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電話撥出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看了眼一旁盯著自己手機,臉深沉的韓劭烐,趙有意開了免提。
“小末洺嗎,我,趙哥。”趙相當溫和的對著手機說,“你這會兒在醫院嗎,剛老韓說在醫院看見你了。”
韓劭烐一聽趙提了自己,氣上涌,吹須瞪眼的警告趙不要胡說。
“真巧啊小末洺...”趙繼續說,“我也在醫院,說起來也夠倒霉的,昨晚坐老韓的車出了車禍,差點命喪西環橋。”
手機那頭,末洺也真誠的問:“趙哥沒事吧。”
“都住進醫院了,哪能沒事兒。”趙說,“我這會兒在二十層*號病房,小末洺你呢。”
“我暫先上二十一層理些私事。”那頭傳來電梯門的叮咚聲響,末洺繼續說,“我進電梯了,先這樣趙哥。”
很快電話就被掛了,趙皺著眉,抬頭對床邊的韓劭烐說:“沒說來不來,不過只隔著一層,順路這樣沒道理不過來看看吧,你要不坐這等等?”
韓劭烐并未搭會趙的話,而是疑道:“他剛是從十六層進的電梯,他探的人也住在十六層,現在又上二十一層做什麼?”
“誰知道呢,可能是有其他朋友住在上面吧。”
韓劭烐起朝病房門口走去。
“哎你去哪,不是說關心我的嗎?”趙沖著韓劭烐故意笑道。
韓劭烐頭也沒回:“出去給你買點補品。”
“是嗎?”趙說,“我不信。”
韓劭烐:“.....”
*
從二十層開始便是VIP級別的住房標準,單人間的病房一應俱全,連走廊看上去都比普通病房樓層整潔安靜。
沈前的病房除了他父母還有舅舅一家,以及兩個圈好友,后又加上沈熙熙一群人,七七八八的坐著站著一群。
靠在病床上的沈前神憔悴一臉病態,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大約是哭了一整夜,此刻滿眼球的紅,角還有輕微撕裂的傷痕,僵的靠在床上,稍一下面的傷口便裂出劇烈的疼痛,他一邊委屈想放聲大哭,一邊又不敢大幅,整個人瞧著極其狼狽。
沈前的母親一直抹眼淚,里噎著說:“小前從小到大就沒過一點委屈,在家我連罵都舍不得罵....我不會放過傷害我家小前的人,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站在窗邊的男人是沈前的律師舅舅,四十多歲,梳著油锃亮的背頭,戴著副眼瞧著很有派頭,一本正經的說:“姐,這事兒給我,按照小前說的,我完全可以送那幾人進去,你放心吧,一個都跑不了。”
沈母立刻憤聲說:“特別是那個末洺,小前說就是這人下的圈套把他害這樣的,不是說他是個小明星嗎,那必須曝他,聯系讓他敗名裂,還要讓他坐牢!”
沈佩玲上前安幾句,也跟著說:“這個末洺的確可惡,在圈里就老跟我家文辭作對,咱們這回一定不能放過他,對了,剛在醫院門口還看到他呢,文辭留下來跟他談話了,不知道這會兒...”
說話間,病房門被敲響,文辭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文辭后跟進來的末洺,沈熙熙立刻指著末洺說:“姨,他就是末洺。”
病房所有人的目齊刷刷向末洺,沈前緒尤為激,眼淚嘩嘩往下掉,拽著自己母親的手哭道:“就是他,就是他害的我,他給我下藥,找人把我....我都沒臉活了,我真的好想死啊。”
沈前哭的尤為凄慘,但見末洺面無表的朝病床靠近,臉又唰的慘白,怯的著肩:“你...你別過來!”
末洺停下腳,淡漠的掃視著病床上哭的慘兮兮的沈前...雖然被子遮掩著,但看這副稍一下都能疼的齜牙咧的樣子,他也能猜到這個男人傷的多重。
下面興許真差不多爛了...
沈母像瘋了一樣指著末洺破口大罵,若非被沈舅拉著,他幾乎要繞過床頭來撕打末洺,直到文辭開口安,并告知末洺過來是想就沈前的事給個代,一眾人這才緩緩平靜下來。
沈母了眼睛,冷冰冰的看著末洺:“你死心吧,道歉和賠錢我都不會接,你把我兒子害這樣,你等著坐牢吧。”
末洺這才開口:“我只是跟你兒子一起喝酒,為什麼要坐牢了?”
“你還裝傻。”沈熙熙義正言辭道,“你給小前下藥,找人把小前給...”
“有證據嗎?”末洺問。
沈母拔高聲量:“小前他最后是跟你在一起喝的酒,也是你把他送進的那間房,小前的話就是證據!”
西裝革履的沈舅扶著眼鏡冷聲開口說:“你不用不承認,我已經讓同事去調取那家酒吧的監控,事實若真如小前說的那樣,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這種行為將面臨不低于五年的□□,據說你還是個公眾人,那很抱歉,你這輩子的演藝事業算徹底完了。”
沈舅這一番話下去,聽的整間病房的人紛紛一臉痛快。
末洺看著那個斯文的眼鏡男,禮貌的問:“您很懂法?”
沈熙熙立刻哼聲道:“我舅是開律所的,跟盛達都有合作,你說呢?”
“嗯,那正好,我這有件事想請教一下這位律師先生...”末洺平靜說,“有人意圖給我下藥,并雇人策劃對我實施侵犯,結果因為太蠢自己遭了怏,我可以起訴那個人嗎?若起訴,他又可被判多久?”
沈舅明顯愣了下,他再蠢也聽得出眼前這個青年話中所指,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病床上的沈前。
沈母第一時間囂:“好啊,你不認錯還在這倒打一耙誣陷小前,你有證據嗎?”
末洺并不想浪費口舌和這些人逐一爭辯,他打開了床頭墻上嵌著的晶電視...之前陪韓劭烐在這種病房住過一晚,他知道這里的電視可以投屏。
直接將手機投屏到電視上,末洺從手機里找出一張拼接好的長圖,那是他昨晚從沈前手機里拍的各種聊天記錄。
電視屏幕上,一條條聊天記錄被幾十倍的放大,末洺手指屏速度緩慢,屏幕上的容足可以讓整間病房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沈母半張著怔怔的看著屏幕,一直站在床邊的沈舅也走近電視,此刻臉上一派凝重,一旁的文辭抿則,臉愈加難看。
沈前更是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手機里的這些私為什麼會被末洺拿到。
“你這是偽造的。”沈母忽然激的站了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末洺是個什麼東西,為了名利陪有錢人上床,在演藝圈針對文辭,仗著跟韓劭烐那點不干凈的關系,搶文辭的資源,還跟文辭前夫高琛不清不楚的,你那點臭名我們早清楚了。”
沈佩手拎著一只香奈兒包,氣韻端莊并沒有沈前母親那般狼狽,端著一派長輩的架,一臉正經的對末洺說:“小前他才剛年,他還是個孩子,他能有那麼惡毒的心機和手段嗎?”
末洺斜眸,不聲的看了眼那兩個人,不過并沒有說什麼,而是低頭打開了手機里的兩段錄音。
那是沈前發給朋友的語音,很明顯的沈前聲音。
【語音:要的就是那種能讓玉秒變浪.貨的藥,讓那個末洺在攝像頭下看來是自愿跟人發生關系的,而且全程很配合很興呢哈哈哈】
【語音:放心吧他事后不敢追究的,跟那幾人代清楚,就說是那個末洺自愿找他們玩的,而且有那錄像在手,他要是敢對外說一個字,我讓他都沒臉活在這個世上,到時候那錄像兄弟們人手一份,誰要是瞧上他了,就拿那錄像去玩他,他絕對不敢拒絕】
偌大的病房一瞬間雀無聲,一群人面面相覷,臉各有各的難堪。
末洺關掉了投屏,將手機放回口袋,抬頭向那位沈前的舅舅,依然禮貌的問:“律師先生,您說,這該怎麼判?”
沈舅臉一陣青一陣白,是沒憋出一個字...事態完全逆轉,此時若認真追究下去,很顯然,該被審判的人是沈前。
“.....”沈舅沉默半天,轉頭看向床上的沈前。
沈前梗著脖子一聲不敢吭,還在絞盡腦的苦想末洺為什麼會拿到自己手機里的東西,他的鎖屏碼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個隨機組合的六位數,就算末洺拿到他手機,也不可能解開鎖的...
沈母徹底沒聲兒了,半張著,好一會兒才氣聲不足的說:“可,可傷害的是小前,難道你就沒一點責任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文辭開了口,他看著末洺,目犀利:“末洺,這件事的確是小前的錯,但你既然提前知道整件事的走向及后果,為什麼沒有站出來阻止這場侵害的發生?你如果有一丁點同理心,都可以讓小前避免這場傷害,但你卻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你覺得你沒有一丁點責任?”
文辭的一番提醒了沈母,就像又找到了一個發泄怒意的切點,憤然沖末洺道:“對,你這人太冷了,簡直令人發指。”
末洺并未理會沈母,而是面無表的看著文辭:“你確定要站在這樣的道德高地,跟我算責任?”
文辭目清冷:“你什麼意思?”
“我想昨晚你應該有收到沈前的一條消息。”末洺不急不緩說,“容為[今晚九點,我將在逢酒吧樓上八零四號房間,替你毀了末洺]。”
文辭瞳仁,難以置信的看著末洺。
床上的沈前懵聲說:“啊?我,我沒發這樣的消息啊。”
末洺依然目不斜視的看著文辭:“我想知道你看到這條消息時,是如何想的?”
“這條消息是,是你發....”
“時間和地址如此詳細,也暗示你即將發生的事,可你卻一整夜都沒有出現。”末洺重復著文辭方才說的話,“如果你能及時趕到現場,如果你能有一丁點同理心,都可以避免這場侵害的發生,但你卻對那條消息視而不見,更或者,你也在期待我將如何被毀掉....”
文辭臉上發燙,的用力抿。
“文先生,道德高地不是誰都可以站的。”末洺說,“至,你不配。”
文辭呼吸微重,他剛要開口辯駁,沈前母親突然睜大眼睛悲憤的問他:“你,你真收到那條消息了...你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給小前阻止他,你看著他去冒險,難道小前怎樣你都無所謂嗎!”
沈母忽然上前揪住文辭的服,神態狼狽道:“小前是為給你出頭才做這種事的,你就放任他為你鋌而走險嗎,你都收到那種消息了,為什麼還不聞不問,為什麼?!但凡你有點良心都不會見死不救!”
沈佩玲見沈前母親在自己兒子上發狂,沖上前把往后拽:“你干什麼?這又關文辭什麼事,你給我松開他!”
沈母忽然更加失控,手一掌在了文辭臉上。
文辭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打了,這麼多年來他是父母兩頭所有長輩眼里最優秀的晚輩,任何人對他從來只有夸贊,可現在....
病房一群長輩,文辭只能咬牙克制著保持形象,但沈佩玲就沒他那麼冷靜了,見自己寶貝兒子挨了那麼狠的一耳,二話不說就去沈母的臉:“你個瘋婆子!我讓你打我兒子!”
病房其他人見形勢失控,紛紛沖上去拉架,一時間病房作一團。
末洺趁此間隙走到病床邊,臉冰冷的靠近沈前,把沈前嚇的差點當場失。
“我有你昨晚的錄像,你要嗎?”末洺輕輕的問。
沈前失聲痛哭,眼淚頓時跟開了閘似的,他很清楚,是進監獄還是聲名狼藉,只在這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我錯了哇嗚嗚嗚我真錯了末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人,我就是個大傻,我出院就滾出川海,我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末哥你眼前,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馬吧,求求你....”
末洺彎了彎眼睛,什麼也沒說,悄無聲息的轉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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