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是人睡眠狀態最深沉的時候。
末洺從床邊站起,再次來到那小臺。
龐元清是他日常難以接的人,若錯過今晚,日后難再有機會能讓他像今晚這樣靠近。
這種居高位,喜怒輕易不形于的人,與夏青和沈前那種人顯然不同,主去周旋,反而容易暴自己。
最簡單暴的方式最有效。
雨早已經停了,一清月掛在夜空中,只是空氣依然冷的刺骨。
頂著當頭的月,末洺小心翼翼的攀過石像,費了不小工夫才踩上隔壁的小臺,。
房間一片幽暗,依稀可見床上躺著的人,呼吸均勻,已然睡的深沉。
末洺赤著腳,蹲緩緩挪到床邊,手在臺燈桌上輕輕索,然而并未找到手機,就在末洺又將手向枕邊時,一陣嗡嗡的手機震聲自枕邊猝然響起,末洺攸的回手,翻滾到床底。
臺燈被輕輕打開,床上的人接通了電話。
興許是房過分寂靜,末洺能聽到手機那頭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好像是說龐家老爺子病突然加重一事。
似乎也只有這種事能急到凌晨三點打過來...
“嗯,我知道了...”龐元清聲音慵懶,著漠不關心的冷淡,“我現在就回去,有什麼況隨時向我匯報。”
掛了電話,龐元便打開了整間臥室的燈。
末洺趴在床底,就看著一雙腳踩在地毯上,床邊窸窸窣窣的傳來穿聲。
末洺皺眉頭,看這架勢,顯然是沒機會拿走這個男人的手機了。
覺男人穿好服后又在床邊坐了下來,末洺有些郁悶的下搭著手臂,靜等那雙腳離開。
“吩咐你們的事要抓了。”
龐元清低沉的聲音再次從上面傳來,顯然是又打了一通電話。
“龐明順時日不多,如果不能在他死前解決韓劭烐,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趴在床底的末洺一震。
“若不能制造意外,直接找亡命之徒上手....他現在的警惕并不高,得手不難...善后工作別出岔子....”
龐元清掛了電話,注意到那片被風拂的窗簾,他微微蹙眉,起上前一把拉開全部窗簾。
著落地窗門上那條虛掩的門,龐元清微微瞇了瞇眼睛,他走上小臺環顧左右,最后又回到房間關好窗門。
給司機打完電話,龐元清轉去洗漱。
末洺聽到水聲,這才緩緩從床底爬了出來。
桌上床上并不見手機,已然被龐元清帶進了洗手間,末洺只好乖乖趴回床底。
龐元清收拾好便離開了房間。
走廊上沒多遠,龐元清又忽然停住腳,腦海中再次閃過那扇虛掩的落地窗門....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兩秒后,龐元清立刻轉回房,刷開房門來到臥室,就見那扇窗門已再被人拉開。
“什麼人?”
龐元清快步沖上臺,就見一道人影靈活的攀著臺底邊沿,靠著開的慣,一躍落在了下一層的臺上。
*
因為糾結一些七八糟的東西,韓劭烐一直到凌晨一點多才睡著,所以門鈴響的時候,一看才凌晨三點,難免有些來火。
結果沒想到來人竟是龐元清。
龐元清西裝革履,神冷沉的站在門外,后還跟著他的保鏢。
“打擾你休息了小韓。”龐元清間帶著笑意,但眼底卻是冷的,“剛有小潛進我的房間,后又從臺逃到了你的房。”
“舅這是要帶人搜我的房間?”韓劭烐皮笑不笑說,“發現有賊報警就是了。”
“我這也是擔心小韓你的安全。”
“我剛醒,確認了,沒人。”
“剛醒,自然更難察覺是否有人躲在里面。”
“要是進去搜完發現就我一人,舅是不是要懷疑潛你房間的人是我。”韓劭烐別有深意道。
龐長清并未懷疑韓劭烐,那道影他匆匆一瞥,形清瘦顯然不是韓劭烐...但他懷疑是韓劭烐的下屬。
“是不是只有你,這有待確認。”
“話說到這份上,我要是不放舅進來確認一遍,好像顯得我心虛了。”韓劭烐笑說,“進來可以,但話先說好了,若只有我一人,舅得親口對我道歉。”
龐元清看著韓劭烐:“可以。”
韓劭烐抱臂靠在門旁,抬了抬下:“查吧。”
龐元清后的保鏢走了進去,龐元清依然站在門口。
很快,那保鏢折返回門口,對龐元清道:“老板,床上有人。”
“嗯。”龐元清這才走進去。
韓劭烐愣了愣,快步跟著往里走,結果就看到臥室床上,雪白的薄被底下隆起的人形,還有幾縷烏黑的短碎發出被子外面,床邊地毯上是落了一地的。
龐元清轉頭看著韓劭烐,薄薄的鏡片微微反:“一個人?”
韓劭烐一臉懵看著床上。
兩只手從被子里了出來,像貓爪一般抓住被子邊沿,一點點的往下扯,潔的前額,眉,一雙烏黑的眼睛,水瀲滟的眨了眨,不安的看著床頭的幾人。
“末....”
韓劭烐睜大雙眼,聲音噎在了嚨里。
“韓哥你怎麼讓人進來了...”末洺著兩只眼睛,斂著眉小聲說,“我還沒穿服。”
韓劭烐:“....”
龐元清直接對保鏢道:“去試試他腳底的溫度。”
“是。”
那保鏢走上前,手就要掀被子,被眼疾手快的韓劭烐一把抓住手腕。
韓劭烐眼底寒閃爍:“他試試!”
那保鏢緩緩收回手,轉頭看向自己老板。
“我只要確認這個人是否剛進這間房。”龐元清面無表說。
“舅難道看不出來我跟床上這人的關系?”韓劭烐一臉鎮定道,“他一整夜都跟我在一起,你們來前半小時我們剛完事兒,他哪有功夫和力氣去翻你的臺。”
末洺手里的被子往下落了一些,約出雪白的雙肩,韓劭烐直接拎起被子將末洺整個腦袋都遮進去。
“他現在什麼都沒穿,掀他被子就是打我的臉。”韓劭烐看著龐元清,“舅不至于這點面子都不給我留吧。”
“你剛才說就你一....”
“我跟末洺就快要訂婚了。”韓劭烐淡然的打斷,不疾不徐說,“外公一直盼著我帶外孫媳回去給他瞧瞧,我正準備這兩天就把末洺帶過去看他。”
空氣沉靜了幾秒...
龐元清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微微笑了下:“是嗎,原來是外甥媳。”
韓劭烐也出淡淡笑意,道,“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為末洺做擔保,舅還不相信我嗎。”
“怎會。”龐元清目在床上那團隆起中留了幾秒,“末洺...是嗎。”
韓劭烐在床邊坐下,抬手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笑著說:“不用怕小乖,舅舅又不是外人,來跟舅舅打聲招呼,以后結婚時還指舅能包個大紅包呢。”
小貓爪似的抓著被子一點點扯下,出一雙眼睫的眼睛,怯怯的說:“舅...舅舅好。”
韓劭烐了末洺的臉,笑著:“乖。”
龐元清微微瞇了瞇眼睛,最終什麼也沒說,帶著保鏢轉離開了房間。
“找人查一查這個末洺。”走廊上,龐元清對保鏢道。
“是。”
韓劭烐關好門,風一般閃回到房。
站在床尾,韓劭烐抹起袖子將手進被子里,末洺嚇的一個勁兒腳,急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韓劭烐沉著臉充耳不聞,被子里,在末洺試圖踹他手時,作利落的抓住了末洺一只腳。
嘩一聲,末洺整個人被拖到床尾。
“凍的跟冰塊似的,腳底好像還沾了灰塵。”韓劭烐握著末洺一只腳,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不會真從臺爬進來的吧。”
末洺抓過被子將腦袋悶住,選擇逃避回答。
韓劭烐:“....”
一床薄做不了任何防,韓劭烐輕而易舉的鉆進被子里住末洺,剛要質問就發現下的人渾都是冷的。
韓劭烐使勁兒末洺的臉,咬牙道:“你給我等著。”
下床,韓劭烐去浴室放熱水。
韓劭烐離開床邊,末洺這才從被子里出茸茸的腦袋,想到床邊撿地上的服時,卻發現自己服全不見了。
完蛋了,走不了了...
“服被我拿起來了。”韓劭烐斜靠在衛生間門口,抱看著末洺,“我剛才為了你連人格都搭上去了,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你今兒哪都別想去。”
看著男人腦門上“坦白從寬”四字,末洺抿,兩道眉緩緩斂近。
“這一招現在沒用。”韓劭烐沉聲說,“哭都沒用。”
洗澡水放好了,韓劭烐強行掉了末洺下最后一件,直接將人扛進放滿溫水的浴缸里。
水面一直沒到脖底,溫潤的覺如一熱流竄四肢百骸,末洺舒服的屈起膝蓋,乖乖蹲坐在浴缸里
某人支著條,斜坐在浴缸邊上,兩道鋒利的目像一陣寒流浮在上方。
“你從自己房間的臺溜進了我舅房間,被我舅發現后又順勢逃到了我這里。”韓劭烐沉聲道,“是這樣嗎?”
末洺往下了,只一雙眼睛在水面上。
這樣的沉默,也等于默認。
韓劭烐心底蹭的冒起一團火,燒的他五臟六腑都在抖:“你瘋了是嗎,當自己壁虎轉世嗎,這他麼有三十多層樓高,摔下去連個全尸都不會有!”
末洺看著那張氣到扭曲的臉,水下的輕抿,最后緩緩出水面,低低說:“下次,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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