上絕對一馬平川,不學子的眼神都炙熱起來,心裡盤算著一會怎麼找機會親近。
葉靜能站起來,四下拱拱手,謙虛地說:“遠圖(郭鴻,字遠圖)擡舉了,能與這麼多青年才俊蘭亭相聚,承蒙諸位擡,老夫就當聊發年狂。”
衆人一邊說好,一邊鼓掌。
介紹完葉靜能,郭鴻馬不停蹄開始介紹第二位:“這位相信在座絕大部分的人都認識,他就是我們魏州的父母,魏州刺史方開,方刺史在百忙之中來到蘭亭,實屬不易,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方刺史的到來。”
“客氣,客氣”方刺史是一個臉和藹的中年人,聞言站起來說:“蘭亭相聚,以詩會友,今這裡沒有方刺史,只有方開,今某隻帶耳朵不帶,靜候諸位才俊的佳作,哈哈哈。”
方刺史也是一個灑的人,以前得過郭尚書的提攜,算是郭尚書的半個門生,在這裡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在一陣掌聲過後,郭鴻繼續介紹跟他一起坐在蘭亭的人,像魏州司馬趙卓、貴鄉縣令陸博等人,每介紹一個,蘭亭就響起一陣掌聲。
鄭鵬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著坐在蘭亭裡的人,其實郭鴻介紹的,都是坐在蘭亭裡的人,換句話來說,能坐在蘭亭裡面的,都不是普通人。
當郭鴻介紹到最後一個人時,鄭鵬手中的糕點一下子掉在桌上,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眼裡滿是震驚的神。
郭鴻介紹的人,是朝中一位左拾,左拾主要作用是撿起(皇上)的東西(政策決策失誤),隸屬諫諍機構,和諫議大夫、補闕、正言、司諫的作用差不多,說是諫諍,其實就是挑皇帝的病,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做得好,皇帝不高興,做得不好,百批評。
聽起來威風,其實也就七品芝麻。
拾這個職位更替得很快,歷史上拾很多,但眼前這個讓鄭鵬吃驚的左拾,姓張,名九齡。
這可是大唐名相啊,沒想到在小小的貴鄉縣,自己不僅看到飽爭議的崔希逸,還看到還沒有在場發跡的張九齡。
據說張九齡“封章直言,不協時宰”,引起居要職姚崇的不滿,於是仕途多打,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這次算是賺到了。
“飛騰,怎麼,你認識此人?”鄭永觀察到鄭鵬的神態,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就是覺得他名字有點怪,九齡,怎麼聽起來像九歲一樣的?”鄭鵬哪敢說自己知道眼前這位暫時鬱郁不得志的小,日後會爲朝中炙手可熱的大人?
鄭永點點頭說:“是有點怪,不過比起名字,他的子更怪,一個小小的左拾,竟敢和姚相過不去,這不是自絕仕途嗎。”
說完後,鄭永可能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得,補充道:“不過此人才華倒是不錯。”
張九齡職不高、聲名不顯,郭鴻介紹完後,只得一些禮節的掌聲,鄭鵬看得仔細,無論是自謙還是坐下,這位暫不得志的張九齡,面不改,角帶有淡淡的微笑,好像毫不外境影響。
未來的名相啊,真沉得住氣,還真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東西,這一趟來值了。
介紹完重要賓客,郭鴻客套地總結幾句,然後大手一揮:“上菜,一邊吃喝一邊聊天賞月。”
一聲令下,很快,一個個婢魚貫而,把早就準備好的酒菜一一擺上,菜香酒醇,還有竹伴奏,衆人一邊謙讓,一邊自顧坐下吃飯不提。
酒過三巡,味過五番,看到時機差不多,郭鴻再次站了起來:“有酒無詩,差了一截,不如某出一題,諸位一邊吃一邊賞,被葉祭酒評爲最好的,彩頭就歸他,諸位,這彩頭可不輕哦。”
“早就等著了。”
“郭老,今年的題材是什麼?”
“這個提議好,有酒無詩,總覺得欠些什麼,郭老,快出題材吧。”
郭鴻聲音一落,早就躍躍的學子,紛紛大聲附和起來,還有人催郭鴻快點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