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臻昨天心不好,現在已恢復過來。他接到父親的告知,讓他去新加坡全權主持市場開發一事,等新公司穩定后再調回。
這一去恐怕就是兩三年。聞臻知道這里面多多都有母親的意思。母親在用的辦法解決問題,也正如聞臻所想,沒有讓父親知。
聞臻思考著這件事,對聞小嶼說,“過段時間我要去趟新加坡。”
他看見聞小嶼吃飯的作頓一下,然后“嗯”一聲,沒說其他。聞臻繼續道,“去那邊準備分公司的事,會很忙,一年可能也回不來幾次。”
聞小嶼著筷子沒,也不說話。
“我空回來看你。”聞臻說,“過幾年還是回國工作。”
“哥。”
聞臻聽聞小嶼他,抬眼看過去,“怎麼?”
“我們分手吧。”
兩人都靜了。聞小嶼看起來非常平靜,他放下碗筷坐在餐桌邊,一雙清凌的眼看向聞臻,又重復一遍,“我不想繼續了。”
聞臻的沉默像山巖上一塊巨大的冰,寒冷得不許任何人靠近。
“這就是你的打算。”
聞小嶼說:“是。”
他好像全然沒什麼心痛的模樣,下一句話就是:“我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歡你。”
聞臻聽了他的話,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完全沒有笑,低聲重復一遍,“沒那麼喜歡我。”
聞小嶼說,“因為我累了。我不想再為了你應付爸媽,不想每天練完舞上完課還要回來照顧你,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可你總是抓著我不放。我本就不想天天待在你邊,很多事我本就不愿意——”
“哐”一聲椅子拖開,聞臻站起,聞小嶼放在桌下的手忽地,拇指指尖狠狠在手心刺出一道痕。
聞臻看著聞小嶼蒼白的臉,聲音低沉得可怕,“我抓著你不放?”
他站在原地,過一會兒自言自語一般:“你說得對。”
然后平靜道:“那就分了吧。”
那一刻聞小嶼的胃劇烈搐起來,痛得他唰一下滿背的冷汗,幾乎直不起腰。聞臻離開了餐廳,過會兒已穿戴好走出來,襯衫長襯得他肩寬拔俊逸無比。他拿著自己的大,回到餐廳,來到餐桌前。
聞小嶼一手死死抵著小腹,雕像般定在椅子上一不。接著一個盒子扔過來,砸在餐桌上,盒子摔開,連同里面的東西一齊滾落在了地上,掉在聞小嶼腳邊。
那是一枚戒指。
聞小嶼定定看著戒指,恍惚聽到聞臻冰冷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之前打算給你的禮,現在不需要了,扔了吧。”
然后聞臻就離開了這個房子。
門砰一聲關上。聞小嶼從渾麻木的狀態中離出來,扶著餐桌一點點離開椅子。他沒有一力氣,下來跪在地上,撿起聞臻扔下的戒指和盒子。
他的胃還在搐,額頭抵在桌上,一下一下氣,連呼吸都到反胃。聞小嶼握著那枚戒指,手指一刻不停哆嗦著。他痛得幾乎產生幻覺,好像手里什麼都沒握住,好像聞臻還在臥室里睡覺,好像第二天并沒有到來。
但他發現自己已經哭都哭不出來,就明白未來徹底結束了。
第49章
聞小嶼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沒想到正巧上姜河和他的朋友沈孟心。正好近晚飯時間,姜河許久沒見聞小嶼,怪想他的,拉著人就在附近找了家餐館一起吃飯。
姜河見聞小嶼提著袋藥,問他買藥做什麼,聞小嶼答吃壞肚子了,胃不舒服。姜河來醫院則是老腰傷復查,沈孟心陪著他一起。
三人一聊,聞小嶼才知道姜河竟然已經簽約經紀公司,下個月就要進劇組拍電影,飾演一名男配。聞小嶼沒想到姜河竟然準備進演藝圈,但還是和姜河說恭喜。一旁沈孟心撇撇,“以后你姜學長可就是大忙人啦,和他見一面都得經過經紀人同意呢。”
姜河笑,“哪有那麼夸張?你什麼時候想見我,還不是一個電話就把我招來了。”
“算了吧,都說明星不能談,你那經紀人的重點關注對象就是我。”
“我們心哥真抬舉我,這就把我當明星啦。”
“就你想得!”
一旁聞小嶼卻很認真和姜河說:“以后你要是出名了,就算每天很忙,也要多多陪孟心學姐。”
沈孟心馬上道:“你看看,小嶼多懂事。”
姜河喊冤:“這不是當然的嘛,不陪你陪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就是一對自然而溫馨的小。聞小嶼看著他們熱熱鬧鬧的,心有一瞬間好像也好了那麼一星半點。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幸福快樂地在一起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眼,煩惱和爭吵也只是生活的碎石子,而不是一片橫亙的深淵。
吃完飯后聞小嶼與兩人告別,獨自回到閔華路小區。他剛走到小區門口就接到電話,說是有東西送到家樓下,問他是否在家。
聞小嶼到了才知道是一車東西。搬家公司的人幫他把箱子往樓上搬,一邊告訴聞小嶼是聞先生讓他們搬過來的。
聞小嶼走在前面開門,說,“我知道了,謝謝。”
搬家公司的人把東西放下后想幫聞小嶼拆箱子一起收拾,聞小嶼執意說不用了,客客氣氣把人送走后關上門。
箱子堆在客廳,聞小嶼看著那些箱子,站著半天沒。百歲過來蹭他,想要他抱。初春的季節,家里暖氣已經關了,貓不再懶洋洋的,又開始在家里神出鬼沒。
聞小嶼一會兒百歲,看到一個扁長紙箱,長方形。他意識到什麼,把那個箱子拿出來用剪刀拆開,一幅畫便從包裹里出來。
夕花園里的白玫瑰。聞小嶼蹲在地上,呆呆看著畫里那朵滴的白玫瑰。
畫家是抱著怎樣的心畫下這副畫的?他的妻子憨可,要的丈夫在花園中萬千繽紛中尋找一朵花,沒有任何提示和指引,的丈夫還是找到了。那朵印在妻子擺上的、最后又被種進花園的白玫瑰。好像人間就是一座巨大的花園,他穿梭其中,一眼就能找到他的玫瑰。
聞小嶼的胃猛地又痛起來。他不得不起去廚房倒水,拆了醫院給他開的藥吃下。
醫生的診斷是神經胃炎,并建議他如果力太大的話可以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聞小嶼的胃從來沒出過任何問題,他知道自己更嚴重的病在哪,回家以后就在網上預約了學校的心理咨詢室。咨詢室排期很滿,他的預約被排到下周。
聞小嶼把畫抱起來,依舊掛在自己臥室的墻上,然后開始收拾其他寄過來的箱子。聞臻把他在江南楓林的所有東西全都打包寄過來了,不知道是他收拾的還是別人收拾的。聞小嶼猜應該是讓別人收拾的,因為聞臻已經走了。
兩個星期前聞臻就走了,去了新加坡。沒打電話,沒發消息,沒有任何聯系,聞小嶼還是從媽媽那里知道的。
聞小嶼知道他哥徹底被激怒了。在臨出國之前聞臻仍沒有任何要與他分開的打算,分開幾年對聞臻來說不算什麼。
雖然對聞小嶼來說也不算什麼。但聞小嶼就在那一刻提出了分手,不顧聞臻的所有安排,也沒把聞臻為他付出的一切放在眼里,就那樣說了分手,說他累了,沒那麼喜歡了。
他把那顆稀世的寶貝親手扔掉了。這個寶貝往后或許會被別人捧走,照耀別人的人生,總歸再與他無關。他把他哥的耐心徹底耗盡,戒指被扔在地上,一切到此為止。
照耀他的只轉了霎那,就疏忽散了。
周一上午聞小嶼排練完舞劇,下午按預約時間抵達學校的心理咨詢室。接待他的是一名年輕的醫生,姓林。林醫生個子高挑,氣質偏冷,話不多,讓聞小嶼坐在對面。
聞小嶼說,“我前兩天去醫院檢查出神經胃炎,醫生說我胃的問題不大,建議我看一下心理醫生。”
林醫生點頭,“最近有什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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