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勝是貴鄉縣衙的一名錄事,平日以有份的人、讀書人自居,最喜歡就說悠著點、急什麼,他的子的確很悠,別人早早就置辦好過年的東西,他這才慢悠悠帶著兒子出來買東西。
寒風臘月,街上的行人穿厚厚裳、一個個恨不得天天窩在被窩裡,可黃勝穿著皮襖,帶著兒子,不時搖一下手中摺扇,開口問道:“大郎,記住你爹的話,凡事要冷靜,有理不在於聲高,事最忌急燥,孟曰,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丟了我們讀書人的面,知道嗎?”
大郎恭恭敬敬地說:“謹記爹爹教誨。”
說話間,突然有人大聲道:“滷,賣滷,每斤三十文,每人限購二斤,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黃勝提離地面腳停住半空,手裡的摺扇不搖了,眼晴一下子睜大,耳朵好像豎了起來,大郎看到,自己一向重視形象的老子,還用舌尖了一下脣,正想詢問發生什麼事,只見黃勝快步向前跑去,那矯健有力的步伐,好像一瞬間回到黃錄事的青春年時。
“爹,發生了什麼事?”大郎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黃勝頭也不回地說:“知道什麼,賣滷啊,多天沒嘗這味了,還愣著幹什麼,沒聽過一人只能買二斤啊,快點排隊,多買點。”
大郎快步幾步跟上老爹,有些不解地說:“爹,你不是說有理不在聲高,事最忌急燥,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丟了面嗎?”
“笨,沒讀書嗎,《管子-牧民》中有云,倉廩足則知禮節,食足則知榮辱,咱吃飽再講面,不是爹說你,做人不能一筋...你們別,某要二斤滷,和豬下水各一半,快點。”
大郎看到和一衆平民百姓、販夫走卒在一起的老爹,眼裡有些不解,不過很快又進人羣。
滷可好吃,別說聞著香味,就是想想都流口水。
元城縣的迎賓樓,一名前來吃飯的高個子客人指著鄰桌說:“掌櫃的,那碟是什麼呀,都吃得這麼香,給我也上一碟。”
“錢爺,真對不起,這是新出的滷,是從貴鄉遠道運來,由於數量有限,先到先得,現在已經賣完了,想品嚐明日請早。”
魏州以東的大名縣市集,一溜長桌一字排開,上面擺滿了裝滿滷的盤子,幾名博士(店小二的意思)正在扯在嗓子喊道:“新鮮的滷,好吃的滷,免費試吃,不要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
好像一夜之間,以貴鄉縣爲中心方圓百里的集鎮,一下子冒出了一種風味獨特的滷,也好像是一夜之間,滷就打開了市場,很多人都爭著一嘗爲快。
於是,近期出現了一些有趣的現象,滷攤擋是市集人氣最好的,有滷銷售的酒樓生意紅火。
銷路好,生產任務也開始加大,仲島的工作時間不斷增加,滷加工坊的奴隸,也由原來的二十人,慢慢增加到三十人、五十人,在過年前超過一百人,每天能提供超過二萬斤的滷。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擴張速度太快了。
從中也可以現郭可棠的能力和郭府的底蘊。
鄭鵬負責生產,郭可棠負責後勤和銷售,兩人相互合作又互不干涉,每天都忙得團團轉。
終於,在臘月二十八,過年前的二天,鄭鵬和郭可棠終於可以安靜地坐下,愉快地聊聊天、喝喝茶,吃個糕點,順便分紅什麼的。
親兄弟,明算帳,數目分明是長期合作的基礎。
在郭府的聽雨廳,鄭鵬看著眉飛舞的郭可棠,角也浮現一玩味的微笑。
郭可棠是強人式的子,放在後世絕對能爲一個出的企業家,可是在大唐,只能躲在功的背後。
能力不用說,郭可棠的子活潑、思想開放,平日和鄭鵬相磊磊大方,爲郭府的小姐,沒有輕視鄭鵬,平日都是放在平等地位對待,是這樣,就能看出的與衆不同。
鄭鵬和郭府達合作,生意越做越大,錢越賺越多,可是郭府仍然不待見,除了郭老頭和郭可棠,眷不好說,郭府的老爺們,都刻意和鄭鵬保持距離,好像認識鄭鵬是一件不彩的事,而商人的份會拉低他們的品格一樣。
對於這種,鄭鵬不去討好也沒有解釋,只是一笑而過。
真正的高貴,是來自對自的高度認可和靈魂的超,絕不是別人高看一眼、恭維幾句就覺得自命不凡。
郭可棠的心肯定好,滷大賣,那帳得流油,對郭可棠來說,當日跟鄭鵬合作,絕對是明智之舉。
賺大了。
聽雨廳旁邊就是郭府的帳房,幾個帳房先生正在對有近期的滷生意進行統計、覈實,計算時撥弄算盤珠子的啪啪聲不絕於耳,
“鄭公子,你在笑什麼?”鄭鵬只是淺淺一笑,沒想到讓細心的郭可棠全收在眼底,忍不住問道。
“人逢喜事神爽,郭小姐不是一樣笑逐開嗎?”鄭鵬笑著迴應。
郭可裳沒有掩飾,很乾脆地說:“沒錯,小小滷做一盤大買賣,離不開鄭公子的功勞,本小姐打心裡高興,不過高興歸高興,自問笑得沒鄭公子甜。”
“哦,此話何解?”
“鄭公子喜遷親居,這是一喜,而這次結算,肯定可以分上一大筆,過一個歡慶的大年,可以說雙喜臨門,自然笑得更甜一些。”
“好像郭小姐也沒分吧。”
郭可棠有些楚楚可憐地說:“鄭公子,你現在是單過,一個人獨一半的紅利,小子這一份,可要養郭府上下幾十人,錢看似不,可一攤,薄得風啦。”
鄭鵬不以爲地說:“算了吧,現在守衛仲島的健奴、輸的船隻、船伕等人的月例紅包、各店鋪的分紅等,一切開支都是由我們的公費中出,這用合作的公費替郭府養下人,我也沒說什麼吧。”
從加工出來到最後賣出,需要人力、運輸、售賣等,這些都算工錢的,這也是本的一部分。
說得簡單易懂一點,郭府的下人都從這次合作中拿到工錢,而這些工錢還沒到手,會落到主人手裡。
“水不流外人田,給哪個賺不是賺?自己人也安心用,這各得其所。”郭可棠笑臉如花地說:“想必鄭公子不介意吧?”
“某說介意有用嗎?”鄭鵬雙手一攤。
“沒有。”郭可棠笑得像只小狐貍。
就在兩人談笑風生時,郭管家拿著一本帳簿出來,雙手恭恭敬敬遞給郭可棠:“小姐,都算好了,請過目。”
郭可棠眼前一亮,手拿過帳簿,馬上焦急地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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